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有点像小孩子被抢了玩具所发出的狠话,可飞机全不在乎,望着杨琳:“如果你告诉她我就能够和岚岚一起吃饭,你就尽管去告。”说完,杨琳将自己的包微微抬了起来,飞机手疾眼快,包片刻就到了他的手里:“娘娘这边请。”我能想象小飞子是个忠心不二的人,更何况杨琳的吸引力确实让人有点……
我艰难地追上他们两,让飞机请客吃晚饭,飞机先是一愣随后喋喋不休起来:“说起来你还欠我们一顿大餐呢!”他的脸突然就靠近了我:“上次校运会给你小子跑了,今天说什么也得你请!”
“就你那水平还想让我请客?要不是我最后力挽狂澜,你就等着哭吧!”我不屑一顾,飞机瞪了我一眼,似乎想拉盟友,瞬间出现在杨琳身边,神态语气是那般谄媚:“岚岚你说是他请还是我请……”
杨琳笑了很久,她束在脑后的头发随着她的笑容也像是只妩媚的妖精,但她的眼睛里又是那样的忧郁,好像天大的快乐都无法使之消失。她沉吟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打量着飞机,飞机被女神盯着,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不敢动一根毫毛,嘴角都开始抽搐了,也坚持定在那儿。
许是怕他憋坏身子,杨琳指着我:“当然是他请啊。”
我苦笑一声,去食堂每人要了一份二两螺蛳粉。
饭后,意外碰到了和同学簇拥着从教室来食堂的夏可乐,他今年高二,课程没有那么紧张,但听说他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去年他去维也纳参加了全国中学生钢琴演奏大赛,获得钢琴大师们的认可,并已经自创了几首歌曲,一时间“可乐”之名四起,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喜欢听的这些歌,出自这么一个高二的少年手中。
他也看到了我,露出了些许微笑,路过他身边的少女们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纷纷神魂颠倒般徘徊在夏可乐周围不忍远去,就连吃过饭的一些女教师都低着头从夏可乐身前走过。
我回以微笑,杨琳抱着双手看着不远处的夏可乐,嘴角渐渐浮现出了微笑:“没想到他这么帅。”一旁的飞机有些慌,连忙挡在杨琳眼前,嘟着嘴:“别看他,你难道忘了校运会那天他做的事了吗?”
我不想理他,但他却走了过来,像是一位老朋友,关心地问我:“你的脚好点了没?”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也对,都过去两个星期了,当然应该好了。”
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单打我能虐你,双打却会输。”
“哦?你想到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我太在乎韦梦雅了。”
我沉默。
他像是很了解她:“你知道,她虽然毫无心机,但却是个很要强的女生。”
“我知道。”
“所以就算我的实力比她高上很多,也不能在她面前施展。”
我笑笑。
有时候笑笑的意思就是不相信。
他也笑了起来:“你敢不敢再跟我来一局?”
杨琳和飞机走上前来,虽然杨琳还是无法从夏可乐的帅气中回过神来,但她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她一把将我往前一推:“来就来,我们还怕你不成?”
我尴尬地挺直胸膛,像是雄心万丈:“来就来,还怕你不成?”
“那么下个月的今天,体育馆见!”
我:“要就今晚干!”
“今晚不行,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转身要走,我叫住了他:“等一等。”
他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扶了扶他的头发问道:“什么事?”
我想了一会儿,低声问他:“你一直都喜欢着她吗?”
说到她,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但他很坚定地告诉我:“我很喜欢她。”
我进一步问:“为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像是想起什么,他说:“那天发生的事情,也出乎我的意料。”
我点点头:“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人。”
“谢谢。”
夏可乐和他的同学走后,杨琳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看来他也知道你的脚伤不可能那么快好,才定的一个月啊。”
我一愣。
杨琳却笑了起来:“这个男生真有意思。”
比分20:20平。
按照规则,必须连续赢得两球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虽然体力渐渐不支,但久未遇到高手的我全身都兴奋,即便再战数小时也依然不会退缩。那边的韦梦雅也满脸的兴奋,她像是换了个人,平时小鸟依人的她此刻像个战场上的女战士,不是敌人倒下就是自己倒下。
但我看得出她身边的夏可乐还未使出全力。
接下来他会不会一举攻破我们的防线呢?
答案是没有。
他至始至终都充当着一个辅助韦梦雅的角色,最终在韦梦雅手上连输两球,我和飞机意外获胜。
正当我和飞机跳起来疯狂地大叫时,那边的韦梦雅竟然气得将球拍往我们这边砸,要不是我反应快,这球拍就要砸中我的头了,但纵然如此,我的脚也被这巨大的力量给打伤,跳起来的身子跌在地上,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
韦梦雅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朝我跑来,并一直说着对不起。
回到宿舍将裹着脚的纱布取掉,那里依然肿得可怕,医生说当时正好砸在我的脚踝上,将骨头给砸裂,在医院里做了个小手术后,大概一个月才能恢复正常的行走能力,那段时间韦梦雅一直不肯见我,直到我提出让她帮我补习第一次模拟考,她才勉强出现在我面前。
我并没有怪她。
夏可乐说得对,她是个很要强的女生。
赢得比赛后我表现得确实有点夸张了,被砸也是活该。
我还开玩笑对她说:“那时你还站在网的那边,你到底是怎么丢拍丢到我的脚的!”
她气得敲打我的手臂:“你还说!我都伤心死了,你还取笑我!”
我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是我不对。”
她突然就哭了,抱着我在自习教室哭得好伤心,试卷上还未干涸的笔迹写着一道数学方程式……
第二天考完英语之后,我们如释重负,准备去市区的KTV来一次狂欢,我将这件事告诉韦梦雅时,她语气坚决地阻止我去参加,她说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候,不应该去那种地方消遣时光。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我天真地以为学霸会跟我去KTV。
她生气地说:“我才不去,你也不准去。”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给我去啊?都是同学,这不过是普通的聚会。”
“你们天天在一起上课,聚会什么聚会,反正不准去!”
我简直气炸了:“你管得有点多了吧?”
我才不管她给不给我去,我准备好后跟着罗布人还有飞机准备出发,谁知当我回头看到床上坐着正盯着我看的陈树峰时,我张了张嘴:“要不要一起去?”这本来是一句客套话,但谁想陈树峰竟然点了点头,很快他又摇头,之后又点头……
陈树峰在做疯狂的挣扎。
最终他带上一本物理书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了。
可当我们走到校门口,穿着运动装的韦梦雅出现在了眼前,她一把拉过我的手,我冲着飞机他们叫道:“我马上就来,你们先去公车那里等我。”他们像是明白我此后的遭遇,给了我一个OK的手势就走了,路上他们碰到了我的同桌吕少,四人竟然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喂!”我看到他们上了出租车,差点没跌倒在地。
“别看了,是我打电话给飞机让他们不要等你的。”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些阴的了?”
“什么阴的不阴的,反正我不让你去。”
我彻底不明白了:“考完试放松一下不行吗!天天紧绷得像块石头,你不累吗!”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累,我喜欢学习!”
“但是我不喜欢啊!”
我们站在校门口吵了起来:“拜托,你都已经高四了,就不能好好学习一下吗!如果你不努力学习,你爸妈多失望,如果你不努力学习,我们怎么……”我不等她说完,竟然提高了声调:“你懂什么!”
说实话,当她说出我爸妈时,我的内心是恐惧的,正因为我恐惧,所以我才会提高音量来掩饰我的恐惧。是啊,我都高四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紧张感?那些压力莫非已经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消失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它们没有消失!但是它们在哪里呢?
她红着眼:“我懂什么?我知道怎样让父母开心,我知道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他们放心!”
我想起了我这二十年来的生活,想起父母是如何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绝望的。
“你住口!”我也红了眼,周围路过的学生都看着我两在吵架,我甚至听到:“这男的凭什么吼女人啊!”“可不是嘛,肯定是他心虚!”
韦梦雅竟然委屈得快要落了眼泪:“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凭什么吼我!”
我受够了,我受不了了,我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摆动,开始历数在我眼里她的一切坏毛病:“我受够了!你知道吗!自从我们在一起,你就天天要我去自习教室陪你,周末出去玩的时候,公车上我不能大声打电话,排队时你不让我站你身边,每天都给我一大堆你自己选的题目,每个星期都要我默写你安排的课文!我受够了!你到底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女朋友!”
她也不示弱,扯着嗓子吼道:“公车上大声打电话很不礼貌!排队时如果你站我身边别人就以为你是插队的!你成绩差,我当然应该帮你提高成绩啦!我这是为你好,我在关心你!”她说完,泪水终于落了下去。
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隐隐作痛,但面子上却仍不肯示弱,反驳:“但你知不知道我妈妈耳朵不好,那天她打电话给我,我不大声说话,在那么吵的环境她怎么可能听得到?”
她住了口。
我像是胜利的公鸡,心里竟然飘过一丝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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