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无辜,“那时候,地理老师的只要有十六班的课就对我重重刁难,吃清火胶囊我是真不知道,乐此不疲是一清二楚。谈亦洋可以作证。”
当然,直到很多年后,木雨想不通,她只是在吴老师课上发了一次呆,回答错一个问题,怎么吴老师就是跟她过不去,其他在他课上睡一学期的学生他都没那么较真过。
这个问题,谈亦洋也没弄明白,吴儒为什么越来越一部动画片里的人物——灰太狼?
吴儒自己,他不想回答。
因为吴儒这周已经没有课了,在木雨那边又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这周五下午,在学校里没有见到他了,木雨觉得跟以往无甚差别,只是汪爸不知又哪里弄了一份文综试卷,让十六班一众人等下午考完。
又是一道地理大题不会,木雨觉得再这样地理大题总是不做,不仅吴老师要发作,她自己也很不喜欢试卷有空白的感觉,好好学地理吧,她对历史天生就感兴趣,即使不学成绩也好,政治也不是难题。只有地理,可能是因为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对地理压根提不起来兴趣。
说到底,高考成绩是自己的,不是喜欢或者不,就能放弃的。况且,现在地理老师好像······对她有些意见。
她是要好好学习的,这样想着,手里的笔飞速的旋转,木雨非常喜欢转笔,原因,当然是因为很酷,绝不是因为老师说会转笔的学生聪明哈。
木雨一个人暗自得意,她的笔是全班转的最好的,这都是日复一日练习的结果啊。
然后,整个教学楼一阵大约十几秒的晃动,木雨的笔受了惊吓掉在地上······
十六班所有人的世界好像停顿了十几秒。这是······
地震了?
木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即使从小老师就告诉过她,自己的家乡是四大地震带之一,但是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识过地震,其它地区的地震惨状只是听说,只是通过电视报道,知道地震了······要去空旷的地方。
木雨在这一分钟想了很多,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站起来说,大家快跑吧,这是地震,地震。
但是她···她的腿在抖。
她希望这是幻觉,又希望有人告诉她快跑,去教学楼外面的空旷地带去保命。但是,有些人没有感受地震。
十六班的门关着,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当然这也是汪爸特意安排的,想学生们在这样不受打扰的环境学习。
安静的一个班学生,在考试。整个天地晃动过后,他们迷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一部分人相信自己的感受,一部人想赶紧多写一点分,时间紧迫。
班长就是不相信自己感觉得那一部分人。
“吵什么,不想考别影响别人。”班长喝止住骚动。
木雨真想骂他,笨蛋班长,地震了,快带我们离开。
可是她嘴张不开。
她的腿还在抖,她的手指也在抖。她推谈亦洋,没醒,再推,没醒。
“喂,喂,起来,起来,地震了。”她的声音终于回来了。
“干嘛,考完了?”
“地震了,你感觉到没有?”
“没有。”谈亦洋揉揉眼睛,就像平时一样。
是幻觉吧,其实一切都是幻觉。
木雨认真的感受地面,没有震动了。是幻觉。
“你别睡了,别睡了。如果地震我们就跑。”
“你是不是傻了,没有危险,你看他们不都好好的吗?你别怕。”
谈亦洋注意到了,她很害怕。
“你别睡了,如果······我们一起跑。”
“好。”谈亦洋睡意尚未全消,却让木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恩。”她的腿慢慢不抖了。
门“嘭”得被推开。
是汪爸。
“地震了,大家快跑。”
学生鱼贯而出。汪爸看着班里最后一位同学离开,他才离开。
地震后,不到五分钟时间,她好像想了很多,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已经满是学生的广场上,木雨看着依然蔚蓝的天空,随风不断飘向远方,又从远方飘来的云。
这一切,平凡的不可思议。
她偷偷跑去看韩佳,她的朋友,很安全。她放心了,也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平日感情好的聚在一起,相互拥抱,慰问对方。
她一个人坐在很角落,人很少的地方,想静静。
有一种灾难之后的死寂,可是没有危险不是吗?
木雨安静的让人心碎。
“你看,好囧啊,当时看见汪爸突然推开门,我吓得把试卷抓在手上带下来了,呵呵”谈亦洋坐在她身边,举着试卷给她看。
“谈亦洋,我们刚才······差点死了。”木雨笑不出来,现在任何笑话她都笑不出来。
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显而易见的脆弱。
谈亦洋心里有些感叹,手上捏了一把,木雨胖乎乎的包子脸“是啊,震级再高一点,我们就死了。”
“我很害怕,我太害怕了,我感受到了震动,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喊,我不敢······如果,都死了······怎么办?”眼泪从睁得圆鼓鼓的眼睛流下来。
“如果震级再大一点,大家会死,韩佳会死,你也会死······我感受到地震,却害怕的不敢救你们······”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谈亦洋挑眉“可你也没有一个人跑掉啊,大家会一起死掉,然后,在地下重聚。”
“······”木雨不知道该说啥了。
“下次麻烦你,在地震来临之前,把胆子养肥了。地震来了,就喊我们一起跑。”
“恩。”木雨重重的点头,她要把胆子养肥。
“如果,下次地震再来,你胆子还没养肥,我也会带着你,喊上大家一起跑。”
“你每次考试都睡觉。”
“我不会再睡觉了,我要保持清醒的大脑。”我要在危险再来时,保护你“你胆子那么小,这种重要的事只能交给我了。”
这个少年吞下一部分话,说完一部分话。
☆、地震
这个地震没有给少年太大的感触,因为他睡着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震级再大些,都死了。
但是,这个自责的女孩,她的害怕,她的脆弱,她的眼泪······让他学会一种他一直逃避的东西——责任。
如果再有危险,我就保护你,带你跑。
我以后将保持清醒······我会担起我的责任,保护你,保护很多人。
“我要变得很坚强,很强大。下次不会这么怂了,我要做一个男子汉,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木雨发誓。
“你是不是头脑出问题了,你是女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谈亦洋气绝。敲木雨脑袋。
“我,是我。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做就做,打我干嘛啊。”
“谁叫你笨。”
“木雨,你没死,你跑到这里干嘛。”是韩佳,韩佳找木雨都找疯了。
“韩佳······”
“你干嘛没事不去找我,我吓死了,我吓死了都要。”韩佳抱住木雨,她比木雨高一些,木雨趴在韩佳胸口。
嘭嘭嘭······
是心跳,打雷般的心跳,韩佳心都要跳出来了。
“韩佳,我错了,我看见你安全,我才······”
“说这些干嘛,我不想听,对不起我就给我还回来,今晚请我吃饭。”
“好。”
“还有我。”谈亦洋也要蹭饭。
“好。”木雨现在不想反驳,只要人都在就好,其他的都不用计较了。
这天夜里,木雨,韩佳还是在宿舍里睡觉。因为虽然地面晃动,但是震级并不高,世界还是安全的。所以,汪爸通知大家安心,不过晚上要警惕些。
“今天汪爸真囧,推开门的时候脸都发青了,吓得够呛啊,呵呵。”灯已经熄灭了。但是110宿舍了,还有说话说声。金敏瑶也没有阻止杨晓雨,今晚她也睡不着。
“是啊,汪爸也吓坏了。”只是,汪爸留到了最后······木雨随口回答。
“其实,我今天跑下楼,才发现我真的不想有地震,我想好好活着,我······”金敏瑶声音梗咽。
宿舍里沉默,安静下来。
“大家不都没事么,其实,这只是上帝对我们温柔的提醒,我们要在灾难来临之前把胆子练肥,我们都不会死。”木雨安慰着。
“是就好了。”杨晓雨叹气。
“睡吧。”韩佳说。
110宿舍安静下来。
这些女孩们心里还是害怕的,不仅因为她们的家乡被一个会有地震的预言笼罩着,还是因为她们懂得了生命的珍贵,她们拥有美好的年纪,她们的未来还有太多美好没有尝试,她们舍不得离开。她们这样担忧着。
但地震,就像木雨说的,好像只是上帝提醒人们要警惕的标志,人们懂得了什么,然后,地震消声灭迹。
第二天,第三天······人们放下恐惧,学生们也大声欢笑了,高三党也继续奋斗了。
生命不止,学习不停。
木雨以为大清早见到鬼了。还是梦没醒?
事实证明,木雨没有做梦,也不是见着鬼了。
芳唯,就像她走的悄无声息,她的到来也就像挥挥衣袖那般简单。汪爸没有说什么。十六班的其他同学也好像毫无意外。
木雨,芳唯唯一要好的朋友,她倒是深感意外。毕竟,芳唯来之前未通知她。
芳唯,这位天边最远的云一样的少女,她在这个简陋的小镇上是格格不入的,她拥有这所学校不能创造的超凡脱俗的气质,绝妙的容颜。
在这个小镇,这所学校,与她唯一的联系,只是,木雨,那是她的朋友。唯一的。
是的,对于芳唯,即使是韩佳这个在一起多年的女孩,也只是木雨的朋友,不是她的。
按这个定律,这所学校,这里的所有同学,老师,朋友。只是木雨的。
于她,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