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鸿哥儿,怨不得旁人、活该受罚。
自那以后,小豆丁瑞书鹏算是吃了教训,每每急躁之时,多数能静下心来考量,即便惹火了,也有小豆丁瑞书鸿在旁出谋划策、耳提面命。一个当冲锋的“将军”,一个当在营的“军师”,相互配合天衣无缝,在一众交好的世家子弟中风头扶摇直上,看得国公爷同明慧长公主啧啧称奇。
一晃十年过去了,“将军”瞒着阖府上下偷偷跑去征北营当兵,把明慧长公主相中的准儿媳丢在了脑后。拿“军师”的原话来说:天下的女子又不都是一个样儿的,明慧长公主亲自挑的儿媳妇能差到哪儿去?一个大男儿见了血就害怕还想当兵,这可不就是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么!
国公爷虽有让次子当兵的意愿,这回也是气得跳脚——像紫禁城的护卫、左右骁营将士哪个不好,偏偏跑到了征北营那等苦寒之所,这分明就是活受罪么!
索性心一狠,念着他十来年锦衣玉食,若是熬不住了,向领事的报上名头,灰溜溜回来也好、咬咬牙熬了过去,为大昭王朝奋勇杀敌,挣得一侯半将的军功也罢,都不管了。好赖他是次子,没有承袭爵位的重任,既是他自己愿意的,便也不做干涉。
这一走,又是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①日冬至,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
②本文设定,双生子为忌讳(龙凤胎或双生女则不是)。
PS:第一次写番外……好吧,桐宝也知道写得不咋地( ▼…▼ )
☆、标题叫作者也不知道取什么标题
瑞婉婉对絮雪居可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先见过二夫人,再去揽玉轩寻瑞珑嫣。
刚拐过围廊,瑞婉婉便见有揽玉轩的丫鬟圆月跪在揽玉轩外头。
圆月穿得不甚厚实,比之几个做粗活的下人还要来得单薄,本就尚未长成的身子愈发显得娇小,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一股苍白,却仍直挺挺地跪着,眼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气。
瑞婉婉只当她是犯了错的丫鬟,虽是奇怪,却不询问。倒是一同跟来的梅裳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有了计较。
“阿婉。”得了消息的瑞珑嫣在门口候着,见瑞婉婉过来了,自是笑着相迎。
“四姐姐!”瑞婉婉一溜烟跑上前,拉着瑞珑嫣的手一晃一晃的,“我昨个儿听你大安回府,就想过来找你呢,可是爹爹娘亲都说时辰不早,偏拦着我不让我来……”
“你这不是来了么,再说了,三叔父、三叔母也是为了你好啊,瞧你一个人的模样,定是偷偷跑过来的吧?”瑞珑嫣嗔怪一声,拿眼瞪她,推推拉拉打闹。
瑞婉婉被说中了心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就是不回话。
自有梅裳上前福了福身子,给瑞珑嫣请安。
瑞珑嫣问道:“梅裳姐姐怎的来了,可是祖母有何吩咐?”
“回四姑娘的话,吩咐却是没有。”梅裳笑道,“但只有一句嘱托,四姑娘身子刚好,可得仔细伺候着。老夫人说了,絮雪居若是人手不够,但凡是四姑娘看中了的奴才,只管挑了去就是。”
只这一句话,便叫苍白着脸的圆月愈发灰败,好似要昏了过去。
梅裳本就是来敲打敲打絮雪居里心思不正的奴才的,故而把这话儿在正房说了一回,在揽玉轩又说了一回。眼下人人戚戚自危,唯恐老夫人发起火来,将絮雪居上下一通整顿了,吃不了兜着走,自是个个诺诺垂首,不敢张扬。
梅裳又说了好些老夫人体谅四姑娘的话,务必教这些个奴才知道,这絮雪居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想犯事儿,可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能耐。叨叨絮絮许久,这才福身告退。
等得梅裳离开,瑞珑嫣搓搓手,呼出了一口冷气,拉着瑞婉婉就往屋里走:“外面冷,我们里面说话。”
自有利索的丫鬟沏茶端水,奉上点心吃食。
两个女娃娃久别重逢,肚子里自是有好多话想说,这一聊便聊了许久,要不是锦瑟和暖玉催促着两人用膳,两个女娃娃还不知道时辰不早了呢。
正这时,却有丫鬟落梅来报:圆月昏厥了。
瑞婉婉原也是奇怪为何要圆月跪在外头的。只不过瑞婉婉晓得规矩,知道圆月是揽玉轩的丫鬟,该怎么处置,那都是要听从四姐姐的主意,断不会出言干涉。唯有两眼滴溜溜地打转,又看着瑞珑嫣、又看着外头、又看着屋里伺候的丫鬟,众人百态尽收眼底。
可红习却有那生事的心思。且说红习与圆月同是二等丫鬟,先前为争揽玉轩一等丫鬟一职,两人闹了不少是非口舌。眼下圆月失势,红习哪会罢手,定是要落井下石,恨恨奚落她一番的。
“婉姑娘你是不知道。”红习眉头一挑,插一句嘴,说了圆月贪图钱财的事儿,又道,“四姑娘是念在主仆一场,只赶那圆月走,不与她计较。谁知那圆月脾气可大着哩,四姑娘不要她,她便跪在外头不起来了!”也不嫌丢人,这会儿说是昏厥,指不定是看准了四姑娘心软,欲擒故纵哩。
瑞珑嫣一听,一时皱了眉,心知红习惯来是管不住嘴的,这回可好,倒是在阿婉面前叽歪了。
“红习,说什么胡话呢,”锦瑟低骂一声,伸手掐了她一把,“去,给两位姑娘换汤婆子去。”
红习遂苦着脸,拿了两个汤婆子一溜烟退下。倒不是红习真的知错,而是红习生怕四姑娘再怪罪她,届时落了个同圆月一样的下场可不值当。
红习和圆月向来都不安生,瑞珑嫣心里多少也清楚。
红习不是家生子,可嘴巴甜,人也勤快,只除了性子直、爱争口舌之快这一点,倒真真再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圆月则是正儿八经的家生子,祖父三代皆在汝国公府里当值伺候,再是忠心不过了,可这份忠心到底不只是对着瑞珑嫣的。要知道,汝国公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主子可不算少,做甚么非要吊死在一个大期将至的四姑娘身上呢?
就是因为这份不忠,犯了二夫人和四姑娘的忌讳,即便四姑娘容得下她,二夫人说什么也容不下。儆猴尚需杀鸡呢,圆月既是犯了忌讳,便该受了这一遭。
锦瑟不愿见自家姑娘为难,遂福身道:“四姑娘,还是奴婢让人将圆月抬回屋里去罢?”
四姑娘点头允了,末了还吩咐道:“我既不要她,她就不再是咱们揽玉轩的人了。给送到她娘亲那里去罢,再请个大夫给她瞧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奴婢晓得。”锦瑟嘴上这般说话,心里只道:四姑娘到底是心软的。出了门,先招来两个粗使丫鬟把圆月抬走,再招来一个跑堂仆子,命他去寻个大夫给圆月瞧瞧。
底下伺候的人都是捧高踩低惯了的,要不是圆月还有个在国公爷手下当差的表叔叔,莫说是抬着圆月走,便是拖着她、拉着她都算是客气。那跑堂仆子得了令亦是撇撇嘴,面上不显,心底里却犯着嘀咕,直说圆月多事,搓着手呼热气,拿了腰牌自后门出去,慢吞吞走一趟药堂,请来的大夫也说不上是大夫,不过是药堂里年纪大些的药童罢了。
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这瑞婉婉,原是自个儿领了丫鬟马夫偷偷跑出来的,谁人都不曾告知一声。等得三夫人发觉不对劲,瑞婉婉早就到了汝国公府了。
伺候瑞婉婉的几个丫鬟仆妇是又磕头又流泪,生怕三夫人拿自个儿发作,连说是大姑娘威胁,命她们不许多嘴,这才不曾禀报。
“这糟心的坏丫头哟,尽给我惹事儿!”三夫人又气又笑,到底是担心自家闺女,也不知她行走一路是否平安,愈发看这几个丫鬟仆妇不顺眼,“连大姑娘都看不住,府里留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甭与本夫人说情,都给本夫人领板子去,好好吃这一记教训!”
几个丫鬟仆妇不敢拖沓,皆是磕了头,退下去挨罚。
正当三夫人安排着出行事宜的时候,公主府派来报信的宫人也到了。
三夫人自然是好声好气地招待了那报信的宫人,不仅打赏了一番,还让贴身伺候的丫鬟杜鹃客客气气地请那宫人到偏厅去喝茶。
三夫人这回儿总算是静下心来了,不比方才急慌忙乱。毕竟是得了信,晓得瑞婉婉一路平安的。
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三夫人两手一拍,招来一个跑堂仆子,命他牵了马去宫门外守着——赶巧今个儿是三子瑞昱洲回府的日子①——永熹帝重孝,底下的人自然以孝为尊。故而瑞昱舟至孝,每逢出宫回府,必先到公主府一趟,给明慧太公主磕了头、请了安,再回黎州瑞府。
往回瑞昱洲回府,身边都有珑妃娘娘督派的小太监护送,来来往往倒也安全。
却不是三夫人懒惰,不肯亲自前往汝国公府接回自家闺女。
孝钦隆德寿恭圣显皇后薨逝,正值孝期,虽宫中早撤了白事,但人人都知道,除了必要的祭天司礼,再无其他活动,每有设宴下帖的人家,多是着永熹帝厉声斥责——多少大家夫人都是一个念头:大抵还要等翻了年,去了晦气,才能教永熹帝忘了这份哀痛罢。
这种设宴下帖、出门走动一类的事儿,当是能免则免的好。
老夫人见了瑞昱洲,自然高兴,更高兴的,是见了与瑞昱洲一块儿出宫的九皇子徐泽北。
虽说昨个儿已是问过瑞珑嫣一回,可今个儿见了徐泽北,老夫人还是细细地询问起珑妃的近况,听得徐泽北再三保证珑妃身子不错,这才安了心,让两人跪安。
早间絮雪居打发了好些人出府,眼下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偷懒赖皮,各司其职;偶有在外行走的,莫不匆匆而过,低眉顺眼,好似连回话的声响也不敢大了去。
二夫人抱病在身,并不与两人相见,不过,还是让跟前伺候的常妈妈和添澜代她行礼问安,好一番招待。
二夫人魔怔的事,徐泽北与瑞昱洲岂会不知,那日虽不曾见过,但也曾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