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你怕不怕小狼?”月兔反握住西雅的手,蹲下身来轻声问她。
西雅怔了怔,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怕,小狼,很可爱,雅儿不怕。”
月兔笑着,指向寒暄:“狼你都不怕,他长的那么好看,你为什么怕他?”
西雅眨眨眼睛,皱着眉努力的思考,却什么都没想到,满脸怔仲茫然,然而,当她鼓起勇气,尝试着偷瞄寒暄一眼,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又席卷上来,那是种自脚底蹿到头顶的凉寒,让她从寒毛到头发丝儿都根根树立,西雅抱住头,害怕的失声尖叫,她的脑海,冲溯着无比恐怖的景象,血海,尸体,残骸,碎骨,还有熊熊的烈火狰狞的咆哮着像她卷来……
“啊……不要,不要……寒暄救我,救我……”
寒暄一愣,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西雅身边,一把将西雅紧紧的抱住,似乎是熟悉的怀抱让西雅觉得温暖,她渐渐镇定下来,哆嗦着睁开眼睛,当她看到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发出了一声更加刺耳的尖叫,并使出浑身的力量把这个男人狠狠的推开,寒暄措不及防,被西雅推了个趔趄,还来不及作何反应,西雅却因受惊过度,昏厥过去……
时间静止了数秒,迪亚斯风一般冲过来,揪提起寒暄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寒暄踉跄着倒退几步,一丝腥咸从口角溢出……他颓废而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没有还手,也没有觉得痛,只是呆呆的西雅,当时,她就是这样呼唤他吧?他曾经那么对她,没有人性,丧心病狂的欺辱她,折磨她,她却在危难的关头期盼着他,来救她……她当时该是怎样的绝望,她当时是多么害怕,而他当时都他妈的做了什么?在姨娘那里,他还口口声声要烧死她……
迪亚斯抱起西雅,冷冷对着寒暄鄙夷的吐了口唾沫……“要不是答应把孩子留给你,我现在就带她走……”
没人看到西雅自然下垂的右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就如她以为自己聋了那会那样,紧紧的,紧紧的攥着……
以为自己聋了那会那样,紧紧的,紧紧的攥着……
随着西雅产期的临近,她越发的不安起来,甚至夜里也无法安然入睡,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迪亚斯寸步不离的守着西雅,仍无法给她安慰,有时,甚至她被迪亚斯抱着,喊得,却是寒暄的名字……
寒暄就扮做御医去看她,戴上冰冷的面具,当寒暄握住她的手,她会镇定下来,她好奇的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是寒暄……”
她又问:“就是常常出现在我梦里,会保护我,很疼我,每当我发生危险,都会及时跳出来救我的人?”
寒暄微微一怔,冰冷的面具下有温热的液体缓缓留下,触感酸痒,如万蚁噬心,如利刀在喉,许久,才点了点头:“嗯,是我……”
西雅说:“我经常会梦见你,你喂我吃饭,带我散步,陪我赏花,有一次似乎在一个战场,那里很可怕,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变成了妖魔鬼怪来抓我,我好像很害怕,流了好多血,你来了,帮我赶走妖魔鬼怪,抱着我小心的离开,还有一次,有一个女巫要烧死我,她用铁链把我绑在架子上,你从天而降,一边抱着我,一边和女巫搏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可梦里的你从来都很温柔,你总是对我微笑,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你的样子……”
她当然想不起他的样子,她梦里的他总是对她微笑,她梦里的他是那么温柔,而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温柔的对她笑过……
“你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好不好?”西雅迟疑着,伸手触摸上寒暄冰冷的面具。
寒暄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他说“……我很丑……”
他怎么敢,打碎她的梦,再伤她的心……
白天的西雅让迪亚斯推着她在皇宫里到处打转,四处寻找,她说自己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虽然她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但若找不到,她就非常难受,好像心里被掏空了一块,很难耐,很空虚……
有时候西雅找的累了,就会歇上一歇,让迪亚斯把月兔找来,给她接着讲小狼的故事……
月兔依旧趴在西雅腿上,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西雅鼓鼓的肚子,她说……
天宫的选拔因炎月的中毒,自然而然的挑走了月莹,月莹走的那天,整个月族的仙人们都出来送她,月莹的目光落在落选的炎月身上,微微躲闪,似有些愧疚……
月莹走后,月族的仙人们恢复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他们谁也没有提及过小狼,似乎小狼就没有在月族出现过……
斗转星移,花开花落,天界的时间虽然漫长,也是井然有序的一天天度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炎月长的越发英俊,都说神仙长的好,可无论把炎月放在哪个神仙堆里,都会光彩夺目,格外耀眼。加上炎月洒脱风趣,爽朗不羁的性格,又把一大堆自持神仙风骨,不苟言笑的仙界男儿们比了下去。
所以,每日每日追求炎月的女仙特别多,从日日过来给炎月送礼物的小仙,到天帝身边找各种借口请炎月参加聚会的仙官宫娥,甚至修成正果的各界貌美仙尊,也会经常打着授课讲座的幌子请炎月过去学习仙法,实则是为了一睹传说美男的仙资,顺便找机会揩油调戏两句。
炎月也是有约必赴,有宴必参,穿梭花丛流连忘返,在一干女仙宫娥中混的如鱼得水,神仙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俗话说有得就有失,虽然炎月获得了大多女仙的眷顾,倾昧,却引发了天界众多男仙的厌恶,嫉妒。
又是一日花天酒地的生活,寒暄从霓裳仙子那里出来,挥别了两个依依不舍的小仙娥,醉眼朦胧的往东北方向飞驰。
一百多岁的炎月在仙人里还属少年,可他因不屑父母的管束已经自开仙门,另辟仙府,说是仙府,其实不过是在东方云海的某个小岛上挖了个洞罢了,洞里设施简陋,环境恶劣,赶上云潮涌动的时节,还会散发着阴潮的湿气。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寒碜的小破洞,今日居然还被人占领了。
炎月眯眼打量着自己仙府洞口,那里原本被他精心幻刻云雪仙居四个大字,变成了两个耻辱的字眼,狗穴。
三个仪表不凡,服侍华贵的仙人满脸戏谑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头戴金冠的紫杉仙人,指着拴在洞口的一条土犬,慢条斯理的道:“本尊的爱犬看上了你的洞穴,你是要让与它,还是要与它争?”
☆、第 23 章
三个仙人都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他,无论炎月怎么回答,都会是个笑话。并且,他们用留光镜记录着此刻的光景,就等着回头把这段影像传播仙界,让那些女仙们都看看,炎月光鲜的外表下那卑微下贱的情形。
然,炎月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惶恐,怯懦,甚至卑微的像他们讨饶,而是淡淡一笑,也伸手指向狗,一本正经的问:“它看上了?”
紫衫仙人虽目光更加鄙夷,却点头应下:“对,它看上了。”
炎月又问:“它是怎么对你说的?”
“它说……它……”紫衫仙人它了半天,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顿时脸上一红,恼羞成怒:“你,你居然敢戏弄本尊?”
炎月眨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摊了摊手:“看看,传个话都不会,还说我戏弄你?也不知是你没领悟它的吩咐,还是它所托‘非人’,要不然这样吧,你回话与它,让它亲自与我来说,我再做斟酌让与不让,如何?”
炎月话里话外把他比作狗奴,紫衫仙人气的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这三位本是天宫里的精英学子,一百年前大选时同月莹一起入的天宫,既能进入天宫,自然才貌,资质都是百里挑一的,在仙界也应该很受瞩目才对,可偏偏不知从哪冒出个炎月,俊美无畴,风流倜傥,生生把他们比的倒退成渣,更可气的是他们天宫学院的女子,一个个花痴一般,说的谈的都是炎月的事儿,就连炎月的画像都争着抢着拍买,这让他们如何能忍?于是才想着羞辱炎月一番,却不曾想居然被炎月狠狠的羞辱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刹那间,紫衫仙人就自袖中祭出一柄蓝光宝剑,宝剑一声翁鸣,迅疾如电的朝着炎月刺来,尽管炎月做好了拼力一搏的准备,也断定了这三人法力不俗,却没想到这剑速居然如此锋利,堪堪侧开要害,还是被剑锋划破了肩膀,捂住流血的伤口,炎月红眼咒骂:“果真是条好狗,说我不过,开始咬了。”
紫衫仙人原本只是想给炎月点颜色瞧瞧,若他识趣跪地求饶也就罢了,却不想他嘴巴居然这么硬,骇时,紫衫仙人的眼底露出杀意:“你们说,杀了他如何?”
“败类如刍狗,杀了,又如何?”边上的一位赤色长衫的男子虽然不曾说话,看着炎月的眼底,却一直含着隐隐的恨意他喜爱的月莹常常抱着炎月的画像发呆,他早恨不得亲手杀了炎月了,本来以他们的身份,就算炎月死了,天界还能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公子毁了他们三个精英?
没有后顾之忧,又激发了心底的暴虐戾气,三人齐齐联手,莫说是炎月,就是月华仙尊恐怕都难以取胜,几个回合下来,炎月以血衫湿透,力不从心,只凭一身倔强的傲骨支撑着他没有跌倒。
“炎月,若你肯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响头,再自毁一副妖容,我们今日就饶你不死。”
“呸!一群丑八怪,你们这么嫉妒爷,爷就偏不如你们的意,就算爷死了,还是这天界第一美男。”炎月捂住胸口,不知是否抢到了脾肺,呼吸困难的紧。
“混蛋,找死!”紫衫仙人又狠狠一脚踹在炎月心口,一口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浓浓的云,似血雾妖娆袅袅,炎月终于向后倒去,瞳孔渐渐扩散,目光渐渐迷离,在他失去意识前,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那个陪伴自己度过美好童年的雪白身躯,挡在了自己面前……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