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回过头来正看到这一幕,登时怒起来,“臭矮子,你这不要脸的残废,离江郎远一点!不许你靠他这么近!”
那矮子得意的笑起来:“江郎本就是我爱郎,我想要凑的多近,便就要凑多近,你能奈我何?”话落再次撅起嘴唇,朝高个子做了个呵气如兰的动作。
老太大喊:“你少胡说八道,我跟江郎情投意合,他是我的爱人,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的勾引他!”
矮子恨恨瞪那老太一眼,“我跟江郎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爱了他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又怎会落到今天的田地!”
那老太啐了一口,道:“你还知不知羞耻?你是个男人,我家江郎也是男人,他怎么能同你好?你即便将自己自宫成不男不女的太监,他也不会看你半眼,而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女人,只有正常的女人,才能名正言顺做江郎的妻子!”她恶狠狠笑了一声,嘲讽道:“知道吗?你这……不男不女的……太监!”最后那句话近乎是含着恨意一口一口吐出来的。
兴许是最后那话刺激了矮子,那矮子气得浑身颤抖,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声音长叹了一声,似唏嘘,又似敬佩:“想不到这位鬼兄,为了爱竟能无私到这种田地,真是可敬可叹!”
那矮子本来气的嘴唇发白,可凭空突然出现这样一句夸赞,让他立刻惊在那里,他看向云舒,似是不敢置信似的,“小子……你说什么?”
云舒轻轻道:“我说我佩服你。”
这一句话落地,所有人骤然静了下来,连那一直死缠着云舒不放的老太,也停下手来,满面诧异地看向云舒。
☆、第八十六话 离间之计
这一句话落地,所有人骤然静了下来,连那一直死缠着云舒不放的老太,也停下手来,满面诧异地看向云舒。
那矮子睁大眼,犹自不信地道:“你说你佩服我?”顿了顿,突然凄厉的嚎叫:“你鬼扯!老子才不信,人人都笑话我,说我不男不女,是个阉人,你敬佩我什么!你分明是在变相的侮辱我,我杀了你!”话毕他提剑便要来刺云舒,可剑还未举起,耳畔接下来的话,登时让他脚步一滞。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有悲悯的神色在云舒眸里一闪而过,“鬼兄,你不惜残害自己的躯体健康,牺牲自己的尊严性别,只为了所爱的人能接受自己……你为爱能做到这个份上,可见你将他看的比自己还重,你如此真挚,难道不比世间那平淡的爱更伟大,难道不比那些逢场作戏更真心?你待他之心,世间有几人能比得上?如何不叫我辈佩服?”
那矮子呆愣在那,呐呐地看着云舒,眼中却突然流下泪来,似是想起了心碎的过往:“不错,你说的不错……我为他……我为他,确实可以连命都不要……我打小便喜欢他,喜欢了几十年,我对他痴心一片,可他嫌我是个男人,不愿同我一起,就是因为他那一句话,我便狠心将自己变成了这般不男不女的地步……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可他却只想同她在一起……”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云舒,眼眶发红,似一头即将暴怒而起的狮子,“我这么全心全意的对他,对他百依百顺,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同我在一起?为什么?”
云舒立在那里,长睫低垂,他的白衣明明处处血污,脸上亦沾染不少污尘,可那清泠通透的眸子,洞察一切痛苦的眉眼,如庙宇上苦渡众生的圣人智者,他凝视着那狂暴的矮个子男子,缓缓问:“你可知,何为真心?”
他的嗓音低而沉,一字一字缓缓道来,散发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奇异力量,那矮子焦躁感陡然消掉一半,他瞧着那浑身染血的白衣青年,竟似呆了一般,良久后才道:“真心?真心不就是爱吗,不就是至死不渝吗?我对他至死不渝,他却弃如敝履!”
“非也。”云舒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心,“真心就是,你全心全意待他,这颗心装了他之后,世间再无其他人能够入你的眼,进你的心。”
矮子思索片刻,道:“不错,你说的对。”
云舒道:“你既然已经想通,答案便已呼之而出,他为什么不能同你在一起,一想便知。”
矮子怔在原地,“答案已经出来了吗?我怎么还是没想明白?”
“你还不清楚吗?你的真心只有他,再也装不下旁人,而他的真心也同你一样——全部装了她;你如何还有立足之地?”
矮子呆立良久,忽然仰天苦笑,“原来是这样!原来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他的心里没处容我!这贱女人已经将他的心全部霸占!”他悲戚地仰起头,眼泪滚滚而落:“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云舒笑容淡而远,怜悯得近乎云端深处俯览众生的慈悲神佛,可自口里缓缓吐出的话,却森然如地狱而来的魔:“将他心里的人抹去,腾出他心中的位置,你自然有机会入他的心。”
矮子恍惚地念着:“腾出他心里的位置……腾出他心里的位置……你,你是要我……”
云舒脸上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路,我给你指出,怎么走是你的事,旁人都没有资格说再多。”
“青冥!你不要听!不要被他的胡言乱语迷惑!”一旁忙着推宫逼毒的高个子忍不住喊道:“他无非是挑拨离间,想让你我三人闹起内讧自相残杀罢了!”
“江郎,你说他是胡言乱语?可为什么……我觉得有道理?”矮个子的目光在高个子同云舒之间徘徊不定,神情迷惘。
云舒迎着高个子愤慨的眸光,神色岿然不动,如静川明波:“这位江前辈,我的话句句属实,我无非是想安慰那痴情的鬼兄罢了,你说我胡言乱语,那我且问你,难道我说的不对?难道你心里没有这位红燕前辈?难道你不爱她?”
高个子道:“你少在这边胡乱猜测,我对红燕,自然是……”他本想说自然是情深意重,可又怕刺激到青冥,最后几个字便收住嘴,没有讲出。
他没有讲,红燕老太却是忍不住,一锅全端出来:“那还用讲,江郎对我自然是一往情深,全心全意,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八十年,他爱我疼我护我,心里当然只有我,可容不下什么其他劳什子!”
她说完,得意洋洋睇了矮子一眼,又娇声嗲气问高个子:“江郎,我说的对是不对?”
高个子进退两难,明明想做一个肯定的回答,可碍着矮子,只得默然无语。他虽无言,但望向老太的眼光却是一派柔情,答案瞬间昭然若揭。
两人间眉来眼去矮个子看的再清楚不过,他呆看着情郎用无言的动作跟自己的情敌表白,心中登时酸楚难当。
高个子留意道矮子的表情,道:“青冥,你听我说……”
“江郎,你还跟他说什么!”老太打断高个子的话,讥诮道:“矮子这蠢货蠢了这些年,总对你纠缠不清,今日把话说清楚也好,从此叫他再也别来烦你!”
话落转头看向矮子:“喂,你听清楚没,可怜虫!你一厢情愿的喜欢江郎,但江郎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但凡有点廉耻之心,就离我们远远的!”
矮子双目圆睁:“你说什么?我才不是可怜虫!”
“不服气啊,我偏要喊你可怜虫!你不仅是可怜虫,还是个蠢货!你蠢了一辈子,无药可救!不愧是下贱乞丐的贱种,不见黄河不死心!”
矮个子握着武器的指节发白:“你说我是贱种!你竟敢……”
高个子拧眉喝道:“红燕!别再说了!”
云舒道:“是啊,红燕前辈,那么多年的事,恩恩怨怨,再痛苦的回忆,也早就过了,又何必再提呢?”他的嗓音清清淡淡,明明是劝停的口气,可偏又带着蛊惑的力量,仿佛在怂恿别人说的更多。
老太本不想再说,可一听见云舒那句话,往昔的回忆立刻被勾起,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忿然冷笑,口中话比之前更加凶猛:“我为什么不说!我忍他这些年早忍够了!贱种,你这不自量力的贱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本是下贱乞丐的儿子,当初若不是师父把你从死人坑捡回来,你哪还有命活在这世上!你这扫把星,断掌鬼,天生命硬,师父把你捡回来之前你克死了自己的双亲,捡回来之后你又克死了师父师母,你害我们师兄妹几个人孤苦伶仃四处漂泊。现在你害死了他们还不够,你还想同江郎在一起,你是觉得自己害的人还不够多,还要推江郎入地狱吗……幸亏老天有眼,惩罚你这贱种,让你遭到报应,活该让你做了那不男不女的阉人,哈哈,你知不知道,当初我见你成了那样的残废,心里有多痛快!你这样的废人,别说是这辈子,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同江郎在一起,因为你不配……哈哈哈……”她笑起来,像一个赢得战争的胜者,笑的白发散乱,笑的毒辣疯癫。
“你!”矮子双目通红,猛然窜起,像被逼到绝境欲同归于尽的野兽一般,九环弯刀闪着暴怒的光,朝老太的头狠命劈去:“我杀了你!!!”
“疯子!”老太万没想到他竟会猛下杀手,鬼头刀一转,刀光如雪,砰的格住九环刀,“你敢杀我!”
“杀的就是你!”九环刀爆出震人心魄的杀气,盛怒之下,矮子已经是豁出性命也要达到目地的打法。
“住手青冥!”高个子焦急大喊:“青冥,红燕,快住手!都是自己人!莫要动手!”他大喊着,想要起身阻拦,可是碍着体内毒性,担心催动真气便会引爆毒素七窍流血暴毙,一时犹豫不决,竟不知如何选择。眼光突然一闪,便见一道乌鞭游龙般甩出,那方才不动声色,利用攻心计将三大高手盘弄于股掌中的白衣男子已起身而上,随着青冥一道攻向了红燕。
杀机凌厉间,那白衣青年淡漠一笑,从容对矮子道:“青冥前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帮你腾清你爱郎心中的位置。”
话未落地他长鞭一抖,攻势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