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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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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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离开福源楼,为何不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想?”
  花然月看他一眼,他正直视于她。她悠悠的问道:“另外一个角度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还有其他方面可以考虑?”
  永琰面无表情仍在直视着她,低声说道:“马掌柜假惺惺,你可以真慈悲呀。既然他做不到的事情,那么你是可以做到的。”
  永琰说完,花然月先一惊,转瞬间是一喜,说:“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马掌柜不舍得,我舍得。我可以去施舍街边上的饥民们。”提到此事,又有一新的难题,问:“但是没有那么多粮食,这件事做起来很麻烦,没有那么容易的。”
  永琰道:“我会帮助你,但你也可以自己想办法,那些多余出来的饭菜没人吃也浪费,卖不出去为何不能施舍给饥民吃呢?”
  花然月心中厌恶,看了眼马掌柜,而此时马掌柜也在怒瞪着她。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声对永琰留下一句话:“这件事先这样决定,我先去忙了。”
  看着花然月胆怯怯地要看马掌柜脸色,永琰脸上升起悦色。
  马掌柜坐在他为自己设定的喝茶之地,静静地看着花然月走来,问:“注意你好久了,我雇你来是让你干活的,不是让你陪朋友聊天的。知道你是干啥的吗?难道还等我去厨房给客人做菜啊?”
  花然月呵呵干笑一声:“我这就去。”
  马掌柜又说:“来两天了,赶快上手,别整天在大厅晃悠,厨房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记住喽,不好好干活,别想从我这里拿到钱,今天的工钱给你扣喽。”
  花然月心中厌恶着抽打了马掌柜无数拳头,可也怪自己做事不对,本就是来这里干活的厨子,这半天下来什么也没做,只看饥民吃馊食,坐着和永琰闲聊天。仔细想想,倒是自己的不对,怎么能因为老板不让饥民吃干净食物,而拒绝做工呢?又怎么能因为老板虚伪而怪老板呢?马老板也没有非要施舍饥民的义务,能做到让饥民们进门,马老板的行为已经比那些丁点不舍的施舍的人强多了。
  马掌柜看花然月愣在原地,心不在焉,怒道:“花然月,你杵在这干嘛呢?让我看吗?”
  看着花然月灰溜溜走去厨房的身影,永琰禁不住笑起。
  正这时,马掌柜望着门外大喜迎接,“老哥,快请。”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没有一个像永琰似的东张西望,众人都是吃完就撤。而他和侍卫在这里坐了有一炷香时间,桌上的菜还未怎么动过。
  只看马掌柜迎接着他口中的老哥坐在与厅内隔开的茶屋内,两人饮茶畅聊,从穿着来看来者不是普通百姓,非官即富。
  永琰示意侍卫让他出去询问来者是何人物。
  随后永琰离开福源楼,侍卫走来回道:“刚才进去的是这里一个地主,叫刘勤根。有些势力,跟当地一些小官员关系不错。小的还查出,福源楼的马掌柜也是地主,常年和刘勤根有来往,听百姓说他们两家欺压百姓,抢占百姓土地。土地少人员多,吃不上饭的人家也越来越多。这里的百姓也都不敢反抗,如果反抗会被以各种罪名抓进牢内,随后莫名其妙的死掉。”
  永琰怒气说道:“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胡作非为。查清楚哪些当地小官员和他们关系好,有深度来往的全部在内。调查清楚取得证据,我要让他们两个当做其他胡作非为之人的警示。”
  回入宫换过衣时,已到夜晚。一日私访,便得知如此荒唐不曾想过的事情。有愧于自己身为皇上的身份,子民不够相亲相爱,而像花然月说的一样,有的人可以享乐,有的人却是饿死。
  隔着老远就听见旻宁的笑声:“皇额娘,你看我画的像不像花然月?给她加点胡子,然后画一个大太阳晒她,她肯定会恨死我。”旻宁拿着一张纸和毛笔,纸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大致看出是女人的模样。展开着让皇后观看,“我好像把她画胖了。”
  皇后笑起来:“为什么给她加胡子呢?”
  旻宁扮了个鬼脸,把画拿起来比在自己的脸前:“这是我长大后的胡子,先画在花然月脸上试试好看吗。”
  皇后面色有些惨白,咳了两声:“外面凉,随额娘回房吧。”
  永琰这时插嘴说:“让我看看宁儿画的如何。”
  旻宁忽的从皇后怀里绕了半圈,跑到永琰跟前,举起说:“皇阿玛你看。”
  永琰淡淡一笑:“画的不错,择日让你皇叔教你,画一幅送给花然月如何?”
  旻宁大笑:“好啊,皇阿玛说话算数。”
  永琰点头,“皇阿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说完忽然想起今日在福源楼时他对花然月说的让她回宫,差一点就是一个说话不算数没有威严的皇上了。
  皇后缓缓看向旻宁手里的画,花然月的脸被旻宁画的胖嘟嘟的还长有胡子。
  嬷嬷带旻宁去歇息,临走时还不忘记带着画。
  每每出宫回来后,永琰便会来景仁宫找皇后常谈一番心里才够舒坦。
  “旻宁很喜欢花然月,我看得出来,然月应该是宁儿最好的小伙伴。”皇后说。
  永琰平静地说:“但是。那日赶她出宫,我亲口说了终生不得让她再进宫。若是反而,会让世人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君威的皇上。”
  皇后咳嗽了一声,道:“使人无法知道这件事,你我不说,宁儿不说,花然月自然也不会说。我相信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此事。何况这并不是下旨,你只是一怒之下口误。”
  永琰眉宇舒展,“口误?哈哈,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让她进宫。”
  皇后笑言:“这是善意的食言,一次并无妨碍。”
  次日,傍晚时,花然月趁着马掌柜出门,自行令着一桶没卖完的白粥从后院后门走出。这条街上有很多沿街乞讨的饥民,他们横七竖八,有躺着的,有坐着的,呆望着花然月慢慢走来。
  花然月放下手中之桶,先观望了一圈,由心生爱,说道:“我这里有吃的,分给你们吃。”
  饥民们他看看他,她又看看她,一片沉寂,猛地全部站起来一拥而上,争抢食物,一把将花然月推了很远。
  一人停在她眼前,米白色料的服饰,抬头看果然是石三保,她揉揉眼睛,看着他说道:“我怎么总是出现幻觉,我难道是想石三保了?”
  石三保嘴角微扬,拉起她,“你是说,你想我了?”
  这真实的温度和眼神,清晰贴在耳边的话语,不是幻觉。花然月把他拉去一边,问道:“真的是你,那昨天站在房顶上的人是你吗?”
  石三保说:“昨天是我,今天也是我。”
  花然月不解:“那为什么昨天你不打声招呼就下变没了。”
  石三保答非所问,说:“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花然月看向争抢食物的饥民们,皱起眉头,“我过的比他们好。你呢?还敢出来啊,不怕被抓吗?”
  石三保耻笑一声,“能抓住我的人还没出世。现在的麻烦比抓我重要,估计有人要头疼一阵了。”
  花然月自知石三保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但具体事宜她不知晓,“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不怕我出卖你告诉皇上吗?”
  石三保深望着她的眼睛,定了一瞬,严肃道:“你不会那么做。”
  花然月不知该看何处,眼珠子转来转去,盯向蓝天,只觉胸闷脸红。

  景外会石三保

  花然月自知隐瞒石三保一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定是死罪,但她心中有数石三保的为人,内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他不利的事。
  没想过饥民贫困地区后面有座山,跨过小河流好似和饥民们划清了一条界限,和整座京城分为两界。山的这边是另一个世界,山的那边是一片混乱。
  许久不觉大自然已增添了一层绿色,春暖花开景色怡人,不时有一两只蝴蝶珊珊飞来在花然月指尖若远若近。风儿就像那日初进宫时浴室的垂帘温柔极了,阳光包裹着她的身子令她只觉暖心,躺在草地上哼起曲子。
  石三保随坐在花然月的右边,手里拿一根枝段在草地上画地图,边画边说道:“河南是最后一个地方,刘之协应该列入了计划之内,这是一个好地方。”
  花然月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看向他,问:“刘之协是谁?河南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地方?”
  一阵微风吹来便将草地上的地图吹得有些模糊不清,石三保用树枝重新描绘一遍,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今日的京城如同乱世,难民满街都是,这些官僚,地主,欺压百姓,抢占土地,百姓吃不上饭,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起义,事不关己,又怎么能体会到这种无奈。”
  花然月大惊,问:“还有这等事?抢占土地?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没人管呢?怪不得那么多饥民乞讨为生。地没了,哪来的粮食填饱肚子,百姓本就是靠地来生存,这些官僚,地主,抢占百姓土地,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石三保将手中树枝深深的插在草地上,松动的土壤瞬间一个小洞,他冷笑道:“官官相护,这是常态。一级压一级,压到高层级别,朝廷也便无法得知此事,就算得知,派人处理,也不会有个公平的结局,官贪财,地主也为财。现在不止是财,还有地,民事管好一茬会再生一茬。”
  花然月不曾见过地主或者官僚,擦肩而过不可避免,若谈交际没有半点。马掌柜的一言一行都比较符合官僚或者地主的形象,昨日饥民乞讨时,马掌柜人前人后两个嘴脸,硕大的酒楼却不肯施舍点粮食给饥民。又细想,这乱世间,有哪个普通百姓做得到开像福源楼这样荣华的酒楼。
  石三保继续道:“不过你很善良,施舍那些难民,你们老板不会怎么你吧?”
  花然月嘿笑一声,俯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偷偷地,趁没人注意到,赶快行动。想起昨天小二让饥民们吃馊食的事情,我到现在心里都觉得难过。既然马掌柜有钱能开得起福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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