云翎睇了风清一眼,道:“你干嘛?”
风清道:“我已经给他用了我们宫内最好的金疮药,但他依旧昏迷,这说明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治疗表面伤口已是不行的了,我必须给他运功疗伤。”
云翎道:“你自己本身便受了伤,如何全力救他?不如我来好了。”
风清将云翎一把推开,“你休想碰他!”
云翎快被这大小姐的占有欲雷倒,“好好,我替你们把风总行了吧。”
风清将双掌贴在月隐背后,全神贯注输入真气,那真气自她体内而出,溪流一般缓缓流入月隐体内,沿着月隐体内的各个穴位徐徐游走。约莫一个时辰后,风清脸色愈发蜡黄,有汗珠自额头滚滚而落。云翎知道她快到极限,果不多时,风清手一松,虚弱朝后一仰,阖上眼睛靠在墙上憩息去了。
云翎走上前来,叹了一声:“内力不足就不要勉强!”随后不顾自身伤处,扶起月隐继续疗伤。风清靠在墙上,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没再出声阻拦。任由云翎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月隐的体内。
如此这番过了半个时辰,云翎感觉到月隐体内气息稳定了些,这才松开了手,又查看了下月隐的脸色,发现比先前好很多,才敢放心稍作歇息。谁知迷迷糊糊刚合上眼没一会,便听到地上的人低低喊着:“水……水……”
云翎闻声睁开了眼,便见地上的月隐已隐隐有了些意识,用微弱的口气喊着。
洞外的天蒙蒙亮,洞内的视线逐渐明朗起来。一旁风清因精神与体力透支过度,沉沉睡去。云翎借着洞外细微的光,去拿风清的水袋,摇了两下后,发现袋里的水早已喝完了,她只得去摸月隐的水袋,果然在他腰间摸到一个鼓囊囊腰包,将那腰包解了下来,放在地上打开。
然而,腰包里的东西却让云翎微怔。
哪有什么水袋,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云翎自语了一声:“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宝贝药,昨晚便都给你喂了!”
又随手捻起一个瓶子打开,还未瞧见里面是什么,便闻到一股异香,伈人心脾,浓郁无比,冲的云翎脑袋微微一晕,她眼睛突然眨了眨。
这香味……她闻过……
她嗅觉向来灵敏,这味道她记得,一定错不了。
这是——上次李承序要送她的祛疤药。
月隐随身带祛疤药作甚?她有些疑惑,但想着这是人家的自由,她也不好干涉什么,便将地上的药又装了回去。
正收拾着,一个小瓶子嘟噜噜滚到了一旁,瓶塞松动了,其中几粒掉了出来,云翎怕被有心人发现,便取了帕子来,包好后塞进袖子,准备下山再处理。
那方月隐还在呢喃着口渴,云翎便拿了风清的水袋,出洞找水去了。
☆、第四十九话 两个女人
天已大亮,那风清的接骨药倒真是好药,她背上断骨伤处虽然仍是痛,但比起昨夜,已经好太多了。她运气很好,不多时她寻了处山泉,给自己洗了把脸,将水袋鼓鼓囊囊装满后,又抓了两只山鸡,方回洞去。
回去时,朝阳已然升起。
风清已经醒了,看着她提着水跟食物进来,便接过水,给月隐喂了些。云翎想起怀里还有几块桂花糕,便递给风清,“我这还有些糕点,先给他喂点。我弄熟这鸡还得等一会。”
风清便就着水便将那五六块糕点喂给了月隐。
云翎又道:“我方才去山中查探了下,那霍允天已经走了,你可以安全出洞活动了。”
风清哦了一声,再不理她。
云翎也不跟她多说,出去将山鸡杀干洗净,又拾了些柴火回来,这才回洞。
她在洞内搭起架子,将两只鸡用树枝穿过,随后生火烤鸡。烤到一半,那边风清突然跳起来,指着月隐的脖子,向云翎质问:“你刚才给他吃的是什么!”
云翎答:“桂花松仁糕啊!”
风清一跺脚,“你怎么给他吃这个!”
“为什么不能吃!我还不是怕他饿着,到底怎么了……”云翎的话没说完,目光落在月隐脖子上,凝住不动了。
月隐脖子上红红紫紫起了大片疹子。云翎一惊,“他脖子上怎么回事?”
风清又气又怒,“你还好意思问!月隐他桂花过敏!定是刚刚吃了你那桂花松仁糕才这样的!”
云翎又惊又疑:“他桂花过敏?我从没听说过他也有桂花过敏这一说啊?桂花过敏的是我家哥哥。”
风清反驳她,“我说他过敏便是过敏!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也是两年前突然才开始对桂花过敏,平日他从不碰半点带桂花的东西!”又道:“算了,我给他涂点治毒虫叮咬的药,试试再说吧。”说完便将药取了出来,帮月隐抹了上去,那包疹须臾后果然好很多。
彼时鸡终于烤熟了,香味在洞内弥散开来。风清顺手便去接那只烤好的,云翎却手一收,“我这是给月隐吃的,可不是给你。我欠月隐的情,又不欠你的,你要吃啊,自己弄去。”
“你!”风清瞪着云翎,“好,不吃就不吃,有什么大不了!”又道:“我不吃,我喂给他吃总可以吧!”
云翎丢了一只鸡过去,还不忘喊道:“你可不能借着喂他便偷吃!”
风清气的没吐出口血来。
念在云翎目前的用处,她敛住了怒气干正事。她将鸡肉撕得碎碎的,去喂月隐,月隐虽在昏迷中,可食物往往一到嘴里,他便下意识的去吞咽,可见求生的意念强烈。喂了大概小半小时,月隐终于吃够,又陷入了更深层的昏迷中。
风清将月隐扶着躺好后,握着还剩的大半只鸡,挥手便将鸡赌气扔到洞外,“不吃就不吃!”而后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生闷气。
云翎早已吃的满嘴油光肚儿圆圆,斜靠在墙上,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一边故作关切的问风清:“咦,你不饿吗,怎么把鸡肉丢了?”
风清别过脸,道:“我不饿。”话还没说完,肚子极不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
云翎嘻嘻一笑,揶揄着:“嘴说不饿,可是肚子说好饿哇!”
风清气得面红耳赤,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打起来。一说到打架,她想起云翎栖霞那晚双眼血红身手鬼魅的状态,虽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可身影快若风迅若电,功力骇人,仿佛体内隐藏着一股巨大惊人的能量,只不过平日她把这股能量隐藏了起来。更关键的是,这还是跟鬼狱宫有关的古怪力量……想到这,风清不由又疑又惧,总觉得眼前女子是个谜团,她名为云霄阁大小姐,却跟鬼狱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究竟是谁?为什么月隐如此相护?她这一身奇怪武功为什么似曾相似?她到底跟鬼狱宫有什么关系?
风清苦苦思索,而那方云翎依旧戏谑道:“既然饿,为什么不出去找点吃的呢?”
风清哼了一声,道:“我要在这里守着月隐,哪也不去。”
云翎拍拍巴掌,赞道:“真是个痴情的好姑娘。”
风清哼了声,闭上眼靠在墙上休息。不想一个温热的东西抛到了自己手边。风清睁眼一看,发现那是方才的另一只烤鸡,大概是被云翎分成两半,一半吃掉了一半留了下来。
云翎笑着指着那鸡,“留给你的。”
风清哼了一声,将那鸡拨到一边,说:“本小姐不稀罕。”
云翎淡淡一笑,道:“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力气你怎么能救他出去?”
风清默了默,终于将那烧鸡捡了起来,拨去上面的尘土,一口口吃下去。吃到半晌,她突然看了云翎一眼,问:“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
话没问完,云翎已经答了:“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不能否认你是真心对月隐……我这几年,欠月隐的太多……你也算是跟他一路的,我就算看在他的份上,也不会与你计较太多。”
风情沉默片刻,继续吃鸡。
云翎说完这话查看了下月隐,欣喜地发现他身上伤口正朝良性发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日落月起,月沉日又升。
洞中的一天便这么过了。
半夜里月隐曾短暂醒来一会,喝了点水后,再次昏昏睡了过去。
能醒是好兆头。云翎决定再做点什么,好让他恢复的更快。于是第二天大早,云翎给月隐喂了颗神医的药,再输了会内力后便出了洞。
她来到深山之中,先是折了些坚韧的树枝,编了个简易的篓子,然后背着篓子在林子里到处转悠,一会采野果,一会抓猎物,一会在树底下的土里刨刨挖挖,如此忙了大半天,直到篓子再也装不下这才回洞去。
风清正在洞里运气调息,云翎进了洞,将篓子往地上一扣,篓子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摊了一地。风清被吓了一跳。
那红红绿绿的一片野果中,几条细细长长蜿蜒扭曲的东西分外惹眼。
——蛇!
风清指着那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云翎道:“你怕蛇啊,蛇肉很美味的呀!我刚才想去再抓几只山鸡,可是运气不好,一只也没碰到,所以就随手抓了两条蛇咯……你不用怕,它们被我打死了!而且这蛇我认得,虽然长的吓人,但没有毒的。”
风清惊恐的神色这才缓和一些,指着另一株不起眼的草根问:“这什么?草药?还是食物?”
“这你都看不出来?”云翎捧起那颗草根,宝贝似的摸了摸:“这可是上好的野山参啊!今儿我真是运气好,刨刨找找还真挖出一颗,这可大补元气呢,重伤之人吃这个再好不过,寻常人参药效不能跟它比的!”
风清将那山参接了过来,瞅见那草根真如同白发须须的老人一般,这才相信云翎的话,将那山参洗净后折成一段段,喂给月隐吃了。
那野山参果然不愧是百草之王,月隐吃下去约摸半天,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些许血气,这让云翎跟风清分外欣喜。
天色暗下去,暮色仿似一块巨大的乌布,将整个玄英山笼罩下来。随着那布越撑越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