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打累了,这才招招手叫张承驿坐下道:“儿子,我以前不管教你,是因为你还小,我不愿意你有多少负担,就由着你胡闹,你爱结交谁我也不管,也正好看看你的处事能力与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有你的喜好,本身的优点缺点,可看下来,我很失望啊!”
“为什么?爹?”张承驿不解的问道。
老将军便冷笑道:“你一直觉得李继宏很好是不是?”
“是啊,他很讲义气,什么事情都冲在头里,对兄弟们也很慷慨,花钱很大方,所以他是我们的大哥!”
“哼哼,”老将军冷笑了一声,道:“父子相随,有其父必有其子,李继宏的秉性观其父亲就可见一斑,你们年小一辈看不透的事情,我们年老一辈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知道赵廷隐赵大人是怎么与李仁罕交恶的吗?”
第110章 第十一部 第六章 张承驿的转变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所以我才说给你听!”老将军冷笑道:“李仁罕是陈留人,年轻时在宣武军为小校,后来积功升至马步都指挥使。
赵廷隐是左厢都指挥使,是他的部下,而后来作战的需要,他们便分开了,各领一支军马作战,在圣上与董璋的大战中,因赵廷隐赵大人出大力,奋勇杀敌,圣上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反败为胜大败董璋,董璋部将王晖、潘稠等杀董璋,以东川投降圣上。
李仁罕与赵廷隐在东川军府梓州相会,赵廷隐亲自欢迎李仁罕到来,但守遂州的李仁罕却因为嫉妒,又怕赵廷隐的锋芒压过了自己,不言赵廷隐的大功,反而侮辱他,赵廷隐赵大人大怒,但因为是自己的老上级,所以也没有做的太过,只是口角相争。
圣上随后亲临梓州,召见李仁罕、赵廷隐,问谁可为东川节度使,以为他们中有一人会推让,这样即可任命另一人。但赵廷隐赵大人始终沉默不语,而李仁罕却说:“如果令圣上再次让我当蜀州刺史,我也会接受。”因此二人陷入僵局,这个时候李昊出来和稀泥,说:二位将军皆有意东川,留下一个必定另恼了另一个,不如主公自领东川,另置大郡给两位将军?
圣上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东川上,还是想决定留下赵廷隐,让李昊主持梓州,让李仁罕继续回遂州去。但李昊是个老滑头,不愿意夹在两人中间受气,直接死乞白咧的要跟着圣上回来;圣上就知道要坏事,这个决定还没有确定下来,还没有正式颁布呢,李仁罕的自尊心就觉得受了打击,一连给圣上写了七封信,说:东川重地,不宜轻授他人,请主公自任,不然众人必不服某些人!
他说的众人不过是他自己罢了,赵廷隐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冲斗牛,来信自辩道:廷隐仆才,本不敢奢望东川,都是李仁罕所逼!言下之意是还非要做这个东川节度使不行了!
圣上见两人已经势同水火,也不愿意两人真的刀兵相见,就只得先委屈了赵廷隐大人,在阆州设了保宁军,让赵廷隐大人为节度,而自己亲自领东川。但这也只是名义上的,为了安慰李仁罕,还是将实际的控制权也给了李仁罕,随后又正式的上书朝廷,正式的封他为武信军节度使。就是为了这事,赵大人极度不满,甚至还想去找李仁罕练练,看看谁真的本事大,便去东川实领武信军,还是李昊苦苦相劝,让他不要再给上上添麻烦了,赵大人这才作罢!两人的根子便在这里!
随后圣上称帝,建立大蜀,封李仁罕为卫圣诸军马步军指挥使,仍领武信军。但这李仁罕骄纵异常,经常瞒着圣上剽掠百姓,违法夺取百姓的良田,甚至毁坏坟墓,夺取死人的陪葬之物,因此而暴富,他还曾经想娶有国色的前朝宫嫔花蕊夫人,却害怕被圣上责难,所有才没敢实施。而这剽掠百姓,违法夺取百姓的良田,毁坏他人坟墓的事情,有不少就是李仁罕的侄子张业和他的儿子李继宏干的,由此可以看出李仁罕虽然勇武过人,战功赫赫,内里却是一个刚愎自用、嫉妒贤能,极度自私,却又贪财好色的人。
他的儿子李仁罕跟他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货色,却拿着他老子刮来的民脂民膏在你们面前充慷慨,你想,你以后要是跟了这样的人,你会有好下场吗?赵廷隐赵大人是自己有本事,脱离了李仁罕的节制,甚至跟他平起平坐,但是你呢?儿子,你有赵廷隐赵大人的几层本事?人家玩儿就能把比玩儿死!”
张承驿听着听着冷汗就下来了,道:“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废话!我是你老子,我会骗你吗?”张承驿怒道:“再跟你交个实底,那个候风的父亲奉銮肃卫指挥副使候弘实,他骨子里是一个残暴狠毒之人,在他治下只要犯错的人,从来都是罪加一等,根本没有法外容情一说,他表面上礼佛礼的厉害,很虔诚,是因为他小时候就有个和尚给他算命,说他只有背井离乡,到接近江海的地方去发展,才大有前途,但他性情残忍狠毒,一定会有人命的祸患,只有敬奉信仰佛门,才能够得以善终,所以他才日日礼佛,并不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你现在明白你结交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了吗?”
“爹,我这就去把双锏放回去,以后再也不跟李继宏他们亲近了!”张承驿听着,这才明白自己到底结交了些什么样的人,还一心想着要去替他们报仇,大是羞愧,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由连忙认错道。
老将军叹了口气道:“承驿,我之所以这么晚才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够分清是非,尽快的长大起来,本来是想你自己看清楚的,但你没有那个本事,还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父有责任将你纠正过来,但以后路该怎么走,还是要看你自己啊!”
“谢谢爹爹,承驿以后定不负你所期望,我会向赵少秋,石青玉他们靠拢的,方落雁从今天起也不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以后再不去找他的麻烦!”张承驿坚决的道。
“好孩子,看到你这么快醒悟过来,爹很高兴,行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该去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张公铎点点头,放心的去了。
“该去做什么做什么?”张承驿不由一愣,随即拍头笑道:“对啊,方落雁不是受伤了吗,我今天就去看看她,也正好修补修补以前的关系!”
方府,方落雁正躺在床上养伤,方倚璧便坐在椅子上看书,突然方安跑了进来道:“公子,公子,外面有人来看你来了!”
“谁啊?”方落雁便问道。
方安脸上却有些奇怪,道:“捧圣控鹤都指挥使张公铎张老将军的公子,张承驿!”
“张承驿?他来做什么?他不是李继宏的死党吗?”方落雁不由奇怪的道,随即叫道:“不见!”
“慢着,你叫他进来,看看他到底来想做什么?”方倚璧却站起来叫道。
方落雁还是担心的道:“倚璧,万一他是来闹事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方倚璧却笑道:“你放心,他要是来闹事的,早就在外面闹将起来,却不是这样规规矩矩的等着让方安传话了,不管怎样,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爹是张公铎张大人,是一位非常正直,清正严明的大人,我们就见见他吧,话说的好听就听,不好听了再赶他出去也不迟啊!”
方落雁这才勉强的道:“那就叫他进来吧!”
张承驿一进门便拱手笑道:“方兄弟,别来无恙啊?”
方落雁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见他进来,直接不假辞色的道:“张公子,说实在话,我们并不是很熟,不知张公子此次上门来是有何贵干,要是来替李继宏找场子的,在下乐意奉陪!”
张承驿便笑道:“实不相瞒,原先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不会了!”
方落雁与方倚璧听了这句,都不由一愣,问道:“为什么?”
“实话实说,今天听了方兄弟与李继宏的一战,本人心中也着实不服,本来是提了双锏来向方兄弟要个说法的,但还没出门,就被我家老爷子一连几十个巴掌给打醒了,今天是特地向方兄弟来陪罪的,我们都是年青人,年青人谁不犯错犯浑,你方公子就大人大量,不要与以前的我一般见识可好?”张承驿不卑不吭的直说道。
这下方落雁和方倚璧更是疑惑了,方落雁不由问道:“张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张承驿便笑了笑,道:“我就给你说的直白一点儿吧,我以前年青不懂事,跟着李继宏瞎混了好几年,也没有看出他的为人来,这次被我父亲点醒了,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我虽然混了点,喜欢玩耍了一点,但还不是做出那种剽掠百姓,违法夺取百姓的良田,毁坏他人坟墓事情的人,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与李继宏他们一刀两断,转交你们做朋友,这样可好?”
方落雁却摇摇头道:“张公子,咱们以前还打生打死,互相看不过眼,今天就要做朋友,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儿吧?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张承驿也笑笑道:“我也不要求你们一下子就相信我,但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会接纳我的,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晚上约了赵少秋、王雨知、石青玉、徐志皓在一雅轩吃酒,跟过去的事一刀两断,还望方兄弟也肯赏光一聚!”
方落雁不由迟疑的看着他道:“他们都去?”
张承驿便道:“除了南指挥使要当值,他们都去,你呢?”
方落雁想了想,道:“那好吧,既然他们都去,那我今天晚上也肯定去!”
“好!多谢方兄弟!张某告辞!”张承驿也不再多话,转身便走。
“倚璧,这事你怎么看?”眼见张承驿走了出去,方落雁不由问方倚璧道。
方倚璧便沉吟道:“看他的样子不像做假,难道这个张承驿真的要浪子回头了?你今晚上跟着去看看真假,若是能结交,以后就结交,若是不能结交,以后就还是躲着他远点儿!”
方落雁点点头:“就这样吧!”
张承驿约了赵少秋、王雨知、石青玉、徐志皓、方落雁在一雅轩吃饭,准备杯酒释前嫌与李继宏划清界限的事情李继宏很快就知道了。
“哐啷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