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惶惶不安,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筱漫,我求你,不要再睡了。”
“没有了洛飞,你还有我,还有秋枫,还有J大那么多优秀的男生,凭你的才貌一定可以找到比洛飞对你好的……”
“陈滢潆是不讲究,但你还有娄兰,乐瑶,还有胡小超、于雪晴,她们都是很好的女生……”
“你妈妈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你想让她替你担心吗?”
“《南风》催稿了,你的读者还等着看你写的小说呢……”
娄兰买了吃的,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小桌上:“方寒,吃点吧。”方寒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张筱漫身上离开,淡淡地说:“先放着吧。”
娄兰心里酸酸的,涩涩的,长出一口气:“方寒,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怎么行?你垮了,筱漫要是醒了你怎么照顾她?怎么安慰她?”方寒心神不定,傻里傻气地问:“她会醒吗?”娄兰肯定的说:“会,又不是什么重大疾病,放心好了,你这么爱她,她舍不得不醒来。”方寒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食物:“对,对,我吃,我得吃东西。”
“下午我没课,你回去睡一觉,我在这儿陪她。”娄兰体贴的劝慰,方寒摇头:“我不用睡。”娄兰语气加重:“你需要休息。”方寒仍执拗的不听劝,不肯离开:“她需要人陪,我想她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陪着她的是我。”
昏睡两天的张筱漫迷迷糊糊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水,我想喝水……好渴。”
闻声,娄兰急忙到一杯温水,方寒把床摇得高一点,扶她坐起来,喂她喝水,叮嘱道:“慢点,慢点,慢点喝……”
“筱漫,你终于醒了,如果你再不醒来,方寒都快疯了。”娄兰欣喜地坐到床边,慢慢睁开眼,揉揉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我怎么了?”娄兰告诉她:“你昏倒在雪地里,这两天一直发烧,都睡两天啦。”
“哦。”张筱漫看着有些邋遢、眼中布满血丝的方寒,冲他微笑:“方寒,你身上好臭啊,赶紧回去洗洗。”方寒高兴地笑着说:“筱漫,你刚醒,要不要吃点什么?”
张筱漫轻轻摇头:“不用了,你回寝收拾一下自己,睡一觉,不用急着来陪我。”娄兰看看不想离开的方寒,劝说:“有我呢,她要吃什么我去给她买。”
方寒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们还有钱吗?”
娄兰回答:“有,买吃的够了,一会儿她小舅来送钱。”
“嗯。”方寒这才放心地走了,刚走出病房门,停下脚步,提醒张筱漫:“筱漫,给你妈回个电话,这两天,她担心坏了。”
张筱漫冲方寒微微笑:“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说完,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喂,妈。”电话另一头张艳琪关切的声音:“筱漫啊,你好点没啊?你小舅过去没呢?钱够不够?不够妈再给你汇。”张筱漫红着眼睛,忍住悲伤,如常的语调:“好多了,钱够花,我还有稿费呢,我小舅还没来。”
张艳琪叮咛、嘱托道:“行,那你照顾好自己,回头病好了,请你那几个同学吃顿饭,买个小礼物谢谢人家,这次妈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多亏了他们几个照顾你。你没事,妈就放心了。”张筱漫乖巧的说:“我会的。”
挂断电话,看看不大高兴又满眼关心的娄兰,满怀歉意:“兰子,对不起。”
娄兰故作轻松:“说什么对不起啊,跟你说,我早就不喜欢方寒了。我可没那么死心眼,他不喜欢我,我干嘛喜欢他,我和周浩宇好了。”张筱漫满眼惊诧:“周浩宇?你们?你真的答应他了?”娄兰点头:“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居然不知道?”噘嘴,故作生气地打趣儿:“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才告诉我。”拽着她的手臂使劲儿摇晃:“你说,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当然了。”得到娄兰肯定的答案,张筱漫心宽意适,得意的哼一声:“哼,这还差不多,不行,回头得敲周浩宇一笔,还说我不讲究,他才不义气呢,你们俩都不义气,必须请我吃一顿好的,补偿我。”
娄兰打量若无其事,一点悲伤情绪都看不出来的张筱漫,探究地问:“筱漫,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发几天烧而已。”张筱漫摸摸自己的额头,瞧瞧还剩大半的输液:“现在已经不烧了,一会儿打完针,咱俩去逛街吧。”娄兰瞪大眼睛,嘴巴大张,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逛街?”
“是啊,我想买衣服,换个心情。”拎一缕头发,努努嘴:“头发该洗了,也该剪了。”娄兰提醒道:“晚上还得打针呢。”
“没事,打针之前回来呗,我请你吃好吃的,我想吃万达楼上的那家拉面。”
看张筱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当然,娄兰也想去试试,便答应了:“那行,打完这瓶药咱俩就去。”
方寒返回医院,病床上不见张筱,又是一阵心慌慌,问了临床的病友,才知道去逛街了,暗自琢磨:“这丫头,这个时候还能去逛街?看起来没什么事,对洛飞的感情好像也没那么深……”
“喂,方寒,不是让你回寝睡觉吗?你怎么又来了?”一抬头,看见焕然一新的两个人,眼前一亮:“你们回来了。”
“嗯。”张筱漫原地转了一圈,笑着说:“好看吗?”
“好看。”看惯了不管什么季节,什么时候都一袭白衣的张筱漫,给人一种纯洁、天真的感觉,现在的一身黑色给人高雅成熟的感觉,还有一种成长的沉重。说话间,护士推车进来打针,张筱漫乖乖换上病号服,躺回床上。
三天后,24小时没有再发烧,医生同意出院,方寒办理出院手续,娄兰和王乐瑶帮忙收拾衣物,张筱漫收拾卫生间的洗漱用品,站在镜子前,画一个笑脸,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容,注视镜中的自己:“张筱漫,你重生了,决不能再傻了,以后要学聪明点。”
四个人走出医院的时候,洛飞站在不远处,朝他们走来,张开双臂去抱她,张筱漫闪身躲过,双臂滑落,祈求地说道:“筱漫,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方寒心里一沉,紧张地看看张筱漫的神色,只见她脸上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继而正色,没有温度,不假思索地拒绝:“不好。”
“筱漫,我承认很多事我骗了你、利用了你,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爱你’这件事儿,这句话永远是真的,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洛飞言辞恳切,极力表达证明心意。
张筱漫噗嗤笑出声,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然后收起笑意,目光寒彻:“在一段充满欺骗和背叛的感情里,你叫我如何去相信‘我爱你’是真的?一句‘我爱你’治愈不了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洛飞懊悔惭愧竭力求和:“筱漫,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爱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爱更重要吗?相爱就要在一起。”
她又笑了,一段失败的爱情可以让人瞬间成长,从优柔寡断到杀伐决断也只需瞬间:“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知道吗?一颗鲜活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戳得血流不止,一份真挚的信任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谎言,那么这份情一定会走入绝境……洛飞,你口中的‘我爱你’现在,在我心里毫无意义,像放屁一样。”摇头、冷笑:“不对,连屁都不如,因为屁还有臭味儿呢。”
洛飞摇头大吼:“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不爱我了。”
张筱漫侧目看看方寒,两、三步走到他面前,双臂环绕他的脖颈,在方寒懵里懵懂的时候轻轻吻上他的唇,准备抽身的时候,方寒反客为主,一把拉她入怀,热烈而真挚地回应她的吻……这一场热情拥抱,深情互吻,看傻了旁观者,洛飞发疯发狂大吼:“张筱漫,你在报复我,你报复我……”
“没错,我就是在报复你。”与方寒五指相扣,刻意地靠得更亲近,冷冷微笑,漠然直视:“很疼对吗?但是这与你给我的伤害相比,不及我心痛的十分之一,洛飞,我恨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洛飞指责道:“张筱漫,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这么狠心?”
张筱漫反唇相讥:“呵呵,呵呵呵,我绝情?我狠心?是谁让我变得这么绝情?洛飞,你要清楚是你亲手毁了你我之间,是你毁了那个只爱你的张筱漫,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笨蛋而已。”
“我们相爱了四年……”洛飞试图寻找另一条出路。不容他把话说完,张筱漫眼眸和语气里透着从心底散发的冷意:“你还记得我们相爱多久吗?你和陈滢潆缠绵欢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相爱四年?相爱四年?呵呵,是我傻了四年,才会相信你也和我一样。”
洛飞转而拉着王乐瑶:“乐瑶,你帮帮我,帮我劝劝筱漫。”把王乐瑶拉到自己身边,横在二人之间,狠绝地瞪着洛飞:“别白费心机了,乐瑶是我的好朋友,而你的铁哥们儿在一年前移情别恋,你觉得她会帮你吗?乐瑶已经把你那两年的风流史都告诉我了,洛飞,你我之间已无可挽回。”
“张筱漫……你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洛飞仍无法相信地再次确定张筱漫的心意,而此刻,他落入千夫所指的境地。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如今,就算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回心转意,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傻了,不会再爱你……”低头、闭目、深呼吸,平息怒火,睁开眼的时候温柔如水地挽着方寒的手臂:“我们回学校。”
远远看见几个人,秋枫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张筱漫有事,秋枫成了专职司机,车子在张筱漫身边停下:“跟他废什么话啊?赶紧上车。”几个人上了秋枫的车,方寒轻轻抚摸自己的唇,唇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歪头笑颜看着她,握住纤纤玉手,郑重其事的说:“张筱漫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