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人神情一颤,半笑:“也是,多了一颗棋子为姐姐办事,也好祝你一臂之力。”
只见诚妃脸上扬起的笑越发得意。
秀梅举画贴墙比着,身后的晓汁催促道:“往右下角点。”
秀梅吃力仰脖,问道:“现在呢?”
晓梨端着洗脸水走来,放在花然月旁边,摆干净毛巾,“公主,先洗脸吧。”
花然月接过毛巾,轻轻擦拭脸颊,微笑着道:“一个早上了,这两个人还没把画挂好。”
晓梨向秀梅走去,停在跟前,仰着脖子说道:“画已经整齐了,别听我姐的话,听我的。”
晓汁蹙眉着急:“你别捣乱了晓梨,这花多好看呀,挂正了才好,得认真点。”
晓梨也认真回道:“这画怎么挂都正不了,公主说了你们摆弄一早晨也没弄好。可鉴还是应该听我的。对不对呀?公主?”
晓梨无辜水汪汪的眼神望向花然月,然月禁不住抿嘴笑道:“好了,正不正的不打紧,你们快下来为我梳头吧。待会还要吃早饭,吃过以后,咱们找点乐趣玩去。”
晓梨一听大乐,蹦跳的离开房间:“我去给公主拿衣裳。”
晓汁从高桌上下来,与秀梅二人端详起画中女子,一前一后说道:“画的和公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晓汁道:“是呀,以后公主再出宫了,想她了看画就好了。”
梳妆换衣,四人用餐。三人本是拘束,花然月硬要求坐下一同共餐,方才敢坐下与公主平坐。四人年龄相仿,话语知心,然月觉得在宫中,相遇实属不易,又有哪些人像她们三人心思善良,朴素纯洁。
想起在宫外时遭遇假冒锦衣卫行刺的事就心有余悸,如果永琰当时晚到一步,她或许命运已绝。
皇后消瘦的身子依靠在永琰身上,虚弱无力道:“我现在已经感觉到,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还能陪你多久。”
永琰十分心痛:“朕今天起,每日都来陪着你。”
皇后微微挣扎着身子起来,望着桌上已空洞的长木盒子,示意永琰也看了过去。
“臣妾把画送给花然月了,皇上,我死后,就让花然月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吧。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不要拒绝好吗?”
皇后对病魔缠身每日伤心不已,她不舍离开永琰,不舍离开旻宁。可命不由己时,又不得不面临残酷的一面。
永琰眉心微蹙,眼前浮现着花然月想念爹爹时落泪的模样。他眼里竟隐隐有了泪光,自己也分不清此时的难过是为了谁。
永琰语气温和:“朕不拒绝。朕一定会好好补偿花然月,你也不必内疚。留在宫里比让她在外面流浪轻松得多,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现在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的过每一天。”
皇后心口一致:“原谅臣妾的任性,只怨臣妾命里该劫……”
永琰字斟句酌:“……朕。仍是心里只有你一人。”
皇后目光疑他,释然一笑,“不。臣妾不争这个。既然皇上心里只有臣妾,那也请皇上心里装下花然月吧。”
皇后面露心知肚明,而言语却还是这样说出,只见永琰眼神闪烁,久久没有开口。
即便你爱上了花然月,臣妾也不会吃醋,这也是我的期盼。皇后心内想着。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但她死了,世上若还能有个生龙活虎的人以她模样示人,这便不会让人很快遗忘了她。
见永琰此态,皇后也放下心来。比起早些日子,看来现在的花然月已是走进了永琰的心。
皇后继续道:“皇上也不要只偏一人,那样只会给爱的人带来伤害。这次然月在宫外遇刺,足以说明一切了。”
永琰淡淡道:“这些个女子,心不静,除了争风吃醋,还会些什么?”
“毕竟是你的妃。诚妃生过一个皇子,虽然夭折,但也不是她的错误。她是有些刁蛮,但臣妾看得出,她是喜欢在乎你的。臣妾只不过是你的结发妻子,皇上才会觉得感情比其他人要为深厚。只要皇上给他人一个机会,多些了解,感情也自然会增深了。”皇后目不闪烁。
永琰只听不言,只奇怪此时眼前总是浮现出花然月的模样。
……
妙言是秀梅的亲生姑母,在宫中是嬷嬷,被称为秒言姑姑,留在承乾宫伺候贵妃将近一年。不生是非,做事与做人较为稳妥,深得贵妃喜欢。
承乾宫虽是华丽,却多日不被皇上踏进一步。妙言姑姑仔细叠衣,慢慢说道:“娘娘,这些衣裳都是两年前的了,该让广储司做些新的了。”
贵妃穿着华美,淡妆盘发,轻示一笑,“呆在这宫里,不常出门。这些衣裳还能穿,做新的浪费了。皇后娘娘常年讲究不浪费主张,我们也应该学学。”
妙言一面笑着一面叠放好衣裳放进衣柜,盛好莲子粥端给贵妃,“这宫里,也数皇后娘娘对咱们好了。”
贵妃接过莲子粥,放进一块冰糖拿银勺搅匀,皱起眉来,“所以,咱们也不能因为地位做对皇后不利的事,不能任人摆布。诚妃前些日子来找我,我没有答应她。我是,不能答应她的。”
妙言微微笑着抿起嘴巴,“奴婢理解娘娘心中的委屈。”
贵妃淡然一笑,“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进了这后宫,就要做好一切而准备面临所有问题。”
然月有喜
妙言疑惑:“那么,娘娘,诚妃来找您时,为何不说实话?”
贵妃半笑不笑将粥放下,起身走向窗边,与世无争道:“不管这背后主使是谁,此举倒是帮了我了,既然可以让诚妃信我替她办事,又有何不好呢?”
妙言欲言则停下,顿了一顿,“定是诚妃看皇后跟您走得近些,心有不安,要借刀杀人,娘娘地位本就高于诚妃,大可不必这般迁就。只会让人得寸进尺,您在后地位仅次与皇后娘娘,虽然……”妙言的话还没说完,便笑了笑道:“娘娘,奴婢再给您盛一碗粥去。”
只见贵妃面色微红,唇齿难笑,深望窗外日头高照,闷热不已如火焰在躁动。贵妃自知她的身处之境,地位仅次于皇后又能为她带来哪些不同?只是一个空荡无实的噱头罢了。皇上已有三月不踏进她承乾宫一步,现如今兴许早就忘了她的模样和声音,而诚妃又怎会不敢欺负她?
宫里后妃就是这般势利眼,谁得宠谁就高人一等,施显女人的美态,地位高又如何?无权无人帮你撑腰说话,若惩罚个谁或说句硬话,反而会落得让人笑话的把柄。
可她——是爱着皇上的女子,她不怨不恨,不争不抢,只愿默默在这个承乾宫里求他平安幸福。可对皇上而言,她只是后宫一个渐被遗忘的妃,与众女皆像,贪图皇室而非真爱。
仔细想想,自从皇上娶她那天起,至今没与她说过知心话,也从未多些时间陪着她,更不要说正眼相待。后宫里,除了皇后,也属诚妃,如贵人受的恩宠频多。说透了,如贵人也只不过是沾了诚妃的光才能常见皇上,皇后和诚妃才是深得皇上心的女人,诚妃生下皇长子有功,虽不久后皇长子夭折,但自那时起便也获得了皇上的怜惜。
而她呢?号称贵妃,却没有相依姐妹,更无人帮她在皇上面前多言善美,这个尚有姿色的贵妃终将会悄声无息的孤老在这承乾宫里。
皇后虽是待她有恩,但这并不能作为依靠,总劳烦皇后提醒,会适得其反,让皇上对她这个贵妃感到厌恶。
也罢,凡事皆有两面性,受宠便会惹来麻烦,不受宠反而落得清静。
平淡无趣的一月后,夜晚微凉,再过几日便是秋分。
花然月表情难忍游走在毓庆宫院内,永琰望着她的身影许久,开口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花然月摆摆手,捂着小腹,“再走走就会好些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皇后让花然月为皇上送食物已经坚持了三个月之久,每每都是永琰和花然月两人分吃。
这次,永琰打开食盒后,一多半全让花然月一人吃净,才落得现在消化不良症状,已在院里散步多时。
站在永琰身后的小幸子抿嘴偷笑,“万岁爷,要不奴才再给然月公主端去一碗水吧?”
永琰笑着道:“拿来给朕。”小幸子递给永琰,永琰端着走向花然月,“喝了有助消食。”
花然月接过慢口饮下,眼里憋出了泪水,难忍的样子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永琰忍不住笑,静看她一瞬,月光下的她总是很迷人可爱,“朕劝过你,你不听,怪谁?”
花然月委屈道:“怪你,如果你多吃点,我就不吃了。我也是担心回去不好向皇后交代。”
永琰哈哈笑道:“笨丫头,吃不完可以藏在毓庆宫,皇后自然会以为吃光了。你这么诚实,太实在了。”
花然月眼珠子溜转,鼓起脸蛋垂头不语,永琰疑惑看她,说道:“我看,是你馋了。”
花然月立刻解释道:“我不馋,我只是觉得太好吃了,所以就多吃了点嘛,我现在好了,不撑了。”说罢拍肚证明给永琰看的样子,却忽的疼得厉害,手里的碗再无力气端着,掉在地上摔得几片。
永琰马上抱起,“花然月,你怎么了?”
花然月嘴唇苍白,无力道:“肚子好疼,好疼。”
永琰紧抱着她返回房内,对小幸子道:“快传太医。”
小幸子紧张的步伐极快,传来太医立刻为花然月诊治病情。
永琰望着躺在床上虚弱无神的花然月,面色煞白,小嘴微动喊疼,紧张道:“公主怎么样了?”
太医把完脉,脸色微慎着,看了眼四周,屈膝跪下道:“这,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幸子对其一旁站着的婢女指挥道:“都退下吧。”
众人退去。
太医开口道:“公主她,公主有喜了。”
小幸子大惊一眼,随即便欣喜地看向永琰,只见永琰呆愣后也是欣喜万分。
太医尴尬跪地,面有不安。永琰高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医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