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穿梭,身形丝毫不因林中树木,石块影响,快如鬼魅,直到密林深处山崖下才停下,熟练的在山石上轻按了几下,身前山石发出轻微的声响,滑向一边,露出一个山洞
,山洞隐在这片黑色中,几乎不可见。
他闪身进洞,洞口寒冰刺骨,他浑然不觉,大石在他身后再次合拢。
他也不点火,在黑暗中七拐八拐的行了一阵,突然停下,伸手在身侧石壁上一按,又是一阵轻响,眼前滑开一道门户,所有一切,他都在黑暗中进行,熟练到无需视物也能准确无
误。
随着石门滑开,眼前一亮,举步迈进一件石屋,石室周威堆着即使是在烈日下暴晒(看不清)也难融的千年玄冰,玄冰上方石壁上每隔一步之遥便镶着一粒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
芒,将屋中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不刺眼。
石屋正前方有七阶台阶,台阶上设着一张白玉床。
床上睡着一个约二十出头,极美的女人。
面颊白净的如玉雕成,没有一丝血色,与身上雪白的衣袍融于一体。
没有梳髻,一头墨发在明珠的照射下泛着光,从一边肩膀斜袭在胸前。
双手交替轻放在小腹上,安静得没有一点气息。
容华步上台阶,立在白玉床上,静看了床上美人脸许久,苦笑了笑,“我今天见到北皇了,我真的很想杀了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杀了他,你会恨我吗?”
说完将薄唇抿紧,盯了床上人许久,苦笑了笑,背转身依着玉床滑坐在台阶上,取白玉箫,雪白修长的手指拭过玉箫,柔声问道:“出去了半年,回来被一些事务缠身,也没能来看你,这许久没吹箫给你听,你寂寞吗?”
说完垂了眼眸,“孩儿真的很寂寞。”
长睫轻颤了颤,深吸了口气,转而一笑,眼中却尽是涩意,“孩儿又任性了,怎么能对娘亲说这些话来让娘亲烦恼。对了,给娘亲说件开心的事。白筱。。。。。。白筱就是娘亲叫我寻的贺兰的女儿,她被艾姑娘收做了徒弟,弹的琴和艾姑娘一样好听,你见了,一定会喜欢。以后有机会,我把她带来弹给你听,可好?”
继而又是一笑,“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以她现在的性子,我强她来了,也未必肯好好弹,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将拭好的白玉箫凑到唇边,葱尖般的手指轻按,悠扬缠绵的箫声在石室中缭绕,绵绵如春雨低泣,又似秋风细语,脑海中反复旋绕着那个在他怀中踢打的身影,耳边尽是那女子嗔怪着的低泣,
“容华君,你这个混蛋,我娘明明说这种事做好了也不会太痛,你这个混蛋,痛死我了。。。。。。”
一曲末(原文‘未’),轻抚了耳鬓发束,结发为夫妻,浓睫轻颤,自己生命中怕真的有那个女子存在。
依着玉床坐了良久,身上带了些寒意,才收了玉箫起身,回转身又看了看床上如同熟睡的美人,转身出了石室。
离了密林,朝着远方望了望,微微迟疑,朝着深宫另一处飞跃而去。
到了一处巨大的陵墓前,立了片刻,在门户处拨弄几下,陵墓大门洞开,他步入陵墓,反身在石壁上一按,合了门户走向里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微微皱紧眉头。
这间陵墓甚大,周围摆放着的一些陪葬物品,被乱七八糟的摔落在地上与被摔碎的酒坛混在一堆,一片狼藉。
正中摆放着口巨大的雕纹墨石棺。
喝得半醉的古越曲着一腿踏着棺盖,坐在石棺上,正举了个酒坛,嘴对着坛口的灌着酒,待坛中倒不出酒,便烦躁的将酒坛往地上一掷,又去弯身去捞脚边的另一只酒坛。
容华立在离他三步之处,眉头皱的紧,“她是你的娘,你就不能对她尊重些?”
古越饮了一大口酒,将酒坛顿在石棺上,冷笑了笑,“她几时当过我是她儿子?世间又哪来如此荒淫的母亲?”
容华暗叹了口气,和声道:“她不过是被药物所控,迷失了心性,你不该怪她。”
古越脸色更冷,阴寒吓人,“清醒时便口口声声骂自己儿子是杂种,寻着要打要杀。她不认我是她儿子?我为何要认她是我母亲?”说罢举了酒坛,大口饮酒,头一阵晕眩,将酒坛顿在石棺上,抬手就着衣袖抹了唇边的酒渍,四仰八叉的躺倒下去,石棺上的冰寒之气透过他后背传遍全身,闭上眼,冷笑了笑,“世间便有这等母亲,偏偏还是我的母亲。”
容华静看着他,默了下去,一站一卧如石化了般。
良久,容华怕他在石棺上睡得太久,寒意浸骨伤身,才上前,手指蓦然极快的点出,待古越察觉,已然闪避不及,睁眼睨了他一眼,便晕眩过去。
容华将他抱起离了陵墓,已是拂晓,直奔回‘熙和轩’,见白筱已然熟睡,放轻脚步将古越放上他平时所睡软榻,转身凝视了白筱睡得白里透红的面颊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外间,亲自(原文‘正’)打了水进来,除了古越身上衣裳,为他擦拭身上酒渍。
白筱睡梦中听见水声,睁眼见容华正在为古越擦身,忙要闭眼,却闻到一股(原文‘般’)强烈的酒味,再看向二人,发现古越醉的不醒人事。
撑身坐起,揉着仍有些涩的眼,“怎么喝这么多酒。”
容华已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见仍吵醒了她,回头道:“没事,你睡吧。”
白筱下榻穿了绣鞋,上前自觉的端了铜盆去为他换水。
容华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差异。
有白筱帮着,收拾古越也就快了许多,不消片刻便将他打理妥当,为他盖了被子,才自行去洗了脸,见白筱已缩回榻上,卷了被子将她望着,朝她笑了笑,“谢谢。”
第112章 香气袭人
白筱见他眼里布着血丝,也不缠他说话,只是笑了笑,便翻了个身,接着睡自己的回笼觉,方才一直担心他二人不知去了何处,这时平安回来,也可以心安了。
容华累了这些天,也很是疲倦,望了望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得四仰八叉的古越,有一瞬的满足感,不再说什么,上床合了眼。
白筱躺下去已经没了睡意,熬到天亮,到是古越先醒,他捂着额头翻身坐起,迷惑的望了望周围,最后将视线投在白筱身上,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方想起昨晚被容华偷袭之事。
俊目一窄,直接踢了身上盖被,跃上容华的床,一脚向仍在睡的容华踹了过去。
容华身体突然一翻,巧巧的避开他的一脚。
“你居然偷袭。”古越一挑眉,又是一掌向他过去。
容华抬掌拦开他拍来的手掌,翻身跃起,睁眼不以为为然的笑了笑,“你是来寻挨打的。”
古越没忍不住也是一笑,马上重新扳了脸,“谁挨打,还难说。”
白筱睁大眼看着容华的床幔乱摇,不敢相信,那二人,一个少年老成,一个暴烈阴郁,两个这么样的性子的人,居然在床上打架……
突然见古越飞起一脚踹在床柱上,碗口粗细的雕花床柱‘咔’的一声,生生被他踢断,整个床幔往下塌陷。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从床的两侧跃出,平平稳稳落在地上,一起看向瞪圆了一双眼的白筱,白筱忙将眼一闭,接着装睡。
古越‘嗤’了一声,这女人简直……
容华也不禁一笑,这丫头实在是……瞥了眼床上的一片狼籍,摇头一叹,“好好的一张床,就被你这么毁了。”
古越两眼望天,道了声,“上朝。”又朝着屋外唤了声,“打水。”不再搭理容华,去一边等着知秋打水进来洗漱了便转回太子殿更新衣裳上朝。
容华却不急着走,吩咐知秋寻木匠来修补床柱,又叫人送来早膳,才走到百筱榻边,见她竭力忍着不睁眼,浓密的长睫毛却是不住的轻轻抖动,勾唇一笑,从怀里取了她的那只钗子,轻贴了她的颈侧,‘哎呀’一声,“别动,我昨天捉来练药的一条蛇进了你的盖被里了。”
如果说别的,白筱铁定不信,但他说是用来练药的蛇,她便有几分相信,再加上听他口气认真,哪还顾得装睡,‘嗖’的一下坐起来,提了被子乱抖,“蛇在哪里?蛇在哪里?”
容华含笑看她,看她还装不装睡。
白筱见他这神情已然料到是被他捉弄,正要发火,突然背后有东西顺着她的颈项滑进胸衣,一路往下,凉凉痒痒,贴在双乳之间,不住搔着她胸前肌肤,又冰又痒,一愣之下,只道真的是有蛇爬进去了,花容失色,又不敢伸手去抓,更不敢叫容华伸手到她衣裳里去抓蛇。
又急又怕,‘哇’的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容华反而愣了愣,眼里笑意慢慢退去,坐到榻边,伸手抹她眼上的泪,“我不该吓你,别哭。”
白筱现在哪理会他吓她不吓,在意的是两乳之间的那条蛇,哭的越凶,那蛇就在她胸前扭得却厉害,她就越怕,看着容华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憋得满脸通红,不住抽噎。
这一来,容华反而不安了,怕不是她身上除了春合散,还中了别样的什么毒,捉了她的手腕,只觉得她脉搏虽然跳得甚快,却并无别样不妥。
更是心惊,世间他都察觉不出的病或者毒,实在不多见,将她拽过来,抱进怀里,怕她乱动,一手将她紧紧箍住,一手去摸她额头,“你哪里不舒服?”
意外的是,她居然僵着身子任他怎么动作,一动不动,小脸却是越涨越红。
她越是如此,容华越是担心,放开她要去取药箱,白筱忙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唇张了几张,才怯生生的道:“蛇……蛇……”
容华蓦然大松口气,原来她是吓得,垂眸暗吐了口气,他这是怎么了,刚才如果不是过于担忧,怎么可能明明没事,却误以为是他不认得的什么病症。
这些年除了古越,他何尝这般担心过谁?
重新坐回榻边,伸掌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没有蛇,是我吓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