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和一头雾水,朝秦铮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这是怎么回事?
秦铮朝王昇努了努嘴,你去问他。
叶昭和挑了挑柳眉,你看他这样子,能问出什么?
秦铮两手一伸,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散朝后我在西直门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喷火暴龙了。
叶昭和示意秦铮,你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秦铮又道:你是主君,你去。
两人的视线相撞,激烈的在空中厮杀起来。
正当两人互相推来推去时,一旁的王昇突然开口到:“殿下,阿铮,现在我都快弄不明白,到底我是我爹亲生的,还是李鹤是我爹亲生的?”
“自从李鹤任职中书舍人以后,我爹对他是欣赏的不得了。去哪都带着他,逢人就夸。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这也就罢了,可是他每次回家都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整天说李鹤比你怎么怎么样,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说这到底叫个什么事,这还是我亲爹吗?”
叶昭和和秦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王昇的父亲王老尚书是本次春闱的主考官。按照科场的规矩,他算是李鹤的恩师,两人有师生的名分。我爹整天夸奖邻居家的孩子比我优秀,这种事情简直是每个少年心头的一道疤。
王昇是王老尚书的独子,多年来悉心栽培,呵护有加。父慈子孝,一直是长兴城中的楷模。一般这种事情都发生在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身上,没想到,现在王昇都二十七了,还被老爹涮了一把。莫非,王老大人是上了年纪,反应迟钝了十几年。
王昇恶狠狠地咬下一块松饼:“我从从来没喜欢过别人家的父母,他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家的儿子。还有那个李鹤,整天不务正业跟在我父亲身后,这成何体统!入朝不过月余,便在朝中混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定不是什么忠臣义士。”说到这里,王昇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目视叶昭和:“微臣老有种不祥的预感,殿下还是离此人远些为上策。”
叶昭和用手臂压紧了书案,那下面正放着某个奸臣小人的画像……
王昇觉得叶昭和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让他知道,昭和一直用手按着书桌上白绢,莫非下面有什么东西?心想到此处,王昇眼睛转了两圈,开口对叶昭和道:“臣家中的糟心事,让殿下见笑了。臣今日来,还有一物要呈献给殿下。”
“哦,是何物?”
王昇装作从袖口里往外掏东西的样子,借机上前靠近叶昭和。走到叶昭和面前的时候,趁叶昭和一个不注意,猛地掀开了案上的白绢。
殿中有几秒钟的寂静。
叶昭和眼疾手快,撸起袖子,抱起李鹤的画像就窜了出去。
“叶昭和,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要打死你!”王昇大喊了一声,抄起书案上的镇纸,就要上前去追叶昭和。一旁的秦铮反应过来,连忙从后面抱住王晟的腰:“文若,使不得啊!这是以下犯上,要杀头的啊!”
“阿铮你放开我,我不管了,我呕心沥血为她筹划这么多年,结果在她心里还不如那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白脸。干脆让我打死她,然后再自杀,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一旁流窜的叶昭和还不忘安抚王昇:“文若小美人,你在孤心里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他们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开上一阵就消失了,只有你才是永恒的,孤和你保证,没人可以动摇你在孤心目中的地位。”
听到这话,拉架的秦铮突然停下了动作,阴森森的问道:“昭和殿下,原来在您心里,文若才是第一位的。”
叶昭和:我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眼看东宫就要上演一出犯上弑君的惨剧,这时,紧闭的殿门传来三声咚咚的声响。
听到外间有人敲门,屋内的三人连忙又恢复成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叶昭和理了理袍服,道:“进来。”
一个身着黑色宫装的内侍进来禀报道:“殿下,中书舍人李鹤大人求见。”
“真的啊,”叶昭和面露喜色,连忙道:“快请!”转身又看到身后的两头狰狞巨兽,她抽了抽嘴角,索性装死道:“两位大人先回去吧,孤有些事要处理,咱们改日再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工资了,好开薰!友情附赠无责任番外小剧场一枚:
羲乐和叶昭和成亲后的某一日,阿狸路过紫宸殿,听到殿内传出阿爹和娘亲的说话声。阿狸心下好奇,遂躲在墙根听起了墙角。
偌大的紫宸殿里静悄悄的,大门紧闭,宫女内侍们都远远退了下去。
叶昭和似哭还笑,娇媚的尾音上扬了八度,时而婉转似莺啼,时而高亢直冲上云霄。
半天,阿狸无聊的搓了搓鼻子,又站起来捶几下发麻的小腿。真没意思,这都半天了,阿爹阿娘明明一句话都没说,怎么阿娘的嗓子就哑了呢?
阿狸用手抚平自己杏黄的小袍子,有模有样的背起手来准备离开,却在这个时候,听到殿内他父君低声道:“最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了,最喜欢这样□□你了。”
阿狸:……
胖团子当场石化,已经抬起的脚抖了几抖。
虾米!难道阿爹在家暴娘亲!?
哼,阿爹这个大坏蛋。
不行,阿狸是男子汉,阿狸要打倒大坏蛋,保护娘亲。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阿狸小盆友坚定的握紧了自己的小肉爪。
他转过身去,后退三步,对准紫宸殿的大门,然后像颗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就当他马上就要撞开紫宸殿的大门时,一个白衣身影从天而降。一手将炮弹阿狸拎了起来。施了个法术迅速逃走了。
殿内,羲乐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叶昭和见他停了下来,藕色的白臂缠上他的脖子:“怎么了?”
羲乐亲昵的亲了亲她的额角:“没什么,我们继续。”
不远处的清平殿内,阿狸趴在床上,愤愤的拍打着芍药锦被:“初唐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我要去救阿娘。”
白衣初唐侧身坐在床榻上,笑着摸了摸阿狸的头:“傻孩子,要是你方才进去了,被救的人就还是你了。”
☆、邀约
李鹤奉命进殿,迎面碰上了出殿的王昇二人,王昇目光如刀,狠狠地剜了李鹤一通。李鹤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沉了下去,自己入朝这一个多月以来,好像没有得罪户部侍郎王昇,为何他却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成见。
李鹤还在思索王昇敌视他的原由,就听得耳畔一个清丽的女音道:“李卿想什么事想的如此出神?遇到了什么好事也说给孤听听,孤好沾一沾你的喜气。”
李鹤忙收起神思,向坐在上首的叶昭和行礼道:“微臣叩见青君殿下。”
叶昭和虚虚抬了抬左手,示意李鹤不必多礼。
“李卿,你可还没回孤的话。”
李鹤摇头轻笑,唇边荡起一抹湖光,那笑容似是三月梨花,晃得人看花了眼,看丢了心。
“真美。”叶昭和微微楞了神,又听得耳畔传来泠泠珠玉之声:“喜事没有,不过乐事臣这里倒是有一桩。”
“噢,所谓何事?”
“殿下数月来忙于朝政,未曾休息一日。眼看这大好春光就要溜走了。后天五月初九天元节,西市有灯会和庙会,不才微臣想约殿下出去走走,不知殿下能否赏臣这个恩典。”
叶昭和乍听李鹤邀她去赏灯会,心上像是撒了糖一样,甜的都要化出来了。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大殿里寂静无声,窗外的鸟鸣蝉音清晰可闻。
李鹤低头拱手,不敢直视叶昭和的脸,玉色脸颊蒙上了一层绯色,咚咚的心跳声如重锤擂鼓。
他不安的握了握手,如同等待着郎中宣判的病人。
叶昭和茶色浅眸熠熠生辉,杏眼水汽氤氲,烟波浩渺,她极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稳重的储君,半晌之后,她终于开言道:“好。”
李鹤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如此,臣恭候殿下凤驾。”
这番交谈到此结束,走出东宫的时候,李鹤看着辽阔的天幕和天边绚烂的金色霞光,才长长的吐出胸中的那口气。
他回头看着黑瓦红墙、巍峨磅礴的东宫大殿,又想起早上出门前和父亲忠平候李朗的那番谈话,父亲交代他后日的天元节务必要把东宫约出来,还要他尽量博取东宫的好感。
李鹤心中疑团渐升:“我李家是淳西六氏之一,又是开国的功臣。即便无需站队,继位的皇储也不能加害于我李氏。父亲为何非要卷入夺嫡之争中?此事与我族百害而无一利。相反,万一站错了队……
这一琢磨,李鹤反倒惊起了一身冷汗,他胡乱搓了搓绯红的官服。打定主意回去劝说忠平候不要蹚进这潭浑水。
一阵冷风呼啸着刮过,裹挟着落叶和残花冲上半空。
东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搓了搓发痒的鼻尖,纳闷的说道:“刚才还是大晴天,怎么这一会功夫就起风了呢!”
正巧他身旁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从他身边走过,听到他这话,若有若无的接了句:“怕是要变天了吧。”
李鹤走后,殿内侍立在一旁的黄莺终于忍不住了,她担忧的看着叶昭和,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后日您要赴苏将军的约啊!”
黄莺等了半天没听到叶昭和的回答,不禁出声连连轻唤:“殿下,殿下。”
“啊!黄莺你刚刚说什么?”从李鹤走后,叶昭和就一直神游八方,这时魂魄才刚刚回到壳子里。
黄莺微微往前弓背,靠近了叶昭和:“殿下,抚远将军苏岚回京述职,您答应了陛下,要代陛下去苏宅探望。”
叶昭和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不去,孤要和李家小哥去看花灯。”
〃当真如此?消息可靠吗?〃齐国公主叶英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是为了再确定一遍,她快步上前走了几步,来到阶下跪着的暗卫面前,她微微弓起背,白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