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一直是地产界的龙头老大,并不需要外人加入,这个项目我们也能吞得下。”苏启政心里十分不爽,不愿意与傅言深合作。
苏志国接过妻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他道“恩南集团的风头渐渐有掩盖傅氏总部的趋势,这个项目需要投资大量的资金,我们现在和他合作,是规避风险。照他们发展这势头,再过一年,我们想和他合作,他未必看得上。”
“爸!”苏启政心知,做生意并非是个人喜恶那么简单的事,必须从大局着想,他快满三十了,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傅言深这个人,就赌上公司的前途。
“启政,傅言深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和他共事,你会学到很多。”苏志国不理会儿子,与恩南集团的合作势在必行,不单单是为了自家企业规避风险,还有他们要吞下这块大饼,已经有心无力了。
沈紫宁一直默默的喝着宫燕,听到苏志国提起傅言深时,她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不期然就想起昨天下午在咖啡厅那意乱情迷的一吻。
傅言深要来苏宅做客,为什么她心里这么紧张呢?
再听苏志国对傅言深的评价这么高,她又忍不住好奇。苏志国在商界打拼多年,向来眼高于顶,除了自己的儿子,鲜少欣赏过什么人,但是却对傅言深赞不绝口,那傅言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宁宁?宁宁?”
耳边传来梅若兰的呼唤声,沈紫宁回过神来,见梅若兰担忧地望着她,她尴尬的笑了笑,梅若兰问道“是不是累着了?待会儿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
梅若兰一边说一边给她夹刚出锅的蒸鲈鱼,白白的鱼肉沾了酱,放进她面前的小盘子里,“吃吧,刚出锅的鲈鱼,味道特别鲜。”
沈紫宁闻到那股淡淡的鱼腥味儿,心里一阵作难。
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那股腥味就更浓郁了。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捂着嘴匆匆说了句抱歉,快步朝洗手间跑去。
餐桌上的三人都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梅若兰转过头来看着苏启政,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苏启政盯着盘子里的鱼肉若有所思,“有可能是昨晚凉了胃,我去看看。”
苏启政起身离开,餐厅里只剩下老俩口,梅若兰忽然福至心灵,瞪着自己老头子,“志国,你说,宁宁会不会是……”
苏志国瞪了她一眼,“你这把年纪了有没有常识?”
梅若兰一腔热情都被自家老公给浇灭了,她耷拉下眼睑,道“你说得也是,就算他们昨晚……,也不可能这么快。”
沈紫宁趴在马桶上,轻轻喘了口气,吐完了胃里才舒服了一些,她按了抽水键,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嘴,一回头就看见苏启政站在门边,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沈紫宁摇了摇头,走到盥洗台前,伸手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漱了口,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苏启政看着她的背影,这是他第三次见她呕吐了,前两次可能是排斥他的亲吻,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该不是真的肠胃出了问题?
“宁宁,下午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紫宁回过头来,拼命摇头,“不,不用了,我很好,可能就是胃不舒服。”
苏启政静静地望着她,她眼眶红红的,眼睫湿润,鼻子也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可怜,他心里充满了怜惜,“出来吧,我会告诉三婶,让她这几天做点清淡的食物。”
“哦。”苏启政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沈紫宁特别不适应,她侧身走出洗手间,和苏启政回到餐厅,苏志国已经吃完去上班了,梅若兰关心的问了几句,在她再三声明自己没问题,梅若兰才放了心。
接下来一周,苏启政每晚都会回明苑过夜,只是再也没有像那晚那样亲她。沈紫宁不明白,同志还能转性喜欢女人吗?
两人的关系忽然变得微妙起来,苏启政偶尔会对她做一些小动作,比方说摸摸她的脑袋,比方说突如其来在她脸上亲一下,又比方说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或者捏她的手。
他似乎在一步步试探她对他的接受底线,搅得她心乱如麻。
好几次,她都想问苏启政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话到嘴边了,又被苏启政打断,她都快被折磨疯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苏启政留在明苑,虽然两人楚河汉界划分得很清楚,但是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让她备感压力。
一周后,苏家热情邀请傅家人来苏宅做客,梅若兰提前让人给她做了礼服,这天一大早,她换好礼服,化了一个淡妆,与苏启政来到前院。
即将见到傅言深,她心里莫名感到紧张,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吻,与那晚的不欢而散,她连忙拍了拍脸,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傅言深是她不能招惹的男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苏启政的老婆,这几天她都在默认苏启政靠近她,从每一个亲密的小细节去接纳他。
她承认,她爱了他三年,在他愿意回头时,她不愿意放弃,也不甘心放弃,她需要对她这三年的付出给一个交代。
苏家人站在大门口相迎,十点左右,三辆豪车徐徐驶进了苏宅,停在了一旁的停车道上,司机下车拉开车门,率先下车的是风流不羁的傅承谨与他的妻子范妤姝,傅承谨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看到站在花园前婀娜多姿的沈紫宁,他似笑非笑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沈紫宁被他看得心里很不舒服,傅承谨就相当于是个发电厂,随时随地都在放电,哪怕他老婆还在他身边,这样的男人怎么叫人放心托付终生?
她移开视线,看到傅锦棠从车里下来,苏志国快步上前,热情的与傅锦棠握手,谦逊的介绍自己的儿子与儿媳。苏启政揽着她的腰,沈紫宁瞬间绷直了身体,被他带到傅锦棠面前。
傅锦棠慈眉善目,身上散发着一股位居高位者的成熟与睿智。大概每一个成功人士,到了一定位置,就越发将身上张扬的气势尽敛,显得平易近人。
“伯父,欢迎。”苏启政伸手与傅锦棠握了握,然后介绍身边的小娇妻,“这是我妻子沈紫宁。”
沈紫宁嫁进苏家三年,已经能做到从容应付这种场面,她朝傅锦棠颔了颔首,礼貌道“伯父,您好!”
上次在傅家的宴会上,她没有去与傅锦棠打招呼,远远的看了一眼,已知这个年迈的老人绝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祥和。
傅锦棠笑着夸了他们几句,无非就是郎才女貌之类的客套话。
第三辆宾利欧陆下来的男人是傅言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多了一抹禁欲的气息。
他慢慢踱过来,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启政环在沈紫宁腰上的那只手上,眉峰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浑身的气场冷了下来。
傅言深过来,自是一番客套,苏志国招呼着众人进厅里。傅锦棠边走边和苏志国赞赏这座古宅的文化底蕴,傅言深站在原地没动,傅承谨揽着范妤姝的腰过来,范妤姝一双眼睛都落在傅言深身上,傅言深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心里难免失落。
傅承谨将她的失落尽收眼底,漂亮的桃花眼里多了一抹戾气,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不由得用力,范妤姝疼得皱起眉头,回头对上傅承谨阴戾的目光,她心头不悦,又不好在别人家和傅承谨吵,免得失态。
苏启政自然要招呼同龄的客人,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傅承谨揽着范妤姝往厅里走去,经过沈紫宁身边,他忽然停下脚步,笑眯眯道“苏太,别来无恙啊。”
沈紫宁脸色微僵,她对傅承谨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他那晚说了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越发不喜,这会儿碍于对方是客人,她又不能拉下脸,便微微一笑,“傅二少,欢迎!”
“但愿你是从心底欢迎我。”傅承谨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才自认潇洒的揽着范妤姝离去。
沈紫宁瞪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范妤姝的背影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刚回神,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看着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傅言深,不可避免的又想起那天下午在咖啡馆那一吻,她心里立即不自在起来。
苏启政似乎也察觉到这股诡异的气氛,他微微收紧了搁在沈紫宁腰上的大手,道“傅大少,里面请。”
傅言深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心里知道苏启政的性取向,但是看他们这样亲密相拥,就算是做戏,他心里也十分不舒服。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沈紫宁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头皮发麻,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傅言深这才一言不发的抬步往厅里走。
傅言深一离去,笼罩在沈紫宁周身的压力顿时消失,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生怕傅言深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幸好!
苏启政看着傅言深的背影,他的目光轻闪了闪,回头看沈紫宁松了口气的模样,他柔声问道“应付这种场面很累吧?”
沈紫宁见两人还靠在一起,刚才是迫不得已,现在却没必要再装下去,她连忙从他怀里退开,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道“确实不太适应,我先去下洗手间。”
苏启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收回目光,朝厅里走去。
沈紫宁站在盥洗台前,长长的吐了口气,镜子里的女人惊慌失措,生怕被人发现心里的大秘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天傅言深为什么突然就吻过来了。
她洗了下手,知道再在洗手间里待下去,就失礼了,只得擦干了手,走出洗手间。
刚走到长廊上,就看到倚在廊柱上抽烟的傅言深,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深沉,大概听到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沈紫宁前行的脚步倏地顿住,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逃,可双腿却像被定在原地,根本就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