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门外一个声音冷冷的道:“炊红小筑?名字起得倒雅致,只可惜干的却全是这种不知廉耻、男盗女娼的勾当!”一个人领着小丫和菁儿缓缓地含怒踏了进来,正是毋宝箱。
杜若听得这话刺耳,也忍不住怒声道:“是哪个没教养的张口就乱说话?”
两个人同时抬头向对方看去,却同时大吃一惊:“是你?”
毋宝箱先斜着打量杜若尖酸的道:“你是叫杜若吧?原先在青羊宫上香的时候碰到你,还以为你是好人家的姑娘,原本还想好好结交结交的,却而没想到你是干这个的,真是瞎了我的眼!”
菁儿也在旁边道:“就是就是,还在下杜若,字寒素,杜若?你干这一行,对得起这么好听的名字吗?”
杜若不由一愣,还是看着毋宝箱笑着问道:“三小姐,我是干哪一行的?”
小丫便气道:“看你这里这么僻静,院子又这么大,里面却连个男人都没有,你说你们是干哪一行儿的?!”
这话一出,不止三娘、慕青蓉、慕青萍脸上变色,就连杜若的脸上也变色,冷冷的道:“照姑娘这样说,咱们是做暗门子的了?”
小丫撇嘴道:“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杜若怒极反笑,笑道:“好!好啊,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请问三姑娘你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到底有何贵干哪?”
毋宝箱便道:“我不管你是哪一行儿的,你干哪一行儿我也管不着,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贵干,就只想跟你要一个人,你只要把这个人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
杜若看着毋宝箱盛气凌人的样子,火气也上来了,冷笑道:“是方落雁吗?”
毋宝箱怒道:“你果然知道他!”
“我自然知道他!”杜若向慕青蓉慕青萍使了个眼色,故意继续刺激毋宝箱道:“他已经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了十几天了,你是来赎他回去的吗?”
“赎他回去?”毋宝箱当场就愣了,问道:“他还在这儿白吃白住?”
“是啊!他在这里已经欠账了好几十两银子了,要不是我们姑娘心软,早就把他打出去了!你们是来给他结账的吗?”慕青蓉看到了杜若的眼神儿,也唯恐天下不乱的配合的道,说着又朝着三娘故意眨眨眼睛问道:“三娘,方公子到今天的欠账到底是多少两了,你给细细的算过没有?”
三娘会意,假装捻了捻指头道:“截止今天,方公子总共欠我们七十六两三钱六分整!”
小丫和菁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丫道:“你们别胡说,方公子干什么花那么多钱?”
菁儿也道:“那是不可能的,方公子不是本身就带了二百两银子过来吗?难道还不够?!”
慕青萍心中笑的直打跌,暗道:“你们要是不进来就这么嚣张,我们还不想坑你们,但你们既然一来就如此的出言不逊,竟还敢污蔑我们是暗门子,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我们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方公子还在那儿昏迷之中,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想到这里,慕青萍也清清嗓子朗声道:“方公子带了二百两银子来是不假,但你们知道这里的消费是什么价钱吗?方公子每次吃饭都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睡觉都要最好的房间,而且沐浴都要纯香草的浴汤,还要乐舞班子每日来演唱,唱得好了还有赏,每天仅仅这些的开销就不下三十两,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服务费用呢?三娘只给他算了七十六两三钱六分,已经是很照顾他了,要不然收你们一百两都是不多的!怎么样,快给钱吧!给了钱,赶快把人领走,我们这里不养穷鬼!”
“(三)小姐”小丫、菁儿根本不知道内情,只听慕青萍天南地北的忽悠,一时却也分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只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再想想方落雁以前的做派,直接视金钱如粪土,反倒信了几分,不由都一起朝毋宝箱看来。
毋宝箱也给姐妹三人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半真半假的忽悠给弄得头昏脑涨,心如乱麻,不由也暂且顾不上生气了,只捂着脑袋头疼的摆手道:“慢着慢着,你们先别吵吵,先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地想一想、理一理!”
这一理,可就理出事来了,毋宝箱脑子里一清明,突然恍然大悟地跳起来道:“姓杜的,我们今天是来找方落雁算账的,不是来给他还账的,他欠你们多少银子,跟我们无关,你只把他叫出来让我们打一顿就行!”
这下杜若就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打他一顿呢?”
毋宝箱听了这话,脸上一红,心中一狠,还是咬牙道:“也不瞒你说,我原先对这个登徒子还是有那么些意思的,甚至想过和他终身厮守、白头到老,可谁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今天,还请你将他交出来,我就在这里和他做个了断,也和我自己做个了断!你放心,我不会将他打死的,但我必须将他打残,我要让他知道,我毋宝箱的感情,永远都是没有那么好欺骗的!”毋宝箱说到这里,又想起先前的种种,突然感到莫大的愤怒与委屈,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抓住门臼的双手也不由一紧,手指都捏的有些发白。
这下,杜若终于听出点儿什么来了,不由心中一叹,也不忍再伤害这个爱憎分明、热情如火的女孩子,忍不住叹道:“三小姐,你到现在还认为我们是做那个的吗?”
“难道你们不是吗?他到现在还不肯出来见我,难道不是做贼心虚,自知理亏才不敢出来的吗?”毋宝箱奇怪地问道。
杜若再次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若想知道真相,就一个人自己随我来!”说着抬步向后院走去。
毋宝箱想了一想,还是把手里的门臼交给菁儿,自己跟着杜若向后院走去。
路上,杜若便道:“三小姐,方公子是我见过的最专情的人之一,在炊红小筑的这些日子里,他跟我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说你们相遇、相识、相知的日子,说的我们都好嫉妒!”
毋宝箱听他说方落雁地事情,不由竖起了耳朵,但又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权且先听着,不便置喙。
杜若便又道:“三小姐,我不知道你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方公子在这里狎妓,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方公子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在地狱中度过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挺住那么残酷的训练还能保持乐观,每天被虐的遍体鳞伤还能幸福的满是笑容,一面泡着药浴,一面唱着歌,我二师妹说的没错,他是在泡药浴,可那药浴不是香汤,而是数十种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中草材,那味道难闻的你你一闻就想吐,更不用说是泡在里面几个时辰,但他坚持下来了,还甘之若饴,因为他是在用他的血和汗、痛苦和折磨在为一个姑娘兑现他的诺言——打败李继宏!就在这个月!”
毋宝箱猛地一震,扭过头来看着杜若:“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若苦笑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毋宝箱平复了平复心情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并没有背叛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败李继宏的话,那为什么我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出来见我?他到哪里去了?”
杜若便笑道:“他不是不想出来见你,而是因为他压根儿就出不来见你!”
“为什么?”毋宝箱不由问道。
“因为他就在你的脚下!”
第99章 第十部 第五章 男人不能惯 越惯越混蛋
“啊?”毋宝箱这才连忙往地下看去,可不见方落雁正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脚底下,虽然带着头套护具,但仍可看见脸上身上一片的青紫,伤痕累累,看来这些日子确实不是在享福,而是受了不少的苦。
“方公子这是怎么了?”毋宝箱一见,不由大是心痛,连忙蹲下将方落雁的头抱在自己怀里细细的看道。
杜若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被他师父打的昏迷过去罢了!”
毋宝箱不由愤愤地道:“他师父这是干什么?教徒弟就教徒弟吧,干嘛下这么重的手,把人都打晕过去了?总这样,那还得了?!”
“谁让他对他师父干了不该干的事!”杜若吃吃的笑道。
“啊?”毋宝箱看杜若笑的暧昧,又想到到现在除了方落雁还没有看到一个男人,一时会错了意,不由一急,连忙问道:“干了不该干的事?他师父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杜若这下听明白了,不由啐道:“你想什么呢?他师父是男的,标准的男爷们儿!”
毋宝箱更奇怪了,道:“既然是纯爷们儿,他又能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
杜若的脸红了红,但还是吃吃的捏着鼻子笑道:“他把他师父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啊?!”毋宝箱的脸这下也腾地一声就红了,红的就像个熟透了的大柿子,一把便将方落雁又扔在地上,方落雁经这么一摔,竟“嗯”的一声缓缓地醒了过来。
方落雁刚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看见自己面前的是毋宝箱,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不由道:“呵呵,怎么是你?总不成是我这些天太想你了,这是在梦中?”说着,还伸手向毋宝箱的脸颊上摸来,嬉皮笑脸的道:“既然是在梦中,你就叫我多摸两下,可不许打我!”
毋宝箱听了这话,便哭,也没有把脸拿开,任由他摸来。
方落雁摸了一把,是真实的,还犹自不敢相信,随即伸手又使劲儿拧了一把。
“啊——”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方落雁是吓得,毋宝箱是疼的,杜若便在旁边看着两人直笑,眼光中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嫉妒。
方落雁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叫道:“怎么真的会是你?”
毋宝箱也站了起来,愤愤的揉着脸道:“怎么会不是我,你还想是谁?你干嘛拧我?!”
方落雁手忙脚乱的道:“我怎么会知道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跑到炊红小筑来了?”
毋宝箱便道:“我再不来,你还在这里胡闹不是,我问你,你扒你师父的裤子做什么?!”
方落雁那个糗啊,连忙向杜若看来,此处无别人,能告诉毋宝箱自己这糗事的,自然就只有杜若了,杜若却早转了身,自己捂着嘴笑自己的去了,方落雁无法,只得转过身来对毋宝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