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保嗤笑一声:“第一次见你时,是误会。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如果你不是好姑娘,就不会救我。整个京城的墙上贴满了我的画像,一旦你把我交出去,就会得到十万两黄金。但是你没有那么做,这足够说明你的心是善良的。”
花然月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将药单递给石三保:“大夫说让你连续服用几贴药,这是药单,既然你醒了,你自己去抓药罢。”
“我知道了。”石三保的脸突然严肃下来,沉默着不再说话,深望着窗外夜空。
第二天醒来,花然月门口放着一把快捷匕首,巴掌一般大,和一张纸条:你救了我,这把刀送给你,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花然月急忙跑向石三保的房间,推门而入,已是没了踪迹。
她微微皱眉,翻转着手里的刀,沮丧的嘟囔道:“我的头簪还没还给我呢,那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才不稀罕要你的破刀呢。”说着说着走回了房间。
就这样无聊的在这里待了两天,外面的东西她很喜欢又不舍得买,饿了就简单吃个馒头垫肚子,包袱里的银子也在渐渐变少。
“楼上那姑娘都住了好几日了,什么菜也没点过,天天从外面买几个馒头干咽巴,让她在这里住着还不如让那些又吃又住的客观留下。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小二低眉顺眼看着老板说道。
老板叹了口气,两指搓了下胡须尖,“她这几天只在这一片转悠,什么也不舍得买,八成是钱不多了。你去问问她,还要住几日?该交房钱了。”
小二三步两步上了楼,直接推门进入花然月的房间。
“姑娘,您这房钱该交了。”像寻物似的眼睛滴溜转。
“你怎么不敲门?”花然月大吃一惊,忙的将石三保留下的匕首抱在怀里。
“今天的房钱还没交呢,我们老板让我来问问您,还要住几日,就一下把钱结清罢。”小二的声音非常鄙视。
花然月看了眼包袱:“看见没,包袱里全是银子,你还怕我交不起房钱吗?”
小二挑了挑眉,嬉笑音:“瞧着您也不是交不起钱的主,那还有劳您跟我下去一趟,把房钱结了罢。”一个请的姿势占到了门口,等着花然月一同下楼。
“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我随后就到。”
小二下去后,花然月数了数剩下的银子。京城客栈住一日需要花不少银子,再这么住下去,不到三天就得挨饿了。
原本养她自己,钱是够用一阵子的。可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石三保,多半的钱都花在了他身上,为了救他请大夫,抓药。并且为他定了一间房,住了两日也花不少银子。
现在想想就有些后悔莫及,若是当初不多管闲事,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石三保一分钱也不说还,只留下一把刀有什么用?
收拾收拾东西下了楼,将欠的房钱补上。花然月上下打量客栈,客人满满,厨师的手艺应该不在她之下,心下打消了在这里找工的念头。
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去何方。
街上人来人往,到处穿梭着吆喝声,热闹声。似乎只有她最安静,一人默默地走着。
挨家挨户看的看,问的问。没有一家愿意用她,细胳膊细腿,小身板,实在难以在她身上看到希望。哪个老板敢把店里生意的赌注加在一个外乡女子身上,还是一个弱女子。
最后一家时,花然月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非要试试,硬走去厨房施展手艺。但最终还是被当作捣乱的轰了出来,惹得一身尴尬。
几个男人架着她,撂在门口:“要不是看着你是个姑娘,早就打你了。你说说哪个姑娘像你似的,没脸没皮,老板都说不需要了,你还硬闯。赶鸭子上架啊?”
门口这时已站满了路人。
花然月瞬间觉得四周布满了烈火,在燃烧,熏得她浑身热辣辣的烫。
“我只是想找份工,养活自己罢了,你干嘛这么大声。”花然月默默垂下脑袋,逃离现场。
很快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
京城不是花甲村,这里高人辈出,比她厉害的角多的去。谁会稀罕她,以她现在的身份,一天两日很难安定下来。
在京城的人哪的都有,素昧平生,谁会管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切都变得太快,如果不珍惜,说没也就没了。两个月前还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两个月后就是流落街头找不到工的丫头片子。
这些仅仅是一步之遥。
正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
只听“抢东西了”一声呼叫,后面的脚步声急促,正向她跑来。这个男人身形灵巧,在人群中穿梭很是容易,路线熟悉,行动习惯的样子。后面的女子根本追不上他。
观察中,男人即将跑到花然月的跟前,她灵机一动,伸腿将他绊倒。摔得男子呲牙咧嘴,抱着包袱左右翻滚,牙也磕出了血。
花然月看了看,欲弯腰争夺,但男子亮出了袖子里的匕首,在身边挥霍不定,花然月不敢凑近。
女子赶来,气喘吁吁已是泪流满面,看她一身粗衣打扮不像富贵家的姑娘。
女子忽然间,对着花然月跪了下来:“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若是我没了这包袱,我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花然月马上拉起她,“举手之劳,姑娘快起来。”
转过身,男子一时半会儿疼的站不起来。
他努力起身,挥着匕首像疯子一般走向她们。而过往的路人只会围成圈默默地观看,谁也不敢出手营救。这时有一个小男孩朝着男子扔了一颗石子,打在了他手腕上。男子只哎呀一声,瞪了眼男孩儿,很快男孩儿被他母亲带离了人群。
看情况,没有人会帮她们这个忙,或许大家都以为他们三个是一伙的。
既然如此,要么包袱不要,要么拼死一搏。看着旁边的姑娘哭的泣不成声,包袱里面的东西对她而言肯定很重要。
京城的地盘(中)
却也有一人出头说了句人话:“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是那个客栈的老板。
起初他为了多挣钱而不惜让小二变相赶走花然月,看来是花然月错怪了好人。
花然月像看朋友的眼神看着客栈老板,两人互视一笑。
客栈老板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一个人在京城,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姑娘愿意,就跟着我罢,有我在,在这一片没人会动你一根指头。”在他眼睛里看到一丝不诡,像极了死掉的宋山。
花然月往后退了几步。为何这些男人都一个德行,总是以帮助你为由,用条件来换。
“你这是什么眼神?”客栈老板厉声道,很严厉的看着花然月。
“人渣。”花然月满脸都写着不需要。
客栈老板双手倒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的挂起笑容,“等你吃了苦头,就知道我说的喽!”站去一边,很快便和围观者融为了一体。
偷东西的男人见状,放松了心,卷起包袱准备冲开人群。反被花然月一把抓住,经这一抓,便知这男人因为摔得巨疼,疼的没剩多少力气,起码跑起来不怎么顺利。
“你少多管闲事,我就是要点银子,不想闹出人命,别逼我。”男子有些求饶有些威胁的说道。
“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要?”花然月死都不放手,后面那女子也立刻上前来抢包袱。
三人争夺好一会儿,不知何时,男人的匕首划伤了花然月的手。等见了血,她才感觉到疼。
“快放手,别逼我,求求你放手罢。”男人见血慌了神,声音变得有点打颤。
那粗布女子和男人争夺间撕破了包袱,里面的衣服全掉了出来。
脚下的几件衣服,让三人停止了拉扯。
花然月微微蹙眉,望着这几件衣服百思不解。
男人哭笑不得,挑起掉在他脚面上的衣服,嚷嚷道:“我居然为了几件破衣裳跟你们两个婆娘耗了半天时间。”推开花然月,冲她凶道:“还不值得给我抓药的钱呢,你瞅瞅你把我害的,全身是伤。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
花然月的手更加疼了,瞬间觉得自己的手受伤也挺不值。
围观的人异口同声喘了口大气,陆续散了。
粗布女子将衣裳收好,简单卷进包袱里,仍在流泪,又向花然月道了句谢。
偷东西的男人拍拍灰尘,起步离开。
“等等,不管包袱里装的是什么,那也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应该抢。你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不能走,我要报官。”花然月紧追上前,女子扯了扯她,让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怕,这样的人就应该得到教训。你别拦我,不然我的手就白白受伤了。”花然月心意已决。
男人停下脚步,一脸的不耐烦:“嘿我说,你这个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见你管管我的闲事啊?我要是有钱,我还用的着抢吗?现在这乱世道,我不抢,我去哪里弄钱啊?”
花然月说破嘴皮也无用,这男人想离开,根本不是她能抓得住。如果真的撕扯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而最糟糕的一方指定是花然月。
但她依然开口:“如果只因为这是乱世,人人都像你一样抢东西,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不要拿这个当作借口,我也没见人人跟你一样,满街抢东西伤人。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去衙门,到时候可以减轻你的罪刑,少受些苦。”
此言一出,听见有人鼓掌。
只见走出来一位面相亲切,衣衫规整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这两个随从听他吩咐,紧紧抓住了偷东西的男人。这下他再也逃不掉了。
本来还以为这京城就是冷血的地方,想不到也会有正义之人敢站出来,做件公道之事。
那男的被抓住,满脸的怒气:“你们是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们成亲王爷。”其中一个随从又用力的将那男人按着。
王爷?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室贵族。这么善良正义的王爷,不滥用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