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有哲在夏远眼中看到了一些失落,不禁笑道:“舒舒服服在下面看表演不比在上面啥忙好吗?我听说刘启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连参演的人员名单都等着今晚揭晓!哼,故弄玄虚!”
“是吗?”夏远淡淡地道。
“不用期待,咱们这林子里都有些什么鸟,你还不知道啊!”
夏远收回目光,振作精神,赶走这些让他不快的情绪,大步向宿舍走去。走在楼道里,他居然有了刚入学时的感觉,有些激动地推开宿舍的门,然后就愣在门口。
刘启和李明宇热情地走过来,李明宇接过夏远手中的东西,刘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哼,临阵脱逃,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你还是夏远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夏远的目光在邓有哲、李明宇的脸上扫过,怀疑地道:“谁这么多嘴?怎么什么事都说啊!”
“你别冤枉人,你以为你的事还是秘密吗?你大闹餐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一定会风靡校园!”李明宇笑道。
“好了,闲话少说,我在这儿等你可不是为了听你的风流韵事,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可就退位了!”
“师兄,你以为我赶回来是为了逼宫吗?你想的太多了!我说过我退出学生会,那不是气话。”
“夏远,我真没看出你居然也是个性情中人,你把自己藏得很深啊!所以,你不要怪王诗玉不理解你,我想,她还不能感受到你所有的情感,至少她感受到的不及你付出的十分之一!”
“呵,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夏远沉默了一下,“无所谓了,不管她怎么想,我和她,结束了!”
刘启不以为然地笑道:“别把话说的太早,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是男人,可不能在气度上输给一个女人。走吧,你不愿意露面,在后面帮我一下总可以吧!”
夏远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刘启走出宿舍。
牵动人心的校庆终于拉开帷幕,庄严肃穆的音乐在落日余晖中响彻校园。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夏远从舞台后面走出来,找到自己的班级,和同学们说笑一番。他有意无意地扫过王诗玉的班级,并没有发现那熟悉的身影,一种难以控制的失落涌上心头。他深深的明白,结束远远没有说出来的那么简单,他还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叫出那个名字,更不用说面对她。
夜,一点点吞噬了天的余白,衬出舞台的流光溢彩。夏远在后面控制整个舞台的灯光,刘启走过来把节目名单交给他,当他看到王诗玉的名字跃然纸上时,掩不住内心的惊讶,各种声音就像北风一样在耳边刮过。刘启看到了夏远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外吧?仔细看,这绝对是个惊喜!”
这个意外让夏远对除此之外的节目失去了兴趣,当王诗玉的名字在台上响起,他就忍不住把工作交给别人,走出后台。音乐乍起,一束光随之亮起,却没有射向舞台,而是向不远处的一个高台照去。光到之处,一个身披白纱,头顶花环的少女飘然而下。顿时,飞落漫天花瓣,香风弥撒,一时间惊呼四起,人群攒动。转眼,白衣少女落在舞台之上,轻舞衣衫,清脆空灵的声音袅袅升起,回荡在校园。夏远看的如醉如痴,直到不知何时晃到身边的邓有哲恨恨地道:
“真是个妖孽!刘启故弄玄虚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什么自编自演,我可不觉得有多好听!”
“是吗?”刘启笑着走过来,“那你的口味太高了!我觉得简直就是恍若天人!你说呢?夏远!”
“你真是鬼斧神工,愣是把一块顽石雕成了美玉!”夏远笑道。
“人家本来就是美玉,只不过你不愿意去雕琢!夏远,王诗玉可没有你这么婆婆妈妈,谈起你毫不避讳!”
“不在乎当然就不避讳!”夏远见表演快要结束,伸手要过刘启的照相机,快步返回后台,躲在舞台旁,等着王诗玉谢幕。音乐接近尾声,外面响起如雷的掌声和刺耳的口哨声,王诗玉提起裙子微微喘着气一步步走下舞台。一阵微风吹来,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拂去挡在眼前的长发,夏远举起相机按动快门拍下这唯美的画面后转身离开。
王诗玉只觉灯光一闪,眼前一黑,什么也没看见,这种场合她并不多想。刘启走过来,把她扶到平地,翘起大拇指赞道:“完美!我特意跑到外面看了一下,真是恍若天人!”
“师兄,您就别夸了,我知道有句话叫‘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样?滑下来时害怕吗?”
“幸好是晚上,什么也看不见!”
“那就好,你去歇着吧,有空我请你吃饭!”
王诗玉未及开口,刘启已经被人叫走。她看到不远处整理服装的舒涵就走上前去。
舒涵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笑道:“听着掌声就知道很精彩,连请来的乐团都一阵惊呼!可惜我没有眼福,可恨的刘启,派给我这么一个好差事!”
“你觉得是苦差,别人还觉得是美差,羡慕你把这些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呦,刘启这一手可真高明,才几天就把你洗脑了,说话都如出一辙!这叫什么唱什么随?”
“别瞎说,你什么时候也会造谣生事了!”
“你们神神秘秘,过了今晚还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对了,夏远呢?”
“夏远?”
“对啊,刚刚明明看见他了!这人真奇怪,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不过,也很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
“你说呢?拜你所赐!我听说他好像生病了,今天才回来,而且,有人看见他爸爸亲自开车送他回来的!”舒涵说到这里,眼睛放出光彩,“诗玉,你不觉得可惜吗?一直觉得夏远就是个普通市民,现在看来,不只是普通啊!这年头,轿车可不是家家都用得起的!”
王诗玉冷笑一声:“你也这么现实!哼,一辆车我还没放在眼里!”
“呀!王诗玉,你这口气比你今天的表演更让我大开眼界!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倒没看出你野心勃勃啊!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法眼!”
王诗玉意识到自己轻狂了,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会遇到一个条件优越的人,更不奢望仰仗这样的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觉得来之不易的成功要比轻而易举的收获更能使人获得成就感吧!相守一生的人也一样,若一方依附了另一方,幸福也会大打折扣,至少我会因为自己的劣势而惴惴不安!”
舒涵叹服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很多小市民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村人的!”
王诗玉耸耸肩,牵扯到腰部引起一阵疼痛,让她忍不住呼出声来。
“怎么了?”舒涵关切地道。
“你帮我看看,穿衣服时,拉链夹到肉了。”
两个人走到一个角落,王诗玉脱掉外衣,舒涵看到她腰部有一块血迹,便轻轻地拉开拉链,可还是弄掉一块皮,疼的王诗玉眼泪快下来了。
舒涵一叠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呀,就是这么跳过来的?真能忍!”
“呵,忍,是生活赐予我的最大的优势了!”
“说得好!”隔着帷幔,传来一个男声,“是王诗玉吗?”
王诗玉一愣,赶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居然是齐子亦!
“齐子亦!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王诗玉笑道,示意这个刚刚结识的朋友离开仍如火如荼的舞台,走向静谧的黑暗。
“如果真是偷听,我就不会出声了!”齐子亦彬彬有礼地引着王诗玉走下台阶。
“有道理!”
“恭喜你,很美!”
“我们是同喜,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真想不到我们的学校还藏着一位你这么有天分的人,太可惜了!”
“你不也是埋没了吗?!”
“呵呵呵,”王诗玉谦虚地摇摇头,“我听刘启说,开始你还不愿意帮这个忙,是真的吗?”
“是,你也知道,我退出学生会了,我不想再插手其中的任何事!”
“但你还是顾忌了刘启的面子,对吗?”
“这回你猜错了,我这个人最不会照顾别人的面子,所以很容易得罪人。要是非要说是什么让我网开一面,那就是你写的东西把我感动了!”
王诗玉在齐子亦的语气中感觉到这个人有些自负,便微微一笑,试探地道:“齐子亦,我有句话想说,但说了又怕你不高兴!”
“哈哈,我再没有气度,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恼羞成怒!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言了!我一直认为做人不能没有傲骨,但不应该有傲气!和你相处这些天,我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傲气!”
齐子亦大笑出声:“是实话!我也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缺点,但有时候又控住不住。不过,说句实话,人人都觉得‘恃才傲物’是个缺点,但我觉得如果自身确实有过人之处,又为什么非要‘虚怀若谷’呢?那不也是一种虚伪吗?”
“你口中的‘过人之处’指的是什么呢?身份?地位?还是自身的能力?”
“当然是自身的能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真正的骄傲呢?!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踩着父母的肩膀耀武扬威的人!”
王诗玉听了这句话就想到了夏远,她没有见过夏远真正做起事情来是不是耀武扬威,但回想他与齐子亦的冲突,与自己的几次争执,多少有一些盛气凌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做事,避免不了误会和摩擦。以夏远的脾气,他一定是冷嘲热讽,而耿直的齐子亦肯定毫不留情!王诗玉叹了口气,笑道:“我大概猜得出你影射的是谁!”
“我不是在影射,接下来我就会提到他,因为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关于你们的事!我本来早就打算告诉你,一来怕影响你准备节目;二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有点说不出口!”
“你的话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