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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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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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太后擒她的理由都不知道,如何能回答他们现在的问话。
  不过就她通过对话来看,想来是她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至于原由,她却毫不知情。但是嬴珩刚走,便采取行动,显然已谋划许久,就等嬴珩离宫。
  太后娘娘自二世在世时,便已生活在宫中,一眼便将韩文殊看透,笑容可掬道:“韩卿家应当还不知自己为何身处牢中吧?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福海,你讲给韩卿家听罢。”
  东福海躬身“诺”了一声,便冲着牢里讲道:“晋成五年腊月三十,除夕夜宴上,陛下宝座锦垫下曾发现一只人偶,经太卜查验,乃是诅咒大秦国运的巫蛊偶人,并在其中发现有蛊虫。依大秦律例,施巫蛊诅咒者,当处以极刑,诛灭九族。”
  东福海悠悠讲完,问道:“韩大人可听清了吗?”
  韩文殊双手抓紧襦裙,心中微震,许久说不出话,太后却并未催促,直到韩文殊回过神来,出声问道:“那与我何干?”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是一惊,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声音竟是如此粗噶沙哑,远不似她平日清越澈然的嗓音。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得这般直接,牢笼外的人都微微一怔,还是东福海先反应过来,手指着她,大斥一声“无礼”,一旁的太后娘娘却似乎毫不在意她失礼的言辞,但语气上却重了几分,质问道:“卿家想要明知故问吗?”
  “娘娘不会是想说,这巫蛊之术乃是臣设计做下的吧?”
  “难道不是吗?”太后冷冷反问。
  “娘娘有何证据指控臣?”韩文殊秀眉微挑。
  太后身旁的东公公又跳出来想要破口大骂,却被太后伸手止住,“哀家既然下令拘押朝廷命官,自然是证据确凿。”
  韩文殊心下一沉,那双晶亮的眼眸却清澈分明,她缓缓从稻草上站起身,忽而冷笑道:“臣本以为太后娘娘不惜玉体前来地牢,是为了问讯微臣,没想到娘娘手上已握了臣谋反的证据,娘娘大可让人逼臣认罪就范,又何必亲自前来这污秽阴暗之地与臣谈天呢?”
  太后双手插在袖中,那张保养得甚好的脸庞随着浅笑,仍是泛起浅浅皱纹,映着岁月流逝的痕迹,这个笑看起来慈和蔼蔼,却毛骨悚人,叫人不寒而栗。
  “卿家昏迷了两日,许是不知,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即日起,剥了萧情的翁主身份。”
  太后的这句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韩文殊眉头一皱,心中却又不好的预感传来,正琢磨着她话中深意,太后向东福海示意了一下,太监尖细的声音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女萧情贤良淑德,温良恭俭,明德惟馨,特封皇后之位,钦赐。”
  皇后?皇后!
  韩文殊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强忍住心神才稳住脚下,牢笼外的那些人似乎又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中混混沌沌,只充斥着“皇后”二字。他竟然封萧情做皇后,那是发妻才能拥有的地位啊!
  发妻?不对,她韩文殊才是他的发妻,他们曾经拜过天地了,他曾许诺要带她浪迹天涯,他怎么能食言?心痛到不能自已,却又慌乱如麻。怔忡了许久,韩文殊忽然用力摇头,他不会骗他的,一定是有人逼他,他迫不得已才会屈服,他们曾经给过彼此信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要相信他。
  闭目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后,韩文殊咬着牙,从黑暗的角落一点点走出,手脚上的铁链发出揪心的声响,她心中自嘲,刚刚竟都没发觉被人扣上了手铐脚镣,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最终走到木栏前,方才停下,静静伫立。
  这时,一个轻呼声传来,带着震惊与惶恐,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注意到这个声音,甚至没有人意识到有人悄悄跑出了地牢。
  韩文殊垂着双手冷肃地审视着眼前的人,那一瞬间,她才发觉,太后注视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已经看透了一切,只将她视为蝼蚁蜉蝣,随时都可将她碾碎。
  既然太后什么都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以隐瞒?
  绝然地笑笑,那双凤眸明亮的像是仙界星光,微微昂起头,一字一顿道:“我要等皇上回来,亲自裁决。”
  太后却笑得冷漠,“皇上三日后回銮,不过恐怕卿家等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她转身走上石阶,朝身后侍候的宫人吩咐道:“把证据带来给韩卿家瞧瞧,让卿家死得明白。”
  太后走后,过了没多久,刑部便来了人,后面跟着两个随从,手中还端着什么,用白布盖上,应当就是太后临走前所说的证据,而另一人手中端着纸笔,应是认罪画押的罪状。韩文殊坦坦荡荡地伫立在那里,她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确凿的证物,能给她安上这么大的一个罪名,直接判她全家死刑。
  来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朝手下随从施了个眼色,手中端盘的随从随即上前,将手中证物往前一递。
  看那为首之人的穿着,充其量也就是个令史,照理说以她的身份入狱,排个决曹来都不嫌大,如今来个令史这样的小官也可对她趾高气昂,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韩文殊面上虽然冷笑,心中却有些发沉,看来太后下定决心要将她绞杀,这样的话,势必会封锁消息,如果没人派信给嬴珩,恐怕她真要危在旦夕了。
  白布被掀开,韩文殊回过神朝那看去,却不由一怔,那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白绸内衬,再定睛一看,心中更为奇怪,那说是一件衣裳有些牵强,因为上面被剪过的痕迹太过明显,即便已经被叠得规规整整,却充其量只能是块破布。
  韩文殊不禁挑眉,冷冷问道:“这就是指控本将的证据?”
  那小官却对她的冷笑无动于衷,只是按部就班地回答道:“韩大人,这件被剪碎的衣衫可是您的,而这正是制作巫蛊偶人的材料。”
  “本将的衣裳多了,像这样的内衬数不胜数,单凭这个就想让我认罪?”韩文殊冷笑,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大人可看清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内衬,这件衬衣的布料可是雪绸,今年一共就制了三件衬衣,备作正月拜神祭祀的礼服,其中萧相一件、御史大夫杨大人一件,还有最后一件,便是公侯将军您的了,太后娘娘查得偶人的材质,由此顺藤摸瓜,一一去调查,命人将祭祀用的礼服收回,相府和杨府都按时送到宫中,唯独差了韩大人的,这一查才知道,韩大人的内衬早已被剪成布头做了这腌臜的事情。”那小官顿了一顿,随即命人将纸笔放在韩文殊够得着的地方,道:“太后娘娘命人嘱咐下官做的,下官都已告知大人,就不打扰大人了,不过下关还是要奉劝大人一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大人早些在罪状上画押,就能少吃些苦头。”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牢房中又留下了韩文殊一人,直到此时,她才真的有些慌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一开始,这个偶人便是用来设计陷害她的,此时此刻毒爪已经伸向她,分明就是想要将她置之死地,而她竟丝毫未察觉到危险,她现在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太后又要以雷霆手段将她处死,当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韩文殊啊韩文殊,枉你看惯勾心斗角,又处处小心低调,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制得一身狼狈。
  与其干着急,不如想想办法,韩文殊强自镇定,起身开始四处摸索,刚刚那小官走后,留下了一盏油灯,应该是让她签字画押用,韩文殊伸出手将油灯够进来,细细地将整个牢房查看了个遍,让她庆幸的是这里打扫得很干净,不幸的是,密不透风到连只老鼠都钻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实在不想再编标题了,。,,,

☆、第九十一章

  只有一盏油灯的光源与热度,在这个冰冷的暗室中,实在是杯水车薪。夜凉如水四个字突然迸入韩文殊脑中,但是没过多一会儿,她又觉得有些可笑,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如何能说夜凉如水呢?
  难道真的要等嬴珩回来吗?可是……
  想到他便不自觉响起他的那道圣旨,他封了萧情做皇后,如果她能活着撑到他回来,她一定要拿剑指着他的胸口,问出前因后果,如果……如果是他情非得已,她要原谅他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有些颓败,自己的尊严好像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最终会被他碾碎。
  真的值得吗?韩文殊不禁扪心自问。
  低低叹息一声,好苦……
  旋即又振作起来,他们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不会骗她的。
  之后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有宫女来给她送饭,又有寺人来告知她,两日后行刑。韩文殊开始思考,寻找着蛛丝马迹:首先她被关押的地方应该不是刑部的地牢,这里恐怕是宫中的密室,被人专门建成了牢房,扣押一些特殊身份的人。其次,太后之前曾说过,她已经昏迷了两日,这么说来,行刑的那一天应该是嬴珩回銮的前一天,但是既然要将她处死,又为何拖到两日后,最快行刑不是更保险吗?除非……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太后封锁了消息,而且信心满满,她的消息一定不会泄露到嬴珩那里,要么就是有人出面阻拦,拖延她行刑。韩文殊想,以太后求稳的心态,恐怕不会是前者,但是这朝中谁会为她求情呢?
  虽然那个令史刚刚警告过她,如果不画押,会有苦头吃,言外之意便是要用刑,但其实这之后再也没什么人来过,想来也是吓唬她,否则以她如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大可来一招先斩后奏,杀了她以后,用她的手指按个手印,到时候对嬴珩也算是个交代。而如果对她施刑,她身上有伤,嬴珩定会心生疑窦,疑心他们屈打成招。
  而且,太后已经认出她了,那一日在太液池,她虽换装成女子,可到底没有易容,太后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那日太后便警告过她,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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