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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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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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行并推广银票,将金银等重金属收归朝廷所用,充实国库,以备不时之需;
  任人唯贤,试图推行科举制,却因触犯贵族利益,而被迫中止;
  参与律令建立,废除残忍的刑罚,施行重罪重罚,轻罪轻罚的政策。
  以上种种,皆有现代人的思想,韩文殊确信,真正的扶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胡亥杀害了,而现在这个,恐怕与她同病相怜,都是来自现代社会,然而天意弄人,对这个同命人,她只有缅怀的份儿了。
  “发什么呆呢?我说的你都听见了么?”不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韩文殊从思绪中回转,淡淡笑道:“先生的话,弟子自然铭记。”
  嬴珩一脸不情愿,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真是乱了套了,等太傅回来,我看你是叫他父亲,还是尊他为师公!”
  “自然是要叫父亲。”韩文殊收剑入鞘,抖了抖衣上的灰尘,淡定自若道:“天色将晚,先生请回吧。”
  林光宫朝南,而银羽军在北,韩文殊淡然地转身返回,未走出十步,便被人拽住衣袖,她心中蓦地掠过一丝惊讶,这些天嬴珩再未对她强取,此时这片山林只有他二人,她竟莫名的生出了紧张。
  束在脑后的长发被人轻轻抚过,握着她手臂的力量慢慢松开,她未回头,身后传来他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恋恋不舍。
  “你头发上沾了落叶……”他似乎扬了扬袖,带着一阵清风,笑言,“我还有事,今日便不送你回营了,路上小心,可不要走神拐岔了路。”
  韩文殊藏在袖口中的双拳缓缓松开,垂眸而笑,提步而去,只余满地枯叶,伴着柔和的目光,默默相随。

☆、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了。。。。
  对于嬴珩提前回宫,陈顺并不意外,并且已将他平日穿的常服备好,提着拂尘候在嬴珩上下山经过的路上。
  “陛下,江辙来了。”陈顺细声禀报。
  “嗯。”嬴珩微微颔首,顺手将背后披风扯下,扔到陈顺手中,快步朝凉风台而去。
  见到嬴珩风尘仆仆地从后殿走出,江辙先是一呆,随即面色如常,施礼问安。
  “免礼。”嬴珩匆匆摆了摆手,“朕叫你来,是有事让你查。”
  手中的翡翠珠串被捏得咯咯直响,他凤眸眯起,面色阴沉道:“朕下旨给刘如意和萧怜赐婚之后的那几天,韩文殊做了什么,都去见了谁,你给朕仔仔细细地查,都查清楚了以后报给朕。”
  “是。”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交给手下。”嬴珩直截了当地命令道,说完他眸光一闪,幽然问:“长安的情况如何?”
  “萧何这些天闭门不出,似是无心应付拜访的宾客;沛国公府依旧没有动静;城安王的暗卫已经成功潜入京畿,布在城郊,随时待命。”做了这么多年密探,江辙早已了然嬴珩的心思,所以只是简明扼要地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汇报。
  “他倒是会躲。”嬴珩冷笑一声,旋即凝眸问道:“刘恒呢?”
  “纪澄比预计早到了几天,刘恒已经在回程的路上,若是快的话,五天。”江辙实事求是道。
  “知道了,下去吧。”嬴珩疲惫地阖上双眼。
  韩文殊回到军营后,已经是午饭的时辰,这些天她跟着嬴珩练剑学武,体力消耗得极大,再加之此前向他坦白一切,心中重担也轻了许多,竟胃口大开,时常还未到饭点,便已经饥肠辘辘。
  她将手中长剑小心地挂好,朝一旁送饭来的许志臻道:“怎么让你来送饭?你自己吃了么?”
  “末将吃得快,兄弟们都还没吃完,便没让他们起来。”许志臻将手中饭菜放到她面前,“将军最近气色好了些,可有什么喜事吗?”
  “我以前是病怏怏的?”韩文殊笑着白了他一眼。
  许副将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没有,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前几天见将军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弟兄们都挺担心的。”
  韩文殊抿嘴而笑,“是我不好,叫你们担心了。”
  “哦,对了!”许志臻刚要出去时,却突然转身,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递到韩文殊面前,“差点忘了,赵奕那小子前天回来了,还给大伙带了点儿细点,说是他妹子做的,让末将给将军也拿点儿……”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韩文殊笑问。
  “那小子心里不痛快,据说对方家属闹得挺凶,他们家在长安城里混不下去,前些日子送他老母与妹子到亲戚家避嫌了。”他边说边叹,“妹子还没嫁人,名声就不好了,将来可怎么办……”
  韩文殊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有些内疚道:“好好安抚那家人,赵奕的家人你也派人将其安顿好,钱不够就去我府上要,一定不能再让他家人受牵连了。”
  许志臻叹了一声,应诺退下。
  韩文殊目送他离去,心中怅然,没想到这件事至今仍不能平息,她缓缓将那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满满一包桂花糕,虽然简简单单,却做得精致。
  韩文殊心中有些泛苦,决心要将事情查清楚,还赵奕一个清白,然而事情却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与这件案子密不可分的便是左冯翊府的纵火案,这件案子牵涉广损失大,朝廷高度重视,可就算如此,嬴珩派去调查的人却仍是毫无进展,京兆尹府破案的风格向来以雷厉风行著称,这次却也犯了难,已经这么多天过去,早已过了破案最佳时期,只怕最终要以“意外”来收尾了。
  韩文殊叹息一声,气恼自己无用,却也无可奈何,她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等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的从指间溜过,因为有嬴珩的指点,又加之本身基本功扎实,韩文殊的武艺与剑技突飞猛进,已到了可以与他对剑切磋的水平。
  嬴珩所教她的是韩信的成名之剑——凌霄剑诀,此剑诀一共九层,初学时进展飞速,但是越到后面,对内力的要求越高,进展也就越艰难。韩文殊此时练到第五层戏凤平阳,再向上便觉得很吃力,每每默念第六层口诀时,胸口处都气血翻腾,似乎是内力亏虚,后继不足。
  通常这个时候,嬴珩都会出手打断,并帮她平复气息。他的解释是,她的内力还没到家,便无法行第六层剑诀,若是强行施展,会气血逆行,走火入魔。他每每都是以安慰她的口气说出这些,并未苛责,也从不催促,但是她好像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忍,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虽然嬴珩并未催她,且有心让她到此为止,不必强求研学,但她从小到大何时认过输,当她开始向他求学武功时,就已经存了豪气干云的壮志,所以她向嬴珩要了修习内力的口诀,定要突破这个瓶颈。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容易,每当她静坐修习时,之前都还安然无恙,但是一到那处业障,她便觉得有个结节堵在胸前与气海,无论她如何坚持,都无法克服那种气闷在胸与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觉得嬴珩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有些回避,每当她抱着谦逊求学的心找他讨教时,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过她并未觉得奇怪,早在最初他决定教她时,就已经言明不希望她对武功内力太过执着,也许他已经不想教了。
  那就无师自通。韩文殊斗志昂扬地想。
  她会花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去修习静坐,也会比平时更加用心。
  虽然嬴珩从来不干涉,但是只一点,是他严令禁止的:绝对不许私自修习内力。
  嬴珩说这话时,面色凝重,语气严厉,韩文殊不敢触他逆鳞,便讪讪答应了。但是习武者的这种内功修炼,动辄就要三四个时辰,而韩文殊又执着勤奋,总是到实在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才中止,这就使得嬴珩常常要整日整日的陪在她身边,久而久之,韩文殊心觉不妥,便换做了她去林光宫找他。
  她每日走在嬴珩走过的路上,穿过梅园,躲进凉风台的内殿。她在床上静坐时,他便静静地守在一边,或看书或批阅奏折,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这期间,萧情仍是日日前来送药,嬴珩曾委婉地劝过她几次,但毕竟痴心难负,她坚持要来,嬴珩便不再多说。
  韩文殊躲在内殿,透过门缝看他接过萧情递过去的药,看到萧情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是哭过了,透着淡淡的绯红,衬得玉颜更加雪白。
  是了,嬴珩为了到银羽军陪她,已经许多日没见她了,想来是思君情切,衣带渐宽。
  这样也好,很好,萧情是宗姬,是翁主,与至高无上的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韩文殊淡淡地笑着,心中却酸的有些发苦。
  嬴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干脆不准她下山了,梅园最深处有间小木屋,因为太过隐蔽,极少有人知道,嬴珩将她安置在那里,美其名曰,静心练武。晚间又言说那间小屋太过阴冷,不适居住,便让她就睡在暖阁,而他每晚则搬到外殿去睡。
  两人相隔一墙,韩文殊常常隔着一层木门,朝门外笑言,“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皇帝竟然被一个女子挤出内殿,还要在外殿席地而睡,一定会瞠目结舌。只怕全朝百姓都要将臣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嗯……顺便再碎尸万段。”
  “为何?”嬴珩轻问。
  韩文殊淡笑,“因为陛下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受朝臣景仰,为万民爱戴,而臣在折磨您,所以臣是祸国殃民的歹人。”
  “你知道就好。”嬴珩微微一笑,“这世上,也就只有你有这么大本事了。”
  门内传来几声轻笑,嬴珩呆呆地倚在门扇上,静静地听着。
  “子卿……”
  笑声渐渐褪去,乍然的安静像是缠人的枯藤,随时都可能陷入黑暗。
  嬴珩神色黯然,他伸手,轻轻拂过雕琢细致的木花,像是恳求一般地问:“能不能不叫我陛下,就一次,像是小时候……”
  “臣不记得那时的事了。”韩文殊扬声打断。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他犹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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