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说出来,你和王诗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啊?你敢吗?!”
“她想要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这个回答,你满意吗?请你以后,不要再针对诗玉,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关于你的所作所为,她什么也没问过,我什么也没说过。”
散了,所有人都散了,只有施朵还一动不动地站在王诗玉的桌旁,舒涵握着她冰冷的手,能感到她慢慢变冷的热情。泪水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却无力再落下,直到酸胀的眼睛迫使她不得不转动眼球。施朵已经冷静下来,她转过身来望着舒涵道:
“舒涵,我是不是太坏了?我不是真的恨诗玉,我压抑得太久了,那些话、那样做让我快活一些,可快活之后我更痛苦,我过不去我的良心!”
舒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动手啊,这样,你真的没法和诗玉相处了!”
“我也说不出我心里的歉意,我不明白我输在哪里!”
舒涵看着施朵雪白的肌肤,映出女性独特的阴柔之美,她觉得轮五官,王诗玉是比不上施朵的,但王诗玉有一种灵性,让人见之忘俗。也许正是这一点,征服了夏远的心。舒涵又叹了一口气,道:“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我觉得夏远不见得就比你快活,我们都知道诗玉心里还有一个丛林。”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甘心啊!如果他们彼此都一心一意,我就死心了,可她偏偏又让我看到希望!”
“想开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怨,到头来还是折磨自己!”
“怨——,我能怨谁呢?!”
昏黄的路灯拉出两个长长的人影,其中一个不停地走动。
“你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不怪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夏远一脸无辜地道。
“是,不怨她,不怨你,都怨我,可我怨谁呢?怨老天爷?怨老天爷为什么把我安排在这里!”王诗玉的声音有些沙哑,使她的话听上去格外凄凉,“夏远,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怎么?你害怕了?连朋友也不想做了?这么轻易地取消了做你朋友的资格,那你的真心也太随便了吧!”
王诗玉烦躁地松开扎起的头发,用力甩了甩:“这一天,我听到的讽刺够多了!你们的生活是不是□□逸了?安逸得只有在折磨别人的时候才能快活!”
“你这么说话,太伤人了!”
“害怕伤心,就不要用心!”
“冷血!”
“至少比感情泛滥好得多!”
“哼,一个连爱都不敢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说得好,再确切一点就是有什么资格和你谈感情!那我们还在这里耗什么!”
夏远眼睁睁地看着王诗玉淡漠地毅然离开,不禁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把自行车一脚踢到在地。刺耳的声音让王诗玉心中一颤,脚步迟疑却并未停下。她满心的委屈在接到夏远的电话后满以为会得到一些安慰,可夏远除了烦躁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委屈,这让王诗玉深切地意识到这就是在安乐窝中长大的独生子女的自我表现。这个认识让王诗玉心灰意冷,她想起丛林,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状况,丛林一定会用最温暖、最贴心的言语来宽慰自己。
王诗玉的伤感像暴雨前的乌云滚滚而来,压得她举步维艰,偏偏在这时追上来的夏远狠命地拉过她,拉得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王诗玉勉强稳住自己,抬起头望着怒气冲冲的夏远道:“怎么?还不尽兴吗?是不是也想打我一巴掌,才算尽兴呢?”
夏远有些吃惊,没想到施朵会动手,顿时理解了王诗玉此时的态度,可他满满的心痛在看到王诗玉不愠不火的样子,所有温纯的话语都变成气恨的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在我面前的威风呢?”
“上演一出为你争风吃醋的好戏?以此来彰显你的魅力?”王诗玉疲惫地靠在路灯上,双手揉着太阳穴,无力地道:“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力气演完这场大戏!夏远,如果你也要在我这里讨个公道,请你换个时间吧,我今天真的好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夏远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走上前轻轻扶着王诗玉的肩头,迫使她面对自己,然后努力了几次才深情地道:“诗玉,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我叫你出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憋屈,我就是在等着你对我大发雷霆,我要的不是你的善解人意,更不是你的忍气吞声!我受不了你这么被人欺负,我心疼你又气恨你,你懂吗?!可你呢?你说我讽刺你,你的哪个字不是在讽刺我?你一下一下地扎着我的心,你知道吗?”
王诗玉想摆脱夏远,可她已经使不出半分力气。她真的好累,心头压着的多年的负荷已经快到承受的边缘,任何一点波动似乎都可以让她的意志土崩瓦解。她多么渴望平静,多么渴望一个能够支撑自己的肩膀,哪怕只让她安静地靠一下。王诗玉渐渐模糊了视线,把头轻轻倚在夏远的肩头,闭上眼睛,一滴泪在眼角滑落,她悠悠地开口:“夏远,我快演不下去了!”
“什么演不下去?”
王诗玉不敢睁开眼,她怕一睁眼泪水便倾泄而下!她只能赖在夏远的肩头慢慢地道:
“伪装!施朵也没有说错,我就是在演戏,我伪装坚强,伪装得仿佛一切都不在话下!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幅半成品的话,把画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自己看到的都是破败不堪!看了这么多年,我要看不下去了!”
夏远看见有晶莹的泪珠在王诗玉眼角一点点溢出,像发光的钻石,他抬起手想拾起却怕打碎。于是,夏远收紧手臂把王诗玉带进怀里,低下头轻轻吻去。王诗玉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似乎是某种默许。他便忍不住移动火热的嘴唇,轻轻盖上王诗玉红艳的唇。
恍惚之中的王诗玉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夏远,却并不生气,路灯映出夏远情意绵绵的笑脸。
☆、意外的约会
夏天的熊熊烈火张牙舞爪地开始荼毒人间,风吹过来就是一排排热浪,在这样的天气里走一遭就是一身臭汗。这样的天气,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来,可王诗玉偏偏顶着正午的太阳赶往夏远的楼下。当然,她并不是要去见这个扰乱了她平静的情感世界的人,而是期盼借着寄信的机会能和他又一次不期而遇,然后顺理成章地谈一谈两个人之间到底该何去何从。夏远的宿舍越来越近,想着十几天前夏远忘情地亲吻了自己,王诗玉的脚步越发迟疑。如果不是那忘情的一吻,王诗玉不会放任爱情的种子在心里滋生,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纠结。就是那一晚,她默认了夏远以男朋友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尽管两个人在一起都拘束地保持距离,但氛围是甜蜜的,至少王诗玉的心里有了这种甜蜜。可惜,好景不长,这种甜蜜的日子在三天前戛然而止。她非常清楚夏远在躲着自己,在等着自己找上门去,否则仅仅的一墙之隔,总会有一些偶遇。
夏远的宿舍到了,王诗玉把信投进邮筒里,然后抬起头望向夏远的宿舍,窗帘紧紧地拉着,什么也看不见。王诗玉有些失望,慢慢地靠在邮筒上,仰头看向头顶的太阳。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继续看着太阳。她想到刚刚读完的小说,想到当主人翁从煤井中升上地面之后,抬头寻找那颗挚爱的太阳,自己此时体会了那种亲切之感。不管它是多么毒辣地炙烤着人间,在缺少温暖的失意人心中,在广大耕作在大地之上的劳动人民的心中,它是光明、希望的化身。而在她的心中,还有一颗太阳,夏远,这个来自大城市的男孩儿,给了她一份意想不到的情感,光是想象这种情感就已经让一个在贫穷中奋力摸爬的农村女孩心满意足。这种满足远远超过了爱情的界限,变成一种自我认可极大地鼓舞了王诗玉追求幸福生活的信心!
王诗玉放任思想在现实与记忆之间穿梭,当心中的太阳与眼前的太阳重叠之后,时间回到了三天前,去总校会考出发前的一幕。
清早,两辆班车停在教学楼前,王诗玉混在同学之中想躲过夏远的视线坐到车上,可她低估了一个坠入爱河的人的敏锐的观察力。她刚走近车门,夏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王诗玉,你过来!”
尽管她与夏远的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可在这么多人面前,王诗玉觉得夏远的举动太张扬了,便站在原地没有动,沉静地道:“干什么?”
“我们这边还有空座,你过来吧!”
“我们这边也坐得下。”说完,王诗玉就要上车。
夏远无奈地走过来,示意王诗玉走出人群。王诗玉觉得这个时候与他作对不太合适,只好跟着他离开人群。
“什么事?”
“别忘了,考完试你就在外面等我,不然,你没有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了。”
王诗玉咬着嘴唇,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夏远看着她的反应,不禁问道:
“怎么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答应我了啊!”
正是因为答应了夏远,王诗玉因为一件意外的事情才想躲开他,她打算考试结束之后就先行离开,一切等回来之后再告诉夏远,否则现在告诉他,一定影响他考试的心情。可现在,面对夏远的疑问,不擅长说谎的王诗玉开始左右为难!
夏远瞧出了王诗玉的犹豫,不禁试探地问道:“王诗玉,你不会打算言而无信吧?”
王诗玉把心一横,充满愧疚地道:“对不起,夏远,我真有事!”
“正好啊,我陪你一块办!”
“跟你说实话,是丛林来看我,你要是不介意,丛林不会介意你一起来!”
夏远的脑中“轰”的一下,顿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他才冷笑道:“王诗玉,你这不是有事,你这是有约!对不起,我介意!”
说完,夏远先行返回,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他的思维一片混乱,之所以没有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