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戏梦长安-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别具匠心,内里她的房间却是另一番景象,漆器的女子妆台,床前的月影纱,雕工精致的篦子小物,样样都宣示着这是一个女子的闺阁。而这样的房间,迄今为止除了主人,就只有灵鸢一个人进来过。
  所以,如果连灵鸢都这般说,那便是她所料无误,她曾经与如意有过一段情这件事已是确凿,那么,他应该是知道她是女子的吧……
  “是解开了,都解开了……”
  韩文殊怜悯地笑着,能有什么是解不开的呢?
  人都死了……
  静默片刻,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与灵鸢对视一眼,灵鸢会意,便小跑着去看外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灵鸢回来,神色有些不同寻常,声音幽深地告知她,沛国公府的大公子刘盈有急事求见。
  刘盈?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刘如意的兄长。他来有什么事?
  韩文殊听出灵鸢声音中的询问,那意思好像是说:如果她不想见,大可搪塞过去。
  但是想到沛国公府的声名地位,回绝未免失礼,便匆匆选了一套衣衫换上,便迈开步子走出雪梅亭。

☆、韩信(修)

  韩文殊步入前厅时,入眼所见一个儒雅斯文的男子神色不安地跪坐在坐垫上。
  “什么风竟然将刘兄吹来了,别来无恙啊!”
  她想了一路的客套话,最后决定用万年不变的剧本语态将这句寒暄敷衍过去。
  刘盈莫名的有些不寒而栗,他慌乱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回了一礼,可能是想到了二弟还缠绵病榻,他鼓足勇气,恳切地盯着韩文殊的那双明亮的眸子,像是哀求一般地说道:“文殊,为兄也不与你客套了,为兄就是来求求你,去看看如意吧,自从那日你离开,他便不吃不喝,他那身子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了,都还不让说出去,就那么扛着,我身为兄长看着心疼啊……”
  刘盈断断续续地将这些话说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他将头深深伏在她的脚下。韩文殊忙伸手相扶,她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个男子这般屈尊降贵不光是为了亲弟,好像还掺了些像是愧疚的东西。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日见到刘如意便觉得他有些隐疾,白白瘦瘦的,脸色也不大好,这几日上朝与纪澄同行,也隐隐约约听他抱怨过最近沛国公府闭门不见客,总是将他拒之门外。她想,许是真病了。
  “刘兄为何来小弟府上?如意兄若是病重应该到医馆去找大夫啊……”韩文殊将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不含一丝感情。
  刘盈见她有意生疏,一脸难色,唉声叹气道:“二弟说什么也不让请大夫,也不让告诉任何人,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论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为兄迫不得已之下,才来劳烦文殊你的……”
  韩文殊本想脱口而出“找我有什么用”,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她那日为了自己的私心,与刘如意划清了界限,看来是伤他至深。感情的事,若不是身在其中,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是谁非,刘如意对韩文殊用情颇深,如此这般,倒是让她心中生了那么一点点愧疚与怜惜,确是不得不去沛国公府看看了。
  韩文殊正要答应,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皇上有旨——”
  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寺人笑吟吟地步入。韩文殊认得这个太监,他是掌管皇帝一切生活起居的御前总管,名叫陈顺。
  韩府大厅内所有人纷纷起身跪下等着接旨,韩文殊却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个下午接连上门两位贵客,实在是让韩文殊有些发怔,那日与皇帝在柳巷相遇后,即便是在朝堂上,他二人都极少有交流,今天怎么突然传旨了。
  陈顺见她愁眉不展,脸上便有些不善,语气上倒是还算客套,提醒道:“韩大人不跪下接旨吗?”
  尖细的声音从她耳边穿过,韩文殊这才回过神来,满面歉然地跪下,恭敬地行礼候旨。
  陈顺满意地将圣旨展开,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成五年十一月十六,大将军韩信平定匈奴有功,其子韩文殊才思出众忧国忧民堪当大用,朕心甚慰,特赐珍珠十斛黄金百两布帛千匹,钦此。”
  仿佛一道惊天霹雳,韩文殊怔愣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陈顺的声音渐渐飘远,她已陷入巨大的恐慌和震惊中。
  韩信?其子韩文殊?
  他不是应该在汉初就被吕雉和萧何合谋诛杀了吗?长乐宫之变难道还没发生?现在的皇帝是刘邦?战栗不安的情绪纷至沓来,茫然无措的她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巨大了,饶是经历了生死的她,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韩大人?韩大人?不接旨谢恩吗?”
  耳边传来不耐的催促声,韩文殊飘荡的思绪被寺人尖利的声音唤醒。她木然的将圣旨接过,茫然地拿在手中。
  这时陈顺突然诡笑了一声,道:“陛下厚爱韩大人,每每封赏,韩大人的心意总是老奴代为传达,今日陛下雅兴上来了,召韩大人入宫觐见,大人可亲自向陛下道谢了。”
  顿了顿,眼神轻瞄向一旁跪着的刘盈,韩文殊脸上显出的为难之色,落到他眼中倒有了别一番的意味,陈顺心下一冷,脸上堆出一个笑,幽幽道:“老奴岁数大了,老眼昏花,都没看出原来刘大公子在这做客呢,倒是老奴失礼了。”
  刘盈听他抱歉,只平淡地点了点头,客套答道:“陈公公多礼,在下只是到此与韩大人相聚一叙,并无他事。”
  立在一旁的韩文殊眉心微蹙,她心中奇怪,明明是有事相求才来韩府的,不过是刘如意病了,想让她前去慰问一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别人问起就说无他事了呢?这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行径倒叫她生了几分疏远之心。
  陈顺听罢,嘿嘿乐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他转身朝向韩文殊,立容道“老奴已经将座驾准备妥了,就在大人府前候着呢,大人赶紧的吧,有什么事交代清楚,就随老奴进宫罢。”
  韩文殊听出他催促的意思,忙拱手回道:“公公先请吧,在下随后便到。”
  陈顺点头告诫道:“大人莫要让陛下久等。”
  言毕,便踱步而去。屋中只剩韩文殊与一旁跪着的刘盈。刘盈见陈顺离去,便站起身,神色担忧地看向韩文殊。
  “文殊,这——”
  韩文殊冷漠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刘兄刚刚为何不实话实说?”
  听到她的问话,刘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措地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意自幼体弱,却又倔强不屈,除了几个相熟的友人时常关怀照顾,其他人都只道他为人清冷疏离,他不愿在人前表现得太脆弱,何况是皇上……”
  韩文殊凤眸微微睁大,思忖着他所说的话,刘如意与皇上的关系不好吗?
  她释怀一笑,有些歉然,“刘兄莫要见怪,小弟向来性子直,想起什么便问了,你也不必心焦,小弟面见完圣上,便会立马赶过去的!”随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陛下召见是要紧事,你先去吧,免得触怒龙颜。”
  韩文殊朝他抱了抱拳,扬长而去。刘盈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发出哀叹。
  韩文殊到得宣室殿时,正值皇帝午膳之时。陈顺让她先在门外等上一等,他进门回禀了陛下,再宣她进去。
  正午的太阳洒下暖暖的阳光,即便如此,寒冬的冷风仍是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微微眯起双眼,感受着来自这个时代的气息。虽然已经穿越过来许多天了,也觉得慢慢适应了没有高科技的生活节奏,甚至错觉地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所有应该发生交集的人。却没想到,那个国士无双的大将军韩信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然而她却要代替真正的韩文殊推动历史的车轮,走在命定的轨迹上。
  如果她没记错,韩信应是被萧何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解除兵权后,斩于长乐宫。皇帝最忌朝臣谋反,若历史成真,诛灭九族的旨意只怕也不会远了。但是如果当朝皇帝是刘邦的话,岁数未免差得太多了……
  她神色一动,突然想起这几天上朝,文臣为首那人总是时不时要与她为难,皇帝叫他萧丞相,难道他就是萧何?韩文殊苦笑,没想到真如她所想,这命中注定的劫数早已在这等着她了……
  如何才能死里逃生呢?
  韩文殊陷入沉思,直到宣室殿的大门朝她敞开,她才行尸走肉一般步入宣室殿。
  这是皇帝的寝宫,平日里批阅奏章用膳小憩均在此处,若是皇帝夜间未宿到某位后宫娘娘的宫殿,晚间也会睡在这里。
  她稍整理了一下衣饰,缓步随引路的寺人进去,入眼所见并未像韩文殊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古朴的桌柜摆设,金银装饰也极少,可见皇帝并不是一个穷奢极欲之人,相反,应该还很廉政。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文殊缓缓走到嬴珩的桌前,跪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嬴珩正蹙眉专心批阅着奏章,听到来人清越的声音,唇角不禁上扬,轻笑出声,道:“爱卿平身罢,何时如此拘礼了?”
  韩文殊心中还郁结在刚刚的恸惊中,此时面对眼前这个皇帝,也带了些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臣父之功,臣受之有愧,恳请陛下收回赏赐。”韩文殊跪着没动。
  嬴珩听出她公事公办的语气,眉尖一挑,嗤笑道:“爱卿不是曾和朕提出,要朕倾尽国力赏赐你么?少府卿每每报上地方的缴税以及藩国的贡品,朕可都是先拨出来赏给了爱卿呐!”
  韩文殊眼角微微抽搐,心中苦笑,没想到这真正的韩文殊竟然不怕死到如此境地,还嫌韩家倒得不够快,在皇帝面前也敢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算了,她人都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我不去替她收拾,还有谁能去?谁叫我借了她的身体活过来了呢……
  “臣不敢。”韩文殊惶惶答道。
  “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