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是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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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是条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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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的队伍呼啸着穿行而过,直到叶昭和的金辂消失在长街的劲头,李鹤还痴痴地看着她的方向,一动不动。
  谢言坏笑着伸手在李鹤面前晃了皇:“回神,表哥,佳人已经走远了。”
  李鹤忽地回过神来,用手拍开谢言捣乱的爪子:“没大没小的,胡说什么呢。”
  谢言把胳膊搭上李鹤的肩头,老气横秋地对他说:“表哥,朝局有风险,入局需谨慎!”
  回应他的是李鹤的一对白眼。
  谢言伸了个懒腰,坐回到桌边:“东宫这次急忙赶回帝都,想必也是为了兵部的案子回来的。多好的机会,用一个员外郎搞掉了齐国公主的兵部,东宫这招够狠!换我我也会咬死了不撒口。”
  不知道为何,谢言这番话让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脑中不期然又浮现出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那样清澈明亮的眸光,仅仅是一双眼睛便能让人相信她,跟随她,愿意认她为主,誓约忠诚,一起去拼搏那个她所描绘的未来。那样清澈眸光的主人不可能也绝对不会用阴谋之手去践踏公道和朝廷的法令。
  因为,这正是她所追求的道!
  李鹤下意识想为叶昭和辩解,他白皙的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乌木桌面,沉吟片刻后道:“未必如此,东宫素来有仗义仁善,又有爱才美名。程元州被东宫所倚重,东宫必然是想他能在兵部历练出来,最好有机会能顺利接掌兵部。昭和殿下是聪明人,断不会出此昏招,自断臂膀。”
  谢言摆摆手:“表哥,不要太高估这些皇族的智商,比如英和公主,这些年她干的蠢事都能写满整个长兴城了,若不是她深受陛下宠爱,恐怕早就被人拍板砖了。有这个妹妹做例子,对东宫青君殿下的智商,我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看事情发展再说吧。”
  谢言看了看天色,起身对李鹤一揖,道:“小弟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眼下兵部刚出了事,上头盯得紧,早晚都要回大理寺点卯。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等表哥高中以后,咱们兄弟再畅饮一番。”
  两人就此别过,各自回家去了。
  这边叶昭和刚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了迎面大步走过来的王昇。叶昭和朝王昇使了个眼色,王昇心领神会,默不作声,紧跟在叶昭和身后半步开外。君臣两人大踏步朝东宫的方向走去。宫女和侍卫们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叶昭和急匆匆地往前走,她微微侧过头,压低了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送信的人说的含含糊糊的,本宫也一头雾水。”
  “五日前,英和公主手下的御史们突然发难,弹劾程元洲,随即兵部半数官员都被下狱,事情来的蹊跷,臣恐怕是英和公主用的计,想用程元洲诱殿下入彀。”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九曲长廊的拐角,叶昭和径直往前走,不意对面猛地冲出来一个黄色的人影。
  眼看叶昭和和对面的人就要撞到一起,电光火石间,王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叶昭和的手腕,拉着她躲到了一旁。
  对面的宫女和内侍们看着自己的主子马上就要和对面的人撞上了,赶紧七手八脚的拽住自家主子往后拉,小宫女们摔倒了一片,场面乱成了一团。
  叶昭和定了定神,看向对面身着高领黄色宫装的丽人,恰巧和对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心底一顿,黛色峨眉微不可查地皱起:“真是冤家路窄!”
  对面的黄衣美人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长袖轻拂,笑吟吟的走到叶昭和面前:“多日不见,皇姐又清瘦了许多,莫不是特地赶回来的?”说着趴在叶昭和耳边:“皇姐,我等你多时了。”
  说完这句话后,黄衣美人退回原处,对叶昭和行了面见储君的大礼,只是,那看似恭敬的姿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眼中得意轻蔑的神色。
  大赵永泰帝次女,齐国公主英和。
  叶昭和面无表情的受了叶英和的礼,也不说话,待叶英和礼毕,冷冷的拨开对面的叶英和,径直走了出去。
  等到叶昭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叶英和一反刚才的傲然盛势,气急败环的指着身后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官员大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为了除掉区区一个员外郎,把本宫的兵部都搭进去了,本宫怎么养了你们这群饭桶。”
  东宫的内侍们看叶昭和面无表情,步履匆匆,后面还跟着同样面无表情的王昇,都很有眼色的退到了大殿之外,还非常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殿门。
  厚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天光被隔绝开来,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叶昭和与王昇二人,一缕缕轻烟从精致的银色兽首香炉中袅袅升起,层层堆叠,铺成一层薄薄的锦缎。
  叶昭和转过身来,玄色宫装上的滚边金丝在空中划过一抹淡淡的金色光晕。
  她问道:“孤离京不过短短五日,数日之间,先是抚远将军上书弹劾东宫,接着是御史台要求陛下严惩孤,继而刑部介入,程元洲入狱,半个兵部都跟着吃了牢饭。这乱糟糟的一团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昇拱手向叶昭和行了一礼,道:“殿下勿忧,如今的风向已经变了,这次的案子大半个兵部都牵扯进去了,兵部是齐国公主的地盘,如今朝野内外,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齐国公主,我们此时反而是安全的。”
  这事说来也奇怪,五日前,叶昭和銮驾刚出了长兴城,后脚中枢就收到了抚远将军苏岚弹劾兵部的奏折。
  苏岚上奏天子称朝中贪赃枉法之徒胆大妄为,竟敢连北境戍边将士的过冬物资都敢偷换。将士们的新棉衣被偷换成了脏旧的二手货,配给士兵们的军粮中很多都掺杂着粗糙的沙粒,连发放的军刀都掺杂着锈迹斑斑的破刀。北地将士群情激奋,一定要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
  御史台趁机上书,矛头直接对准了程元洲主事的库部司,还趁机参奏殿下纵容包庇门下,甚至有人恶意散布谣言,说程元洲的所作所为一定是受了殿下的指示。陛下震怒,当堂责令三法司彻查此事,一经查出,涉案官员必定狠狠严惩,给北地将士们一个交代。
  一番盘查之下,不仅抓住了偷换兵部物资的程元洲,还在他家中搜出了兵部分赃的赃账,顺着藤蔓摸下去,直接把兵部连锅端了,陛下震怒,下令将一干人犯羁押在刑部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
  叶昭和暗自思忖了片刻:“人证物证俱在账本你看过没有,有没有什么问题?程元洲一向洁身自好,孤相信他的人品,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叶英和找人故意陷害他的?”
  王昇上前一步:“殿下,臣看过账本,确凿无疑是程元洲的字迹,而且,公堂之上,他本人也承认,他确实参与了倒卖物资,并且参与了分赃。”
  “殿下,英和公主想要捏死一个区区的五品员外郎,有无数种方法,她不会蠢到搭上自己的整个兵部,就为了弄死程元洲。唯一的解释是,程元洲确实被人拉下水了。”
  叶昭和摆手制止了王昇接下来的话语:“你着人安排一下,孤要去天牢去见程元洲一面,孤还是不相信他会贪污,孤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王昇两步上前挡在叶昭和面前拦下了她:“殿下万万不可。此事发酵到现在,朝堂之上都认为是英和公主想要陷害殿下您,结果弄巧成拙。若是殿下此时去见程元洲,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陛下肯定会认为此事是殿下一手策划,用一个程元洲来打击英和公主的兵部,到时候情况反而对殿下不利。”
  叶昭和黛眉微蹙,杏色眸光一片清明:“文若,孤知道你是为了孤着想,可是孤如果不亲自去见程元洲一面,孤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公平和道义,是我一直所坚持的信仰。若是我今天为了撇清自己,躲在东宫的高墙里,对程元洲不闻不问,那孤和那些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分别!孤要去见程元洲一面,听听他自己怎么和孤说,若是他亲口对孤说,他确实做了枉法之事,那这件事,孤不会再管。若是他说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那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孤都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王昇定定的注视着叶昭和的黑眸,两人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昇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终是妥协了。

  ☆、缘由

  王昇摇摇头缓步走出了大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双眸轻阖,仰脸望天,唇边溢出一抹悠长的叹息,似是还尽身业,卸下枷锁,终于跳出无边血海;又似无可奈何,无力阻止只能摊手在一旁苦笑。
  殿外持剑等待的秦铮听到身后熟悉脚步声,头也未回,问道:“殿下还是坚持要去天牢?”
  王昇轻抚衣袖,把手背在身后:“是呀!怎么拦都拦不住。”
  秦铮顿了一顿,拿起自己的长剑,转身欲走:“那我去安排。”
  “阿铮,”王昇苦笑了一声,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秦铮,“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程元洲素来为官公正清廉,他的案子,我明知其中可能有冤情,却为了眼下大好的局势,宁愿用他的命来铺东宫的朝天梯。我这样和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秦铮没有回头,黑色的身影沐浴在天光之中,光与暗的界限不再分明,他的脊背却依然挺直,似巍峨高山亘古屹立:“从我们选择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我们身上,背着自己九族的命!成功了一人之下,若是不成功,恐怕世上再也不会有我们存在的痕迹。我们是政客,不是道德家。所以,二郎你做的其实一点也没错!你是谋士,谋士就应该现在东宫的角度上为殿下指出最正确的道路,让我们得到最大的利益。二郎,你不必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迷失自我,变得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别忘了,我们还有昭和,就算你走错了路,她也会一板砖把你拍回来的。”
  秦铮手握长剑,坚定的转过身来:“这样的东宫,才是我们当初所选择侍奉的主君。若是能实现年少时政治清明,河清海晏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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