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碍于国际长途话费很贵,两人就很少联系了。
但真正的好朋友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多久没联系,多久没见面,再联系时感情依旧如初,不会有半分生疏感。
虽然不能经常联系,但是有些重要的事还是会第一时间让彼此知晓。
譬如十年前叶家发生了意外;五年前,勾子妍告诉叶晨,她恋爱了;再比如,四年前,勾子妍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句话不说只是哭个不停,最后哭到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现在,叶晨依然不知道那天勾子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像是一道贴近心脏的伤口,叶晨不敢去揭开它,两人也都不曾去揭开它。
但从那之后,勾子妍就变了。变得势利,变得轻|浮,变得随意。叶晨眼看着她从一个假小子渐渐变成了夜|店|女。叶晨从不去过问,只是随时准备着在某个她的午夜梦回,接她的电话,只听她哭出声音,一言不发,最末了安慰她一句,都会过去的。
她们错过了彼此最重要亦或是最脆弱的时光,却依旧深深住在彼此的心田。为彼此的心疼而心疼,在对方最无助的时候全心全意去倾听,这便是她们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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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推开门,惊讶地发现穆晓凡居然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见是秦升回来了,穆晓凡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拿过自己刚削好的苹果,勾了勾嘴角,“吃水果吗?”
“怎么进来的?”秦升眸色微敛,站在原地,脸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极为明显。
“我带她进来的。”
熟悉且有些沧桑的女声传来,秦升抬眸间便看到吴妈推着戚闵捷从阳台处走进来。
秦升微低了下头,“奶奶。”
已过八旬的戚闵捷除了腿脚不再灵活外,不论是从样貌还是精神头上都没有什么衰老的迹象。她的嘴角微勾,明明是笑着,却藏着深深的寒意,“听说你今天加班忙到不能回家?”
“最近在忙新项目。”秦升淡然地答道。
“恩。”戚闵捷点了点头,“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越是忙碌的男人就越是需要一个持家照顾他的女人。”
戚闵捷拉过穆晓凡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晓凡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错不了,好好待她。”
秦升眸色微沉,“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戚闵捷看向秦升,表情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你奶奶我已经八十六了,你和你哥倒是好,一个三十好几了不结婚。一个快三十了还不谈恋爱,你们这是要活活急死我吗?”
说到了动情处,戚闵捷还猛烈地咳了几声。吴妈连忙上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又过了会,她才缓和了些。
“阿升,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别的事我都可以让步,都可以随你的性子来,只有这件事不行!我可不想到死了都看不到曾孙子!”戚闵捷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到轮椅扶手上。
秦升眸光微敛,“我有人选。”
穆晓凡见秦升并不准备妥协,连忙拽着戚闵捷的手,一脸可怜样。
戚闵捷拍了拍穆晓凡的手,清了清嗓子,瞥向秦升,“有些人适合恋爱不一定适合结婚,过不了我这一关,她休想进秦家的门!”
“我会尽快安排她和您见面。”秦升看了眼腕上的表,继而看向吴妈,“时间不早了,送奶奶回去休息。”
吴妈会意,推着戚闵捷朝门口走去,穆晓凡也跟了上去。三人从秦升身侧走过时,戚闵捷抬手让吴妈停了下来。
“我已经把备用钥匙留给了晓凡,也给童志远放了长假,这段时间晓凡会照顾你。我提醒你一句,注意你的态度。”
☆、第22章 他的关心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停歇,平日里整洁的街道大多已被雨水淹没。本是上午,天空却极为阴沉,不比夜晚明亮多少。
叶晨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向路的尽头。各色各样的车龟速般行驶在路上,却唯独没有一辆黑色宾利出现在其中。
用手指抹了下表盘,才看清了时间——九点半,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半小时。就在两个小时前,穆晓凡突然来电话说路上堵车要早点出发,让她八点到时代广场等着。然而到现在,穆晓凡他们还没有到。
湿透的帆布鞋湿哒哒地贴着脚面,风一吹过,寒冷顺着脚部皮肤一路冰至心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道白影急速闪至眼前,水花飞溅,叶晨下意识拿起手中的包挡了下。刹车声传来的同时,却还是被淋透了一身。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穆晓凡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冰冷,“上车。”
叶晨低头看了眼湿透了的衣裤,眉心微皱。手刚触碰到车门,车门便从里面被人缓缓推开。
见车里面坐的是秦升,叶晨低了低头,“秦总。”
秦升本不准备催叶晨,却在抬眸间隔着一层湿透了的衬衣,看到了她xiong前异样的花纹。下一刻,他牵过叶晨的手,将她拽了进来,并手速极快地关上了车门。
叶晨把包放在大腿上g前没有一丝遮拦,也使得那些花纹更为明显。
秦升解开衣扣,把西装脱了下来,随后凑近了些。叶晨见状向后躲了躲,连忙摆手,“不用,秦总我不冷,真的不冷。”
却见秦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xiong口上。脸颊迅速升温,她连忙抬手捂住xiong前。情景特殊,她也不再拒绝秦升,乖乖地坐在那看着秦升一点点靠近,把西服套在她的身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她在其中被炙烤得发红发烫,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缩成一团。
某一刻,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抬眸便看到了秦升黑白相间的袖扣。他挪开手后,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后看向她的双眸深邃漆黑,“还好,没发烧。”
叶晨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眸光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居然在关心她……
穆晓凡干咳了两声,“秦总,奶奶吩咐让我跟您去,也好有个照顾。”
“不必。”秦升敛回目光,坐回原位。
“难道秦总忘了奶奶的嘱咐吗?”穆晓凡的声音很小,她干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来,“奶奶说在英国的房间都帮我们订好了,还没收了我的钥匙,说是等你回来了,才给我……”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花式秀恩爱,这些都该和叶晨毫无关系。但不知为何,她的胸口突然闷得厉害,甚至觉得每次呼吸都捕捉不到任何一丝氧气。
秦升眸光微沉,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这一切。而在那之后,穆晓凡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像是着了魔般,这一路上,叶晨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瞥向秦升。而后者一直将目光投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亦看不出悲喜。
叶晨不由得拽进了西服领口,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有一丝安慰,才会好过些。但她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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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在希尔顿机场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下了飞机,便有专车接他们去酒店。
果不出叶晨所料,穆晓凡口中奶奶订的房间是一间双人豪华套房和一间标准间。很显然,那间套房没有她的份。
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叶晨拿起房卡轻轻一刷,听见提示音后,旋开房门。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开。她的目光被走过的一双人影吸引了去,便再无法移开。
他们都很高挑,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都最为登对。穆晓凡时不时看向秦升,嘴角的笑意彰显着幸福之色。虽然叶晨看不到秦升的表情,但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背对着她的秦升也是以笑回应的。
不觉间,胸口的烦闷感更强了些。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按照正常日程安排,这一晚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于是,有些疲惫的叶晨划上房门,便洗了个澡早早躺下了。
也不知何时,似乎有人敲门叫她去吃饭,她却以不舒服为由拒绝了。这一觉,她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一直没能入睡。精神一直游离在睡与清醒的边缘,这让她觉得很累,甚至连身体都疲惫不堪。
敲门声再响起时,屋内依然一片漆黑,她正靠坐在床头发呆。惊回神来,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
她声音中的疲惫很明显,“谁?”
“我。”
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像是一阵风拨动了她的心弦。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毫不思考便卸下了链锁,却在握上门把手时犹豫了。
转回身,她倚在门上,“这么晚了,秦总找我什么事?”
门的那边沉默了片刻,“工作。”
叶晨静默地转回身,抬手开了灯,旋开了门。门缓缓拉开,通过门缝看到他的时候,她竟有一种错觉——这是他们的家,而她是一个等着晚归丈夫的妻子。
直到秦升从她面前走过,她才缓回神,慌乱地敛回目光,脸颊不觉间微微发烫。
秦升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脸来,“我让你看的资料,看得怎么样?”
“基本上没问题了。”叶晨微垂着头。
“洛兹的项目,我们前前后后和伯来集团谈了两年,直到最近他们的态度才有所转变。”秦升转回身,眸光微沉,“绝不能是基本,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失误都该杜绝。”
叶晨点了点头,连忙走到床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文件来,却发现文件早已湿透了。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她突然想起当时穆晓凡开车过来溅起了水花,是拿了包去挡的。想到这,她连忙把包内的几件衣服翻出来,然而已经晚了,全部都湿透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把几件衣服拿出来抱在怀中,“秦总,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洗一下吗?”
秦升看了看叶晨抱在怀中的衣服,眸光微敛,“五分钟?你确定?”
叶晨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都锻炼出来了。”
“去吧。”秦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