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会招来防备与杀意。
“父皇,汐月哪懂这许多,汐月只听过一句话,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我微笑答道。其实只需稍加提及,天青王又怎会不明白我话中之意?
“然后呢?”他的神色稍缓,眼神却依旧犀利。
“捧得高了,便会有人得意忘形,去做一些高估自己的事,到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风清云淡的说道,好似在说丝毫不相干的事。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紧紧盯着我,仿佛能将人看穿般,轻道,“望月与龙曜的战事,汐月怎的不建议朕也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父皇,您这是寻汐月开心呢。”我巧笑嫣然的夹了一道菜,置于身前的菜碟里,坦然笑道,“父皇怎会没想到‘螂螳捕蝉、黄雀在后’这理儿?”
若天青寒星真想待到望月龙曜一国灭亡一国兵疲之际再动手,怕最后反给了叶苍修国两国机会,结果得不偿失。若不是借此次良机能攻望月一个措手不及,怕谁也不敢冒然拿他国练兵。居于相对弱势的国家,若想举兵,三国结盟已是底线。望月此次若亡国,便只能怪自己太轻敌,窃以为龙曜国小人少,便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天青寒星龙曜若能不费太多兵力完取望月,料想叶苍与修若两国也不敢冒然想分杯羹。
“哈哈哈,朕早前听闻龙曜国云相政绩斐然、贤名天下,深得百姓爱戴,朕看朕的汐月也很不简单,若能上得朝堂,必能巾帼不让须眉做出一番大事业。”他大笑,可是那笑意却没漫上双眼。
呵,刚才果然是试探啊,天青王,他开始怀疑我便是云风了么?
我笑得愈发开心,不置可否道:“父皇,若汐月真上朝堂,那些个满肚子学问满脑子迂腐思想的老古董还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拿女诫女德女容女礼那些个书将汐月砸出朝堂,说不定还到处说事儿,拿汐月做反面教材,到时候,即便汐月是堂堂一国公主,怕也没人敢娶了。”
“谁说汐月没人敢娶?”一个声音斜斜传来,不是那一身白衣假仙天曦岚还有谁?
这小子终于出现了,我差点激动得飞扑过去。这一餐饭,吃得我叫一个郁闷啊,都快消化不良了,想我一生信奉“人生在世,吃穿两事”,可见吃饭对我来说是多大多隆重多享受的一件事,若是和天青王这种人天天吃饭,肯定得胃病。
“曦岚你终于来啦,快坐下吃饭,快坐下吃饭。”我没骨气的献媚道,巴望着他这一来,天青王会结束刚才那没完没了的话题,然后我能安心吃个饭啥的。
天曦岚也不说话,只对着天青王微一行礼,便坦然入坐,微笑地望了望我刚才一筷子夹来放在菜碟中的菜,语气份外温和道:“看来汐月已经吃饱了啊,既如此,不如就先弹奏一曲吧。”
我顿时皱眉,小岚假仙,俺还没吃几口哩,你那老爹刚才尽问话,我一张嘴回话也来不及,哪有时间吃东西啊。我摸摸还瘪瘪的肚子,正待张口维护一下自己的权益,哪知天青王看也不看我一眼,也闲闲地飘来一句:“是啊,今早汐月不是还说朕每日里都要听你唱唱小曲解解闷的,这时候正好。”
我怨恨地白了一眼天曦岚,蔫蔫道:“是,父皇。”
然后蔫蔫地起身,蔫蔫地走回小白宫去抱我的琵琶,又蔫蔫地走回来爬上花架,歪着头搜肠刮肚的想有什么曲子是影响胃口不利消化的,最后右手一个轮拂,《十面埋伏》便倾泄而出。
我弹得异常怨怒,所以这曲子听起来便也格外的气势恢弘,一曲终了,天青王与天曦岚已有些楞在当场。呃,莫不是在这旮旯,琵琶历来只弹些抒情柔美的文曲?汗一记!
“汐月,这曲子又是什么名?”好半天,天曦岚才回过神,难得的有些呆呆地问道,许是刚才太震惊,所以脸上那抹假笑也忘了挂上。
“十个馒头!”我没好气的回答。天哪,我要饿死了!
小白走了。
曦岚说小白好象不肯走,似有话要说的样子,无奈我下了逐客令,他便硬将小白请了出去。想起小白,心里既苦又涩,我扭头跑开的时候,小白他并没有追上来,我以为他这样,是表示不原谅我,便也不会再是我的云白了。
我并不后悔将最糟却也是最真的事实告诉他,真相终有大白的一天,我不愿意连这最后的主动坦白的机会也失去。小白他,可会明白我心里无限的愧疚与难过,可是真的还愿意对着我说话?哪怕这话里是绝情是怒骂!
整个下午都窝在芷兰宫里,曦岚也没有出现。我不知曦岚平时不见影的时候都在忙什么,或许之前是在花墙秘道里画我的画像,可是那日之后,他应不会再继续这样做了吧。
晚上竟意外收到狐狸的暗鸽传书,言他明日一早便到天州。我心里既紧张又有些雀跃激动,将小黑鸽一把揣在怀里便往曦岚宫西面小屋跑去,夜风果然早已在屋里等候。
“夜风,大哥真的过来了?”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地问道。
“是的,夫人。”夜风一身黑衣,恭敬地回答。
“我不是让他别来的么?他怎么不听?”我也顾不得纠正夜风的称呼了,狐狸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
“夫人,主子让您明早去见他。”夜风也懒得理我的问题,毕竟我的问题简直跟废话没两样。
“啊?”我一时楞住,5555,明天真的可以看到狐狸这妖孽了?我又低头瞅了瞅身上这袭月色曳地长裙,怎么办?我该是男装出现,还是女装出现?狐狸他知道我现在成了天青国公主,会不会骂我笨蛋?
“可是夜风,你能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皇宫么?”不等夜风回答,我便摆了摆手,“不对不对,我现在这身份,你若将我偷偷带出宫,怕不闹得鸡飞狗跳人人皆知。”
芷兰宫里有宫女太监,我若玩失踪,她们还不把整个皇宫找遍弄得人尽皆知?再则,我也得防着天青王随时过来找我。看来明天只能明着出宫了,自来了这皇宫,还没出去过,如今我这公主的身份,怕又得拉上天曦岚,才可能顺顺利利不惹人起疑的出得宫去。
一夜翻来覆去,为着明日男装现身还是女装现身纠结不已,结果天亮了都没个决定。迷迷糊糊起床,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任由紫苏替我梳洗打扮。那丫头倒机灵,言我今日出宫,方便起见特意替我备了一身男装,结果困扰了我一夜的问题便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紫苏一句话解决了。我站着,由着紫苏手脚利落的将那一身白色长袍套我身上,恍惚间感觉好象身边的人是翠儿,我又赶着去上早朝。
才出芷兰宫,便见容妃的贴身大丫头玉芙站在宫门外,不时朝里张望,见我出来,忙对着我行礼道:“奴婢玉芙给汐月公主请安。”
“起吧,有什么事?”我看了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玉芙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边走边道:“回禀公主,容妃娘娘今日在景观台设宴,邀请各宫娘娘和公主赏脸参加,特命奴婢来请公主。”
“知道了,下去吧。”我继续朝天曦岚住的寝宫走去。
“公主!”伴着这一声公主,似还有人跪地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我无奈的转过身,果然,玉芙已跪在了地上。
“汐月公主,容妃娘娘今日在景观台设宴,邀请各宫娘娘和公主赏脸参加,特命奴婢来请公主。”她低着头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辰?”我耐着性子问道。
“回公主,是巳时。”
“替我转告容妃娘娘,今日不巧,汐月有事没法赴宴,预祝大家尽兴,汐月改日再登门赔罪。”说完我不再理她,转身便走。
“汐月公主!”身后的玉芙急急地唤了声。
我心火腾地一下全冒了出来,正待转身好好发一回飙,却听天曦岚的声音自前方不远处传来,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他一如往常的白色身影。
“玉芙你在宫里白呆了这么些年么?这么不识好歹,真要惹怒了汐月公主取了你小命,你才会长些记性,明白这宫里的规矩?”声音依旧清润温雅。
曦岚还未说完,玉芙便磕头求饶:“求公主饶命,玉芙该死。”
“我们走吧。”曦岚眼角含笑的看了我这身装扮,只管牵了我的手朝外走去,再不去理身后的玉芙。
马车顺利出了皇宫,便在天州的大街上飞驰。我昨日只缠着曦岚说要去圣山圣湖看看,并没告知实情,我想狐狸的行踪,多一人知道,便是多一份危险的可能,他也没有多问,只由着我任性,答应带我出宫。
“微眠,那曲儿,真叫《十个馒头》么?”天曦岚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认真地问道。
“嗯。”我心不在焉的应道。
说实话,现在对着曦岚,想到呆会儿要借口将他支开,心里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更有愧疚。我这样做,是不是会像伤害小白一样,狠狠地伤害到曦岚?明知而故犯,即便有天大的理由,是不是也不可以原谅,不可饶恕?
“如此大气悲壮、激扬豪迈的曲子,竟取了这样一个名,真是可惜了。”天曦岚边说边摇了摇头,还低头轻叹了口气。
见他这模样,又想起昨日天青王和天曦岚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我不由起了捉弄的念头,硬是忍住笑意,分外严肃认真地说道:“怎么可惜了?这首曲子讲得是十个馒头为了争一个包子互相大打出手,结果打得头破血流,九死一伤,可是到头来那包子却嫌仅剩的那个馒头是个伤残人士,眼也不看一下跟着馅饼走了,那伤残包子悔恨自杀的故事,完全与这曲子的风格相符啊。”
“可是那十个馒头为何要争一个包子?”天曦岚像个虚心求知的好学生般认真的问道。
“笨哪,十个馒头是男的,只有那包子是女的嘛!”说完,我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真没想到曦岚也有这犯傻被耍的时候啊,看来假仙就只能是假仙了,呵呵。
他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