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像阮菁所说,慕岩对她不是真心的,所以见她对他已经死心塌地了,他就开始疏远她?
不,慕岩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对她有意见,他会直言不讳告诉她,他不会故意冷落她。卢谨欢胡思乱想着,昨晚没睡好,今早又被慕岩按在车里折腾了一遍,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y市,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没等多久,她就睡着了。
卢谨欢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她一直在做梦,梦里阮菁讥嘲的看着她,说她眼前的幸福是海市蜃楼,终将会逝去。她梦见了慕岩,慕岩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说她就是一个蠢女人,他给她一点好,她就信以为真。他说他不会爱上仇人为他挑选的女人。
卢谨欢一身大汗的醒来,茫然的看着前方,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楚犹在,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梦里的景象太过真实,让她感到绝望。
她哆嗦着手拿起手机,再次给慕岩打电话。电话里一个冰冷而又客气的女声重复的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仍然联系不上他,卢谨欢都快急疯了。她从来没试过这么久联系不上他,以前只要她肯打电话给他,他的电话一定是通的,可是现在,她却联系不上他。
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两人生活在一起,他有些什么朋友,他不见了,她该去什么地方找他,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她够了解他,原来出了事,她却只能无助的待在家里等他回来,除此之外,她没有一点办法。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空空的车位,她的心也空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连家也不回,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吗?
她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去楼上换身衣服,结果就看见黑色路虎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慕岩的车,她没有眼花。
她又惊又喜的跑向玄关,拉开门时,门外的冷空气灌了进来,她冷得直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再度迈开脚步跑出去。
越野车斜斜的停在车位上再也没有动了,卢谨欢冲到驾驶座那边,欣喜的敲着玻璃。慕岩喝得醉醺醺的,正趴在方向盘上假寐。听到声响,他偏头看了一眼,看到卢谨欢带着惊喜的脸。
那张脸,曾经他有多爱,此刻便有多恨。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牵连无辜,即使当初阮菁要他娶她,他也没有因此而憎恨她。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她是他仇人的女儿时,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他该如何去面对心里的仇恨,如何去面对她?他想了一晚都没有想通,他不得不承认,阮菁的计策实在太恶毒了。她放了一朵最美的罂粟花在他身边,让他爱上之后再也戒不掉,然后才知道这朵罂粟花带着巨毒,会腐蚀人的心智,让他痛苦却又欲罢不能。
卢谨欢见他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轻蹙了蹙眉,他偏过头来看她,那一瞬间,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莫名的痛苦与……仇恨。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痛。
“慕岩,慕岩,你开门呀,怎么喝得这么醉?”
慕岩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她,卢谨欢着急的拍着门,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借酒浇愁?有什么烦心的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吗?
他一向沉着冷静,即使阮菁无罪释放,他都没有愁成这样。景辰熙对他说了什么,让他烦恼成这样?
慕岩许久都没有动静,卢谨欢越来越着急,拍着车门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促。慕岩喝了酒,本来脑子就乱,再加上接连响起的嘭嘭声,他心乱如麻,更加烦躁起来。
他用力推开车门,怒道:“拍什么,吵死人了。”
卢谨欢巴在车门上,车门冷不防被他推开,她一时不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摔坐在地上。耳边传来慕岩不耐烦的吼声,她顿时觉得委屈。
担忧了一晚,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他却是这种态度,让她倍感受伤。她也没有急着爬起来,泪眼盈盈的看着他,委屈的喊,“慕岩……”
慕岩见伤了她,心里十分难受。可一想到她父亲做下的那些肮脏卑劣的事,他又冷了心肠,怒骂道:“哭什么哭,一大早的,你烦不烦?”
说完,他连看也没看她,径直下车,大力的甩上车门往屋里走去。
路过卢谨欢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停下来扶起她。卢谨欢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很难过,他从不曾对她这样冷淡过,即使在新婚时,他也不曾吼过她,可是现在……,剧烈的反差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她难受的落下泪来。
很快,她又擦干眼泪,她想,也许是他心情烦躁,又加上酒精的原因,他的脾气才会这么坏,他不是有意针对她的。她给自己打气,夫妻要生活一辈子,哪能事事都是顺心顺意的,牙齿跟嘴唇那么亲密,都有咬着嘴唇的时候,更何况是两个人。
想通之后,她又振作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她回到客厅,见慕岩仰躺在沙发上,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她强忍住冲天的酒气,柔声问道:“慕岩,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你都没有回来。”
慕岩闭着眼睛没理她,她也不再追究,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熬点粥,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她说着站起来,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饭,手腕冷不防被他拽住,她回过头去,就见他睁开眼睛,他眼里没有半点柔情,只有冷漠。他定定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来接近我的?”
卢谨欢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心里一阵阵的生寒,原来他借酒浇愁,是在怀疑她的真心。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疑心她?
慕岩看了她许久,她眼里的受伤与委屈那么分明,让他狠不下心来说狠话,他闭上眼睛,慢慢松开她的手,说:“别来吵我,让我安静一会儿。”
卢谨欢怔怔的看着他,她很想问他,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真如阮菁所说,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她?他说她故意接近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她知道,如果他不想说,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想起慕岩变成这样是因为去景辰熙那里之后,也许景辰熙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去厨房做饭,熬好小米粥,她走出来时,看见慕岩已经睡沉了,还微微打着鼾声。她拿起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跪坐在他身边,她脸上的担忧无所遁形,她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画着他英俊的轮廓。
“慕岩,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吗?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她喃喃自语,“你知不知道,昨晚我等了你一晚,你都没有回来,我有多担心?我怕你会出事,怕……,慕岩,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岩吗?”
她想起刚才他看她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阵难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结婚那会儿,他不喜欢她,甚至还恨着她。她心一惊,对,恨她,刚才他的眼神里分明裹着恨意的。
他为什么会恨她?她做错了什么吗?昨天从农家里出来时,他们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一夜时间,他眼里的爱意就变成了恨了呢?
“你真的在恨我吗?慕岩,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卢谨欢哽咽道,明知道他睡着了,不会回答,她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没有爱过,他怎么对她都无所谓。
但是她尝过了爱情的甘甜之后,就再也无法承受他的恨意。
慕岩自然不会回答她,即使醒着,他也未必会回答她。卢谨欢在他身边待了许久,然后起身,她拨通景辰熙的电话,没一会儿,就传来景辰熙温和的声音,“谨欢,慕岩回去了吗?”
卢谨欢下意识走出客厅,她站在过道上,压低声音道:“嗯,回来了,只是他有点不对劲,辰熙,昨天你对慕岩说了什么?回y市前,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景辰熙对她难得的起了愧疚之意,“我什么也没说,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我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就是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卢谨欢难受的道,一个人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可现在她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谨欢,你别太担心,也许是他心情不好,过了就没事了。”景辰熙安慰她,事到如今,他什么也不能说。无论慕岩决定怎么做,他都不能说。他现在只希望慕岩能够理智一点,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来。
卢谨欢强颜欢笑,说:“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景辰熙这里没有找到答案,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做,假如慕岩有事想要瞒着她,身为他好友的景辰熙肯定不会透露丝毫给她,她怎么会这么笨打电话去问景辰熙呢?
她还记得以前看的一个笑话,说男人出轨了,妻子打电话给他的兄弟们,他们全都说在他们家,女人出轨了,丈夫打电话给她的闺蜜们,一个个都说不在她们家。这就是男人跟女人对待友谊的区别,而她还枉想从景辰熙嘴里知道答案,实在是太天真了。
走到沙发旁,她看着慕岩,她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慕岩没有事瞒着她,只是喝了酒有些失态而已。
慕岩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醉酒之后,他头疼得快要裂开。昨晚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一杯一杯的往下灌。他告诉自己醉死吧,醉死了才不会这么痛苦。
可他想醉,偏偏怎么喝也喝不醉。
最后他提了两瓶酒精浓度偏高的白兰地回车上继续喝,两瓶白兰地下腹,他如愿的醉死过去。可缠绕着他的痛苦并没有消失,心上的某个地方反而更加揪痛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讨厌自己知道的真相,若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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