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沉默了片刻后只对我说:“若男,我相信你这样做有你的想法和理由,爸爸支持你,你妈那里我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我想她能理解你的“。
我爸说我妈会理解我,我根本没抱希望,当年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后离家跑去了深圳,从那以后我和她就像在冷战,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有什么事都是通过我爸传达,我过年或过节回年,她也几乎不和我说话,就因为她这样,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两年我连过年都没有回去。
人们常说时间能把恩怨冲淡,我和她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却视如仇人,时间没有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变成了一个僵局,也许这辈子这个局也破不了了。
结婚毕竟是大事,收养一个孩子也算是一件大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带着柯望城和陈诺回家见见他们,我不担心他们会给柯望城脸色看,他们若见了柯望城,肯定是满意的,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对陈诺,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妈对陈诺的态度。
我的担心终成现实,进了家门,我父亲是满心欢喜,我母亲对我是我早已习惯了的冷淡,不过她对柯望城的态度却很温和,但她对陈诺却完全是一副视而不见。
有柯望城在,我不想让气氛弄的太僵,我始终笑着打着圆场想缓和气氛。
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拉着陈诺在餐桌旁坐下来后,我母亲却板起了脸对陈诺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小孩子不允许坐在饭桌上吃饭,到旁边的茶几上去吃“。
我知道我妈这是故意的,她是不待见陈诺,就算柯望城在场,她也不打算再维持表面的平和了,就算我忍着不发作,我妈也不会想到顾及我的面子和感受了。
“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我从小到大不一直和你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吗?“我的脸也板了下来。
“我在管教孩子,轮不到你插嘴,“我妈看向我,脸色异常的冷。
“他是我的孩子,要管教他也应该是我来“。
“简若男,你还真是出息了,他是你的孩子,这话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不成他还真是你亲生的?“
我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妈,这个世界上能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了,你如果这么不待见我们,我们现在马上可以离开;柯望城,我们去收拾东西,现在马上走,“说完我拉起陈诺就打算回房间。
第117章:母女相怨
我爸一把拉住了我,劝解道:“若男,别这么意气用事,小柯还在这里呢,你这样和你妈吵,小柯看着多不好,有什么话和你妈好好说“。
“爸,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两年没回来了,可是我一进门她非但没个笑脸,还摆着脸色给我看,我早已习惯也都忍了,我带着陈诺来见你们,不是来征询你们是不是同意的,这个孩子以后将成为我们的家庭一员,我只是想让你们见见他,这个孩子不会让你们养,也不会花你们一分钱,你们如果不同意我的做法,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刻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冷言相对,比外面人的嘲讽谩骂更伤人“。
最后一句我是看着我妈说的,我看到她听了我的话,整张脸气得发白:“好,我刻薄,我伤人,简若男,你现在翅膀硬了,马上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你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这个家你以后不用再回来!“
我盯着我妈,心里已不是生气而是伤心:“你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这些年要不是被爸一直劝着,你应该早就想把这话说出来了吧?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吧?这个家我也没想着再回来!“
说完我拉着陈诺冲进我的房间,我们的行李箱还没有打开,我拖起行李箱就往门口走。
柯望城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沉声道:“若男,别这样,冷静点,有话和你妈好好谈“。
我爸也上前扶住了我妈,皱起了眉:“月慧,你看你怎么又这样了?前两天知道若男要回来,你不是挺高兴的嘛?怎么孩子回来了,又要和她吵?她难得回来一次,一起开心些不好吗?“
“你也在怪我吗?她回来是要我开心的吗?她就是来气我的,“我妈的眼里浮起了眼泪。
那个眼泪看在我的眼里却让我怒火中烧:“不是我回来气你,是我的存在就让你生气,你既然这么嫌弃我,你当初干嘛要生我!“
“若男,生气解决不了矛盾只会激化,我们先回房去,等你冷静下来了再和你妈好好沟通,“柯望城拥着我要拉我回房间,我却挣开了他。
“柯望城,我现在说的话不是因为我生气才说的,是我早就想说的,我带你回来就一直在担心会这样,可是还是这样,我妈她别说要顾及我的面子,就连顾及我的感受她都不愿意,你说这样的家我还能呆下去吗?“
“你说我不顾及你的感受,是,我就是不顾及你的感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这里家你不想呆就走!“我妈突然恨声朝我吼道。
“月慧,你再生气也不能说这样的话,“我爸的脸色也沉也下去,我妈却不理会,反而一把甩开我爸的手,转头走进她们的卧室,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听到我妈说这样的话,我只觉得心底一阵寒凉:“许月慧,今天你说出了你真正的心里话了,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呢?从小到大你几乎没有给过我笑脸,别人家的孩子总是缠着妈妈撒娇,可是我从来没有,不是我不想,是你连抱都不愿抱我“。
我的眼泪滑了下来,柯望城伸臂把我重新拥进了他怀里。
“若男,我跟你妈再好好沟通一下,你和小柯,还有陈诺先回房间好不好?“我爸走到我面前扶着我肩放柔了声音。
我抬起泪眼看向我爸:“爸,你和她沟通了几十年了,不觉得累了吗?我累了,这些年我受够了“。
“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看着别人的妈妈总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笑,我也好希望自己的妈妈也能这样,我以为是自己不乖惹她生气了,所以我让自己变得很乖,她说的话我从来言听计从,可是她还是不对我笑,我以为我好好学习,也许能博得她一笑,我玩命一样地去学,可是就算我次次考试拿第一,她对我还是一副冷脸”。
“从此我知道,不是我不好,是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既然她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既然生我下来,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把这些年积聚在心里怨气一下全发了出来,然后伏进柯望城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回家之行还是没能避免我所担心的争吵和不愉快,这也是我和我妈吵的最厉害的一次,我想以后只要我妈在,我是真的不会再回到这个家来了。
原本我和柯望城是打算去住酒店的,不过当晚柯望城改变了主意,在他的开解和坚持下,我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在家里住一晚。
晚上柯望城睡在了客厅,我和陈诺睡我原来的房间。
从发生争吵之后,陈诺一直都没有发声说话,这一刻他伸手抱着我,脸伏在我胸前,还是一言未发。
我拥着他,轻拍着他的背,想到了自己一点也不快乐的童年,我对他柔声道:“陈诺,不难过,只要简姨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也绝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陈诺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简姨,我不难过,简姨你也别难过,以后我会和柯叔叔一起保护你“。
我伸手抱紧了他,弯起嘴角笑了,眼里却涌起了泪水。
这是个难眠的夜,但到了凌晨时分我还是睡着了,迷糊中我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我猛地惊醒,发现睡在身边的陈诺不见了,我正要起身,却见柯望城走到我床边,在我身旁躺了下来,伸手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
“陈诺呢?“我轻声问。
“让他睡客厅了,我来陪你,睡吧,“柯望城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伸手把我揽得更紧了些。
以前我和我妈不开心或吵了架以后,都是一个人躲到一个角落里伤心流眼泪,那时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这一次终于有一个宽厚的胸怀温暖着我,让我不再孤独无助。
我伸手也抱紧了柯望城,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放下所有的情绪安然入睡。
第二天我就要离开,意外的我爸没挽留我,柯望城竟也没有再劝解我直接就同意了,当天我们开车返回了上海。
在我离开家时,我和妈仍没有和解,虽然我表面装作无事,但和妈闹的不开心还是多少影响了我的情绪,回到上海的一个星期里,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周六顾采薇邀请我带着陈诺去她家玩,准备离开的时候,顾采薇要陈诺留在她家玩两天。
“快到开学时间了,这两个孩子都要上学了,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再好好玩两天”顾采薇道。
我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顾采薇问我。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爸把户口本拿给了我,返回上海的第二天,柯望城已拉着我去民政局把证领了,我现在算是法定的柯太太了,不过我们的生活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并没有搬到一起住。
“过阵子吧,柯望城最近特别忙,等他忙过再说”。
“他忙你先筹划起来呀,结婚可是女人这辈子大事中的头等大事,一定要好好办,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可以给你当策划,放心,收费不贵的,”顾采薇笑道。
“好,到时你不答应也不行,”我笑着应声。
我们领好证以后柯望城一直没有提婚礼筹备的事,他最近确实很忙,一个星期里我也只见了他两次面,我不想拿这件事来给你添忙,也就没有和他讨论这事。
而对筹备婚礼之事我总少了一些兴致,内心里我当然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祝福,但和我妈闹的那么僵,我知道她肯定是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的,我妈不来,我爸很有可能也不会来。
想到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来参加女儿的婚礼,我的心里不只觉得的是缺憾,还很难过。
从顾采薇家里出来,刚回到我家楼下;就接到了柯望城的电话。
“你现在哪里?”
“从顾采薇那里回来,刚到我家楼下”。
“你上楼去拿护照,然后在楼下等我”。
“拿护照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