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和风就是教主,教主有心瞒她,老婆子自然不敢违背教主之意,今夜斗胆来寻小公子,还望小公子见谅,只希望小公子将忘心丸一事禀告教主后……”
“你们说得都是真的?”
香生婆话未说完,忽然一道声音传进了耳内,她身子狠狠一抖,随即极快的转身来看,就见芙凌一手扶着门框眸光森寒的看着他们!
“姑娘!”
她一声惊呼,不知芙凌站在这里多久,她都听到了什么?!
在听到芙凌声音的那一刻,何洛早就一脸惨白,他看着芙凌死死盯着他,一步步向他走来。
“芙凌姑娘……”他喉头忽然哽住,这个时候才发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洛,和风就是云漠?”
芙凌慢慢走到何洛身前,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她的神色太过冰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凉凉的寒意,和风看到她紧紧握着手心,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抑制着什么。
他艰难的抬头看她,“芙凌姑娘,这里面发生了太多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不要多想……”
他话未说完,芙凌忽然厉声打断了他,“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她这个时候像是一只随时要张口咬人的山猫,何洛不敢激怒她,更担心她胡思乱想,只含糊道:“也是,也不是,你先莫要激动,我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好么?”
何洛几乎是哀求了,在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芙凌对他的主子有一丝憎恨怨言,也许是因为与她相处地时日长了,他并不如之前一般抗拒她,他心里不知何时竟隐约期盼着她能一直相伴他的主子左右,虽然主子不愿与她相认,可他心里的期盼却从未减少一分。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从始至终你们都在骗我,都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芙凌愤然道,她睡得迷迷糊糊,脑子虽然晕沉,可终究醒了过来,何洛与这老妇人的说话声很小,可她诧异于在此刻何洛能来此,何洛与老妇人不该那么相熟才对,她不觉间凝神去听,想不到却听到了这般让人肝胆俱裂的话!
“姑娘,有话好说。”香生婆急声劝道。
芙凌转过头来看她,“你究竟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她什么了,香生婆道:“老婆子乃是玄灵教之人,与姑娘你出自同一地方。”
这老妇人竟知道她曾经身份,她心里一惊,忽然镇定下来又冷笑一声,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老妇人是那云漠的手下,云漠?想到此她心里嗤笑一声,应该说是东方漠才对,想不到她苦苦相寻的丈夫竟然是她曾经从未谋面的主子!
“老婆婆,你们演得一出好戏,真是精彩!”她轻声一笑。
香生婆知道她说得是她告诉她和风不在的事,演了那么一出,如今想起来,她自是羞愧,然而当时又有谁预想的道事情会发展成如今模样?
“姑娘,老婆子对不住你。”香生婆叹了口气,“老婆子这些日子以来见你消沉如此,早已悔不当初,想必教主也不曾预料到你深情如此,教主一向并不是冷心绝情之人,想必这样做自是心有苦衷。”
“你不必再为他说话。”芙凌冷笑道,“这个人已和我再无任何关系。”
她这是要彻底与主子划清界限了么,闻言,何洛不禁急道:““芙凌姑娘,主子那时失去了记忆,他成为和风时是真心待你,不曾欺瞒你任何一事!”
然而不论他再说些什么,芙凌只觉得满满讽刺,和风就是东方漠,是她一心想要脱离之地的主人,她费尽心力离开了那个地方,可是却阴差阳错的再次与玄灵教的人相遇,甚至成了亲!
她紧紧闭上眼,脑子里现出和风温柔浅笑的模样,心下一阵涩痛,她是真的在乎他,想要与他过一辈子,可是她的和风原来只是一个虚幻,当一切回归真实,和风便离去了,其实他们说得也对,和风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会担心她心疼她的和风变成了想起一切的东方漠,他变换身份接近她,看着她苦苦寻找而无动于衷,在他们的眼里,她那么可笑,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什么衣冠冢,什么受伤落崖,都是假的,既然有心摆脱于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你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让我从此不再寻找和风,彻底与和风,与那东方漠无一丝纠葛。”芙凌秀丽的面容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我做够了傻子,自是不会再让东方漠失望,放心,我遂了他的意,告诉他,此生芙凌都不会打扰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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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芙凌的愤怒让何洛心惊,他看着她眸中冷光,想解释什么可又无从说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愤然离去。
香生婆叹息着摇头,她本是不忍心看着这芙凌姑娘这般痛苦,可世事无常,想不到如此巧合竟让她知晓其中真相,罢了罢了,她本就是一个外人,不该再插手这件事,这姑娘与教主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却解决吧,香生婆颓然地走进屋子未再出来。
何洛一个人站着,眼看着芙凌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他咬了咬牙,像是决定了什么,蓦地跟了上去。
何洛轻功乃是一绝,行路无声,身如魅影,想要跟住一个人自是不难,他紧紧看着前方芙凌的身影,同时快速拿出一张纸写着什么,待写完后将纸条装入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紫色小瓶中,而后将紫瓶随意往空中一仍,只见刹那间一只白鸽不知从何方飞来眨眼间便用爪子抓住了紫瓶,双翅高振,飞入天际。
此刻天已大亮,街道之上行人往来不绝,摆着各色货物的街摊前摊贩高声吆喝着,见芙凌经过更是卖力叫喊,然而芙凌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不停,摊贩还想挽留,待看清芙凌神色后蓦地闭上了嘴。
芙凌秀丽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双眸子森冷的可怕,她走得极快,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不断回旋在耳内,和风便是东方漠,东方漠一直在欺骗她,东方漠制造了和风已死的假象……
她的脑袋一阵阵闷疼,一直以来她想要寻找的人就在身边,可是那个人却眼睁睁看着她苦寻而无动于衷!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相公怎么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由撕心裂肺的痛苦转而变成震惊愤恨,短短时日她受到的震撼一次强于一次!忽然之间她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
还是不愿去相信,她与和风生活了整整一年之久,他们朝夕相对,甚至曾经孕育过孩子,那么真实的日子历历在目,可是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样!
到底什么才是真!
她不要听他们所说,她要亲眼去看一看!
猛地,她向后跑去!
何洛看着她忽然改变了方向,不敢耽搁,忙又暗中跟了上去,现在的芙凌是一只受伤的戾兽,他不敢让她有丝毫不快,只期盼着她心中的伤痕不要那么深刻,也许只要他再努力努力,她还会变成那个会对着他笑的芙凌。
他一路跟着她,直到看到她站在和风的衣冠冢旁不由一惊!
她忽然蹲下身子,一下一下用手刨开那些泥土,他看到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土坯,神色是那么决然炽烈,她似乎不知疲倦,他没有看到她停歇片刻,泥土脏乱了她飞扬的衣衫,清风中她始终弯着身子,固执的疯狂。
终于她止了动作,一瞬间,何洛看到她的身形一动不动。
他紧紧盯着她,她的面前除了脏乱的泥土再无其他一物,这里没有何洛的任何衣物,香生婆曾对她说这里埋葬着和风的衣衫,她是在寻找那些么?
她想证明什么?!
何洛小脸肃然,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恐惧,她现在死心了么,会恨他,恨主子么?
果然什么都没有!芙凌脑海中一刹那空白一片,她听到的那些不是幻觉,没有和风,没有云漠,从始至终她遇到的只有东方漠!想方设法欲摆脱她的东方漠!
她颓然的歪倒了身子,怔怔看着那空荡荡的衣冠冢,什么都是假的啊。
她神色凄然,久久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何洛终于看到她站起了身,然而她的目光却是一片空洞,似没有任何留恋一般,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心中一惊,到底是有多大的绝望她才会有这种神色,他默默跟着她的步伐,足足一天,她的脸上始终平静的可怕,他不禁着急起来,只希望主子能尽快收到他的信。
白鸽毕竟训练有素,飞行极快,信到达东方漠手中之时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
自从回到玄灵教他便总是习惯一个人待着,偌大的大殿之中静谧无声,他高坐于宝座之上,神态清贵冷然,然而想起刚刚看到何洛带来的消息,纵使面色再平静,他的心却控制不住的起了波澜。
终究,她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女人平白闯进他的生活,他本就该毫不迟疑地将她赶出他的视线,然而如今待真正做到了,他却又解释不清楚为何心底总会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涩然。
脚步声在大殿之内响起,他轻抬眼膜,眼角一颗红痣艳丽如血。
“属下见过教主。”
曲松的神色之中隐约带了些喜色,能让曲松开怀的约莫都是极好的消息了,他本该高兴的,然而嘴角却始终带不出一丝弧度。
“曲长老有何事?”
“回禀教主,疏影来信已到,她已成功接近林净尘,此刻正在与那林净尘去往盟主府的路上,疏影行事一向谨慎,待之到林远棋身边,想必对我们的大计助益不少。”
东方漠面色淡然,“林远棋既然能做到武林盟主的位子上,其人心机必不单纯,疏影虽然机敏,但仍不可大意,告诉她这段时间先不要有所行动,待过一段时日再行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