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看过附近地面,朝着丛林的方向有一处极浅的凌乱小脚印,如非仔细看,甚难发觉,站直身望了望前面丛林,对知秋道:“你回宫去,向太子回禀,就说小竹姑娘遇上熟人了。”
知秋随在他身边看着那脚印,好生奇怪,“只得小竹姑娘一个人的脚印,为何公子说姑娘遇上了熟人?”
容华笑了笑,“你回去照我的话回便是。”
“那车?”知秋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他家公子料事如神,绝不是他所能想到的。
“自然是小竹的那位熟人所为,与你们无关。”
知秋又是一愣,“公子如何知道?”
容华指指那安装车轮的木轴,那轴有碗口粗细,从中折断,车轮才会脱了出去,“这是上好的黄梨木,车上即使是坐了头大象,也难让这车轴折断。这轴分明是手上功夫不弱的人,用利器从下方切割过,只在能看见的部位留了一指连接。
等马车上了路,两边车轴受力不均,如何能不断?”
知秋听了他的话,朝车轴看去,贴近车身和地卖弄方向断的齐齐整整,儿外面所见的断处却是参差不齐,果然里面为利器削断,儿车夫平时检查马车,只是看看外围,并没留意看不见的下方和里面。
车夫惭愧,做事当真丝毫不能马虎,“公子,全怪我,请公子打罚。”
容华笑了笑,“就算要打罚你,现在也没有时间,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无需再多说,车夫以后做事定然会万分把细。
翻身上马朝着丛林方向奔去。
进了树林,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眉头也自拧紧,这么一个林子,不知方向,实在难追。
视线环过四周,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地上的一小段枯枝上,虽然丛林中到处是断落的枯枝,又铺了层落叶,但那一段,一头陷入土中,撬起少许红土,却是新土。
他胸间一紧,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断枝前,抛起面上幕离,蹲下身见那断枝旁果然有一个小巧的脚印。
深吸了口气,朝着前方望去,神色一定,慢慢前行,果然没走多远,又见一处地面,有落叶被踢开的痕迹。
不再含糊,小心的朝前搜查,每隔上些距离便能见到要么是一处被踢开的落叶,要么便是半陷入土地中撬出新土的枯枝,却不再有脚印。
他从容的黑眸露出喜色,这丫头,果然机灵。地面铺满落叶,而土地结实,她身体极轻,踏在落叶上,留步下脚印。如果不是有意而为之,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频频脚下用力,留下脚印势必被人发现,但踢开少许树叶踩踏枯枝却是再容易不过。
所以她只是在丛林外有意留下个脚印,又在这林中留下一个,一般大小的脚印,好让来寻她的人肯定她的去向,之后便只需留下些线索供他追踪。
入林深处没了她的留下的痕迹,换成马蹄踏过的印迹,直通向前方,她的去向已经再明了不过。
容华翻身上马,认准方向,直追下去。
将出树林,天色已然黑尽,黑暗中见前方,一方落叶埋了一角白色丝帕极为显眼。
在路过那方丝帕时,伏低身,身体滑向一侧,伸手飞快的捞起那方丝帕,停了下来,借着月光见丝帕一角绣着两株细竹。
莫名的心里一冷,她如此聪明不会不知有马蹄引路,所以这一路才不再做任何手脚,前方不远处便要出丛林,她何须在此留下上马,要留爷该出了丛林再留。
难不成是无意中跌落?然按她前方留下印迹来看,她该对身上之物更为小心护好,用在紧要的地方,不该这般轻易跌落。
翻身下马,拾了枯树绑了一束,引火点燃,照向四周,看遍了附近树木,均不见有何异样,握拳擦过微干的唇,百思不得其解,挽了马缰,欲上马前行,最后环视了下左右,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挪了步子,正要踏上马镫,脚下踩了一物,不似石块。
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移开脚,举火照去,一个小药瓶半隐在落叶中。
他弯身拾起,对光看了看,方凑到鼻边闻了闻,面色大变,薄唇抿紧,淡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与焦急。
翻身上马,向前方望了望,不再前行,掉转马头,向来路疾驰而回。
白筱悠悠醒来,动了动手指,手下是柔软丝滑的丝褥,身上盖着丝被,甚是暖和,由此可以断定她此时不是在高级的客栈,便是较为富裕的人家家中床榻上。
听身边有声响传来,便不睁眼,仍自装睡。
榻边踱来踱去的脚步声,又急又重,显得十分焦躁。那人每转两圈,便会在她身边停下,她不睁眼却能感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她心里砰然乱跳,不知莫言把自己弄到了上马地方,弄她来是上马目的,更不知那‘春合散’是什么东西。
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均匀深长,如同熟睡。她隐约记得儿时犯了错便装睡,逃避母亲的责罚,久而久之练就了这一门装睡功夫,一般人绝难发现她是在假睡。
随着一阵珠佩相击声,榻边人向声音传来处大步过去,“主上。”
白筱暗自苦笑,榻边人果然是莫言。
接着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嗯”的一声,“带来了?”
“带来了。”莫言恭敬答道。
白筱试着将眼睁开条细缝,眼前竟然落有幔帐,暗松口气,方向大胆的睁眼看向幔外。
莫言陪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脸上戴了个黑色骷髅面具的男子向榻边走来,他胸前绣着个鲜红的骷髅头,如嗜血般可怖,凌厉。
二人在榻边停下,莫言抬手来撩幔帐,白筱一惊,忙将眼闭上,继续装睡。
听被称为主上的骷髅面“咦”了一声,向莫言问道:“这当真是故意宠极的那个女人小竹?”
莫言听着这话,很是不舒服,并不表露,应了声,“是,主上,有何不妥?”
“她与北朝五年前失踪的二公主白筱有六七分相像。”骷髅面自行打量着白筱睡的白里透红的娇美面颊。
白筱闻言,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这人是谁?竟认得在北朝宫中的她,而这个人的声音分明是陌生的。
莫言的心也是猛的一紧,忙笑道:“主上怕是看错了,她与我自小在一处,又怎么会是五年前失踪的北朝二公主。”
“你与她当真自小在一处?”骷髅面声音带着质疑。
“千真万确,她被我娘拾回来时,才出世不久,怕是人家嫌弃是女儿,丢掉的。”莫言稳着砰乱的心绪,心里却是不住自问,难道她当真是北朝二公主白筱?五年前,她确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她一身华丽锦服,绝非普通有钱人家所能有。
白筱暗松口气,莫言这个谎说的很合她心意。
骷髅面静了一会儿,才道:“也是,白筱那时便长的不错,却绝难有她这般国色天香,怪不得你为了她,什么都肯做。”说着退开一步。
莫言放下床幔,将骷髅面让到桌边坐下。
白筱慢慢吐出口气,才又睁眼看向骷髅面,可惜怎么也认不出是她以前认得的谁。
莫言为骷髅面斟了茶,才陪坐下去,犹豫了片刻,问道:“主上,那‘春合散’当真对身体无害?”
骷髅面端着茶,在半空中停下,睨向他,“你信不过本上人?”
莫言忙道:“属下怎么能信不过主上,这半年如非主上不惜珍贵灵药不断的赐于属下,属下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通任督二脉,得以武功飞进。”
骷髅面满意的笑了笑,将茶凑到嘴边,“那你还有何不放心的?”
莫言舔了舔唇,终是将迷惑问了出来,“那她为何服了药,到此时还不醒?”
骷髅面摇了摇头,“看来你对这女子当真宝贝的紧。”
莫言面颊一红,微埋了头。
骷髅面望了望床幔,白筱的心猛的一跳,仿佛他能看穿床幔看见她此时的神情,更不敢有丝毫动弹,被他发现。
他看了一阵,才道:“此药药性甚猛,头次服药之人,不睡上十二个时辰是不会醒的,以后每七日服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她比寻常人体质会强许多,而且……”
“而且什么?”莫言服他半年的药,除了功力突飞猛进以外,身体比过去更为强壮外,并没发现身体有任何不妥,于他的话,并不多怀疑。
骷髅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暧昧,“而且她的身体会变得十分敏感,妙不可言,四十九日后,你与她行过夫妻之事,她便再也离不得你。”
莫言俊颜红成了一片,眼里却闪着喜色。
骷髅面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过在这之前,切不可碰她,否则这药性可就大打折扣,另外切记,月圆之时越加不能碰她,否则这药便白服了。”
莫言窘的满面通红,手脚不知放哪里,诺诺的低声应了。
骷髅面哈哈大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只等事成,她就是你的了。”
莫言跟着起身,向他抱拳道:“多谢主上。”
骷髅面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床幔,眼里闪过疑惑。
白筱咬紧唇瓣,丝被下的手握成拳,眼里迸着火,恨不得将那人活活烧死,给莫言这等**的药物,当真是丧心病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又暗骂莫言,亏他还会相信,这等淫药还说什么无害,去他娘的无害。
莫言送走骷髅面,掩了房门,回到榻边,撩了床幔,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紧咬着唇,牙深陷进娇嫩的唇瓣,微微一愣,伸手去抚她的唇。
白筱赫然打开眼,怒视着他,使劲将他的手打开。
他怔了怔,眼前闪着喜悦,“你醒了?”想着刚才主上的话,脸又红过了耳根,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极温柔。
白筱气得差点闭气,呼的一下坐起身,指了他的鼻子,“莫言,算我白认得你这一场,我万万没料到你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
他发红的脸,慢慢褪了红,又自转白,唇边笑意尽失,“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给我服这等下作的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