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总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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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总是不来-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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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第27章 君臣

  第二十七章君臣
  自皇帝登基半年以来,在他面前行礼问安之人不计其数,然而荣王明明做着与他人无二的动作,说着不痛不痒的伏乞万岁圣安,却平白觉出几分不同。许是裴启旬带兵多年,积威所致,面对荣王之时,皇帝总要多拿出几分心思应对。
  他似是稍微停顿了一瞬,又好像不假思索地道:“平身。”然后也不急着说贪赃一事,而是悠然问道:“时节交替,荣王睡得可还安好?”
  皇帝早就听说,荣王先前在军中之时十分警惕,有一点动静都会从梦中惊醒。也正是因为这份警醒,他才能有如今的累累战功。如今这般问他,似是关心,又似是意有所指。倒不是皇帝存心试探,只是帝王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不透臣子的心。
  且待金口允过,荣王方是起身。神色自若,甚至略带闲适。他看着眼前的皇帝,想起彼时他出征之时,裴启绍尚且还在上书房进学。三年五载下来,却也英气勃发,堪为人主的样子。
  终究还是造化弄人,先帝在时,他以为自己有不世之功,可得垂青。但末了只是一道明黄,诏令回京奔丧。这般落差,非亲临其境不能得知。
  皇帝突然同他寒暄起来,个中意味,甚是深远。裴启旬不着痕迹地一笑,坦然答之:“劳圣上惦念,府内点了安神香,倒也睡得舒坦。”说话间眸光扫过御案,“三弟长大了,日理万机,不再似先前。”
  虽说长兄如父,但长大二字用来形容君王,总觉得不大妥当。皇帝抬眸睨他一眼,勉强地淡笑:“荣王也是,这几年在外辛苦,瞧着沧桑了不少。既然回京了,便可以好好松口气,歇一歇了。”
  歇之一字,恐怕并非裴启旬想要,而是他不得不要。新帝登基,总免不了忌惮,一则功高,二则权倾,三则朋党。此三者为人君大忌,裴启旬却一样未曾落下。沙场之战谓之功,六部之职谓之权,将领之众,谓之党。他突然极想知道,当初召他回京的旨意,究竟累死了多少匹快马。如是想过,裴启旬不由一笑:“圣上比臣下想得周全,让臣壮年享老年之福,臣感激不尽。”
  语出略显波澜,但这海水还欠搅动。皇帝不提,他便主动提起:“这些日子,淮河的雨下得紧呐。案子审得如何,皇上可曾闻说了?”
  “感激不尽”四字入耳,让裴启绍禁不住发笑。他知道,自己只因嫡子身份与文人拥戴便继承皇位,荣王心中只怕不服。感激?就和他先前所说的‘伏乞万岁圣安’一样,都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即使现在荣王暂无反意,但他必然无法像襄王、奕王一样做他的左膀右臂。
  前有荣王,后有苏家,若他们全无联系还好,怕只怕他们沆瀣一气,做出对大齐江山不利之事。就像这次的淮河贪污案,皇帝相信,东河总督不会平白无故地攀咬荣王。只是苦无证据,他才不好轻易提起此事,伤了兄弟情分。斟酌片刻后,皇帝方道:“董坤都罪大恶极,不仅中饱私囊,偷工减料,还试图隐瞒灾情。”
  他顿了顿,盯住荣王的眼睛:“皇兄啊,这董坤都自裁之前,称此事乃是由你授意,你可有话要说?”
  裴启旬早有准备,皇帝一问,他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难道,皇上竟相信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特意顿了一顿,垂眸低语,倒打一耙:“真是……伤了为兄的心。”
  皇帝细细端倪他神色,竟不似作伪。一时无语,只得言道:“皇兄放心,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乱臣贼子,但也不会冤枉了为国尽忠的功臣。”
  说着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似的,皇帝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听闻府上王妃有了身孕,可还一切安好?”
  城澄本是两人中间的一根刺,如斯问来,必有蹊跷。裴启旬心中暗想,三弟如今老成了不少,还和他玩起了攻心之计。
  “劳圣上惦念。宫里的太医三日便请一次平安脉,自是安好无虞。”
  “那就好。”皇帝微微一笑,“皇兄应当也知道,朕同王妃有旧。她和腹中骨肉,还有劳皇兄多加照料。”
  裴启旬忍住皱眉的冲动,坦然笑道:“皇上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照顾妻儿,本是臣分内之事。”
  很显然,皇帝这分明是在暗示城澄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甚至以为,城澄的心仍然在他那里,荣王不过帮他照顾。这份自信,不知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裴启旬略略想了想就知道,大概是因为成婚之后他很少踏足她的小院,而她更是从未去过他的书房吧。就算不为监视他,只为城澄,想必荣王府内也安插了不少皇帝的钉子。这回回府,或许是时候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他怀着满腹心事回来,本是心气不顺,正打算换身衣服去东郊马场跑跑马,忽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婢子垂手侍立于书房之外。裴启旬顿时大怒:“谁叫你擅自接近书房的?来人!”
  他刚要叫人处置了这婢女,就听一旁庄征道:“殿下息怒,这是王妃身边的谷雨,奉王妃之命特意在二门等消息的。奴才怕守门的那些护卫冲撞了谷雨姑娘,就叫她和奴才一起在书房外侯着。是奴才擅做主张,请殿下责罚!”
  “罢了。”早在听说她是城澄派来打听他的消息之时,他的气便已全消了。他瞧了谷雨一眼,见那丫头吓得腿软,早已跪了下来,便道:“起来吧。回去告诉王妃,本王一会儿过去用午膳。”
  谷雨磕了个头,唯唯诺诺地道:“多谢殿下开恩,奴婢这就去。”说罢颤颤巍巍地跑了。
  荣王好笑地问庄征:“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这么怕本王?”
  庄征被他问笑了,很想回一句“您说呢”?但畏于荣王腰间的佩剑,他没出息地说:“吶,大概是……爱您在心里,不好意思开口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裴启旬笑骂一句,心情显然好了不少。换了身家常白袍,便往城澄所居的院落走去。

☆、第28章 破冰

  第二十八章破冰
  穿过一小片竹林之后,裴启旬走进小院,却并不急着进去。门口的这几棵梧桐树,是他开衙建府那一年移过来的。如今生长得很是茂盛,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他向来喜欢梧桐,古人有云,种得梧桐引凤凰。当年他特意让人在后院种下梧桐,大概就是希冀着有一天能迎来配得上他的女主人吧。
  如今他娶了妻子,就住在这里。她和他想像中的不大一样,但是也很好,自有她可爱的一面。就拿这个小院的名字来说,他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譬如凤栖梧桐,寓意不错,但却太过直白,颇有些昭然若揭的野心。她呢,住进来没几天,就定下“梧竹幽居”四个字,正合时宜。
  他立在门口,指腹摩挲着羊脂扳指,竟平白生出几分紧张。她应是在意他的,否则不会叫人去等他的消息。可他又怕进去之后,她仍然对他那样冷漠,那样疏离,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践踏得支离破碎。
  他不怕战场上敌人的千军万马,却突然怕了曲屏香闺里的一个小女子。说来可笑,却也是实情。
  “王爷?”忽闻有人唤他,裴启旬移过目光,正对上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
  城澄倚在门边,柔声问他:“怎么不进来呢?”
  他大步朝她走来,明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最后却只道:“这些梧竹,你饲弄得很好。”
  她浅浅一笑:“都是下人们在操持,我没有做过什么。”终究是没忍住,问他:“您……没事了么?皇上没有为难王爷吧?”
  “你在关心本王?”他不答,只是含笑问她。
  城澄羞红了脸,轻哼道:“肯定是没事了。”说完也不理他,转身去看下人们摆膳。
  他跟上去,像个沉默而孤高的影子,忠实而可靠。城澄悄悄拿眼角打量他,见他果然无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说她全然不在乎他,怎么可能呢,毕竟是名义上的丈夫,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又共同孕育了子嗣。以前是她有恃无恐,知道无论她去或者不去,他就在那里。可今日,他突然有了身陷囹圄的危机,她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的态度已经从抗拒,转变为不能轻易失去。
  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静静地吃着饭,竟然让她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裴启旬也是,多少年来他都生活在军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风餐露宿早已习以为常。身旁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这样温暖的场景,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城澄嫁进王府之后,生活习惯上改变了很多。从前在大漠里摸爬滚打的时候,她学着侠客们的样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时候甚至会直接上手。现在却是文雅了许多,规矩得像个大家闺秀。若是行霈见了如今的她,只怕是要大吃一惊了吧。
  想起行霈,城澄有些黯然。自打“嫁”入荣王府后,她就再没有出过门。当然,当初与其说是嫁,倒不如说是被绑来的,是以她对荣王的第一印象很坏。可裴启旬这个人也奇怪,对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坏,虽说不上亲昵,但从没有短过她的吃穿用度,还对她很是尊重。
  都说日久见人心,但她发现,自己竟越来越看不透他。
  “想什么呢?”她咬着筷子发呆已经好一会儿了,他看不下去,夹了块水晶虾给她。
  城澄乖乖地吃了,哀怨地看他一眼。其实她很早就想问问他可不可以出门之类的问题,可他的态度,总是让她心慌又迷惘。有时候,他就像是一堵冷冰冰的墙,把自己隔离在墙的另一端,把他所有的情绪包裹的密不透风。有时候,他又像是邻家大哥哥,温和可亲,好像他们已经相识多年一般。这般忽冷忽热,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她本以为自己的性子是已经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别扭,谁知在他们兄弟面前,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我闷。”她没敢说想找行霈扯闲篇儿,只好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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