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有多久不曾生过气了,她都要不记得自己原来也是有脾气的,“我说不过你。”
诗君崎还想说些什么,便在此时门被轻轻的叩响,“二少,主持吩咐药熬好了。”门外清脆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诗君崎站直了身躯,开了门接过药膳道了声谢之后方才再次将门掩上,苦涩的药香在内室弥漫开来,直觉让珊瑚微蹙了眉目。
“你有些伤寒,趁热将药喝了,别任性……”诗君崎试了试温度方才递到珊瑚的唇边。
乌黑的药水泛着苦涩的味道,珊瑚不想喝却见诗君崎执着的模样,倒是没有拒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苦的让她反胃,下一刻一颗甜腻的蜜枣塞入口中,诗君崎并未多说话将药碗捡好,方才弯腰将珊瑚抱至床榻之上,按好被角,“山顶有些凉,你好好休息下,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药里许是加了些安眠的成分,珊瑚眯着便有睡意,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待到珊瑚熟睡之后诗君崎方才蹑手蹑脚的离去。小沙弥还等在院落中央见诗君崎出来微微颔首,“二少,主持在禅院内等你。”
“恩……”诗君崎低低应了声,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方才跟着小沙弥离去。
小沙弥将诗君崎待到禅院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诗君崎推门而入,主持大师正对这一盘残局思索,见到诗君崎顿时招了招手,“二少隔了一年未来,这盘棋都要生锈了。”
“今日可能不能陪大师下棋了,我想知道珊瑚的腿是否有痊愈的机会。”诗君崎一脸抱歉的说道。这位主持大师便是当年替君儿医治腿疾的那位,也是因为君儿的缘故让他与大师一见如故,便在此处修了庙宇旺了香火。
主持大师将手中的棋子收好,微微蹙了眉目,“那位姑娘是二少的什么人。”
“实不相瞒,珊瑚是我想要共度余生之人。”诗君崎低低的开口。
主持大师闻言眉目紧蹙了几丝,大手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念珠许久都没有答话。
诗君崎见状心中一紧,“莫不是……”
“她莫不是没有告诉你她体内中了情蛊,巫族的女子培养情蛊乃是以女子心头血喂之,十年得一蛊,下在心爱之人身上,以示两人真心,若有一方背叛,便会被蛊虫噬心,疼痛而死,若两人真心相爱,日日相对,此蛊便似不存在,传闻此蛊无解,若要解除非有一方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看那情蛊已经有了些岁月,该是与二少无关,听二少说这些年那女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按照常理,若是被施情蛊的两人分开如此久,当早已因为思念噬心而亡,想来能够存活下去,或许与夜妾自小服毒有关,所以那蛊虫被毒素压制陷入昏睡并未要了她的命,她的双腿倒是与蛊毒无关,乃是曾经被人断了经脉,只不过拖了许久,只怕医好也会留下病根,腿疾尚好,那蛊毒很是麻烦,不知道到底是谁用了什么办法让那情蛊似乎与以往我所见的情蛊有些不一样,老衲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主持叹了口气,“我先前替她把脉,探觉到她体内的毒素似乎已经压制不住蛊虫,此次风寒也非受凉所致,而是因为她体内夜妾的毒素解了,那蛊虫要苏醒了。”14967626
“她有生命危险。”诗君崎袖中的大手愕然紧握成拳,他以为她只是身体弱了些,没有想到,那个人到底是谁,竟然将她伤至如此地步。
“恩……”主持大师点了点头,“二少,其实巫族女子大抵都有养蛊的习性,巫族信奉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人,很多情人都会在许诺终生的时候种下情蛊,若非我当年也是出自巫族,对这蛊深有研究未必能够看出来,只是,巫族的养蛊之术高深莫测,二少,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才是。而且据我所知,情蛊早已因为阴毒而被禁了,似乎唯有巫族皇家才有。”
“巫族的大长老……”诗君崎突然想起一个人,若是桑落的话说不定能够有把握。
“桑落此人神出鬼没,一身本事出神入化,若是桑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这情蛊若要解,必须找到当初被施蛊之人。”主持微微颔首。
“杀了他即可么?”诗君崎眉目间快速闪过一丝杀意。
“此蛊乃是养在女子身上,而且被人施了异术,即便杀了被施蛊之人也无用。”主持大师低低开口,“二少,听老衲一劝,此事不可强求。”
“多谢,只是我意已决。”诗君崎半分不为所动,他要的是她的以后,至于以前如何那是他驾驭不了的。
“想不到洒脱不羁的二少也逃不过情字一劫,你若是认识桑落,倒是可以带她回巫族一趟,这是时间不多了,得趁早。”主持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虽然无能为力,倒是可以调制些药方,调理她体内的阴寒之气,让那蛊虫不那么快苏醒,只是这只是一时之计长久不得。”
诗君崎并未答话,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心中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那个女子的身边,这些年的孤苦为难她了,珊瑚,你到底承载了多少的委屈和疼痛。
希望大家会喜欢,嘿嘿~~同时写两篇思绪有点乱,所以更新的不快
☆、第七章 许我一世有枝可依(7)
好冷,冷的浑身像是要结冰了一样,心口某个地方钻心入肺的疼着,低贱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活下去,一张张熟悉的恶毒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珊瑚已经许久不曾做过这个梦了,梦里面她跪伏在巫族的大神之下,看着鲜血从身上上流出,别样的艳红像是要将她的生命燃烧殆尽。那个人就站在最高的地方冷冷的看着她,端着一杯沉着乌黑液体的东西灌入她的体内,无论她如何哀求,如何哭泣,都没有人搭理她,她不知道跪了多久,哭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昏死过去,直到她被人送走。
“珊瑚,珊瑚,醒醒……”低沉平稳的声音传入珊瑚的耳中,像是要将梦魇中那些疼痛黑暗的东西驱散干净。珊瑚艰难的睁开眸子,入目便对上诗君崎那温软淡笑的面容,正卷起袖角轻轻擦拭她因为噩梦而冒出的冷汗。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像是要暖热她生命力所有的黑暗冰冷和不堪,那些脏污到她再也不想触及不想回忆的东西,贪恋,这个想法升起让珊瑚吓了一跳,这才多久,不过十来日她便贪恋上诗君崎的温暖了么。清冷的气息逐渐将那女子笼罩,隔离了所有的温暖气息。
“珊瑚,我带你去个地方。”诗君崎低低的开口,扶起珊瑚,拿来厚厚的披风将她整个包裹住。14967626
“不想去。”珊瑚低低的开口,声音不大,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那个地方你定是会喜欢,好不容易来一趟自是不能错过的。”诗君崎自顾自的开口,说话的当下已经将珊瑚裹好。
这个男人总是不顾自己的意愿,珊瑚明知道自己敌不过诗君崎的气力,而且此刻她是如此贪恋着他的暖,那种温暖她已经整整五年不曾触碰过了,哪怕她再是抗拒,也知晓自己只是蚍蜉撼树,那暖太诱人,她拒绝不了。好似一个饥渴了许久的人突然遇到水,哪怕知晓要小口小口喝方才能够解渴,大口大口只会撑死,可是贪恋啊,哪怕明知是条不归路还是贪恋着,诗君崎,你可知晓你这是在引我入魔。
珊瑚静静的靠在诗君崎的怀中,这个男人的怀抱温暖宽厚,气息清新而又干净,与当年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纵然温暖,却不似这般让她觉得心安,只是那个时候太年轻,以为有了爱便是全部。
诗君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丝,为珊瑚难得的乖巧而微微勾了勾唇,主持大师的话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只会让他更加心疼怀中的女子,心疼到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多疼一些。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子有故事,只是不知道她的故事到底有多么让他心疼,恨不得能够将她的疼尽数转移到他的身上,而她只需要静静的呆在那里安静的微笑即可。
夜间的庙宇清幽宁静,只有昏黄的烛火以及不灭的香烛泛着点点星光,虽然不是月圆之夜,可是月色异样皎洁,月白的光华将整个大地映衬的一片银白,杜鹃花迎风而动,幽香弥漫,更衬得这山头明艳动人,夜间的艳在于它如处子般含蓄神秘的美丽,山路崎岖难行,诗君崎也未动用内力,只是抱着珊瑚缓缓攀爬,幸好庙宇修筑之地离山顶仅有不到三里的距离,诗君崎又是练家子,抱着一个单薄的女子也不显吃力,不过十来分钟便到达了顶峰。
“珊瑚,欢迎来到明月山。”诗君崎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将珊瑚放在早已准备好的软席之上,软席是铺放在地上,周围又用新采的杜鹃花装饰,别样好看。
珊瑚终于知晓为何诗君崎要她一路都闭着眼睛,饶是她看过无数美景依旧为眼前这一幕折倒,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在这山顶上杜鹃花的花色更多,红的,紫的,蓝的,粉的,一眼望去尽是看不到尽头,比起那花的娇艳,在花丛里飞舞的萤火虫更是将那份美丽衬托到了极致,好似无数盏小灯笼泛着绿意盈盈的光芒一闪一闪,飞舞在花丛里,晶亮的好似花中的小精灵,珊瑚觉得自己好似与这山,这花,这空气融合为一体,褪去了这一身沉重的凡夫俗体,忍不住用心去感受生命的自然与美好。
诗君崎就知晓那个女子会喜欢,这个女子喜欢自然的东西,却因为腿脚的缘故将自己禁锢在极小的范畴好似生怕让人看出她的喜好,她的卑微,这样的珊瑚美得令人心颤,那女子坐在花丛间,身边萦绕着无数飞舞的萤火虫,女子浅笑嫣然,眉目晶亮,红唇微微扬起,那笑又轻又浅,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浅笑,不似以往那样只是一个优雅婉约的弧度,这样的珊瑚是真实的是鲜活的,及腰的发丝随意的散在身后,随着夜风轻轻摆动,鬓角偶有几缕发丝散落,落入衣襟深处,小手微微伸出,似乎想要触碰那些飞舞的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