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了薛姑娘,又娶了一个小妾和续弦裴氏,再后来更是霸占一个叫刘采春的有夫之妇达七年之久;薛校书脱下了红裙,穿上了道袍,从繁华的浣花溪移居碧鸡坊,筑起的就是那座吟诗楼!”
“哦,原来是这样,先前还以为元稹也是个人物呢,没想到却也是这样的嘴脸!看来看人还是不能只看他光鲜的一面!”方安这才恍然大悟,却又奇道:“咦,你又怎么知道她要到吟诗楼去玩耍呢?”
“笨蛋!”方落雁一下子把半边碎银拍在桌子上:“有了这个,中丞府我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就连中丞府厕所的门朝哪开我都知道!”
“噗!”方安一口豆浆险些喷出来:“男厕还是女厕?”
“砰!”方安头上狠狠挨了一个栗凿方落雁咬着牙恶狠狠地道:“当然是男厕了,我会下流到去打听女厕吗?”
“这可真不好说!”晨曦中,方安捂着脑袋的包狡黠地笑道。
晨曦散尽,街上的行人渐多,中丞府门内突然传来了轿杆轻微的“嘎嘎”的声音,方落雁立即两眼放光,竖起了耳朵。侧门中现出的是一顶红纱软轿,旁边伴着的是小雨,方落雁不由一阵迟疑,紧跟着一顶橙黄色的轿子现出门边,伴着的是小丫,最后是一顶翠绿色的轿子,旁边伴着的是菁儿,后面还有一队青衣的家丁。方落雁看着这才放了心,嘴上却默默自语的道:“咦,怎么回事,那厨子不是说今天只有毋宝箱一个人出去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方安不由问道:“你给了他多少银子?”
“不多,三钱。”方落雁淡淡地道。
“三钱?!那可是我一个月的月钱哪!”身后的方安却突然跳了起来惨叫道。
方落雁连忙捂住他的嘴。
碧鸡坊,位于城西,成都的海棠与洛阳的牡丹、扬州的芍药齐名,是四川一绝。海棠花自古以来就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常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堂富贵”的意境,锦江两岸广为种植,其中以城西碧鸡坊的最为有名,是每年成都海棠花开得最旺盛的地方。陆游曾经有诗云:“我初入蜀鬓未苍,南充樊亭看海棠。当时已谓目未睹,岂知更有碧鸡坊。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 现在正值四月中末,海棠开的正艳的时候,吟诗楼的周围便是一大片的海棠花,都是贴梗海棠,香气逼人,红得耀眼,离吟诗楼老远,众人便下轿,毋宝晴居中,毋宝瑶在左,毋宝箱在右,小雨小丫菁儿在后,众家丁则与轿夫侯在楼外。方落雁与方安连蹦带跳鬼鬼祟祟的跟在众人身后,方落雁的目光盯在毋宝箱身上,方安的下巴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雨的后背。
吟诗楼前面的场地上,前来游玩的红男绿女,各种买卖摊贩铺子,林林总总,热闹非凡;街的一旁,一群群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覆钱,吆五喝六之声惊天动地,毫无顾忌。三人定睛一看,却是司天少监胡韫的儿子胡宗伟还有他的妹子姑嫂子侄的在嬉闹,他们也看见了三人,胡宗伟老远就朝毋宝瑶打招呼,毋宝瑶一见,立即象苍蝇见了臭蛋一般奔了过去,毋宝瑶一走,小雨只得跟上,毋宝晴与毋宝箱不由摇摇头却也无奈,方安的脑袋却立即跟着小雨掉了向,幸亏方落雁及时警觉,立即一伸手,已经捞住了方安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方安,你想到哪里去?”
“哎——二姐,你看这纸还真不错,咱们带一些回去?”吟诗楼里,毋宝箱正拿着一叠桃红色的薛涛笺对毋宝晴道。
毋宝晴却笑道:“你爱带便带,又来问我做什么?”说着又来到一幅薛涛的画像面前续念道:“……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月下咏花怜暗淡,雨朝题柳为欹垂。长教碧玉藏深处,总向红笺写自随……”
毋宝箱便笑道:“那你就自己看吧,我和菁儿先上楼去了!”说着伸手招呼了一下菁儿,两个人向楼上走去。
大堂的人堆里,方落雁也连忙一拉方安的手道:“方安,咱们也快去!”不料入手处却空空如也,方落雁不由瞪大了眼睛,随之回头破口大骂道:“方安,你这个死猪头,又跑哪里去了!”
第19章 第二部 第九章 吟诗楼下的故事与事故
吟诗楼外,毋宝瑶正掳着袖子和胡宗伟等人吵着覆钱,小雨则站在一旁蹙着眉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方安却一个人远远的躲在花丛里朝这边偷偷的看。
吟诗楼上,方落雁也正色咪咪地向前看,前面,毋宝箱与菁儿正凭栏而看。吟诗楼傍江而立,为一楼三叠,四面敞开;三叠相依,整座锦江的江面都在这座楼的俯瞰之下,一叶叶的扁舟在江面上来回穿梭,风吹来,晃动着江边无数的海棠,芳馥阵阵,船上男男女女的笑声更是传遍了整座江面,江风拂来,也拂乱了他们的衣裙与秀发,露出了她们娇媚的侧靥,而毋宝箱与菁儿立在这楼上,楼俞高风俞疾,江风阵阵,不时的吹皱她们的袒领和长裙,现出她们纤细的腰肢和胸前若有若无的浅浅□□以及腿上时现非现的亵裤来,方落雁无由突然又想起了方干的《赠美人四首》来:“直缘多艺用心劳,心路玲珑格调高。舞袖低徊真蛱蝶,朱唇深浅假樱桃。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 才会雨云须别去,语惭不及琵琶槽。
严冬忽作看花日,盛暑翻为见雪时。坐上弄娇声不转,尊前掩笑意难知。含歌媚盼如桃叶,妙舞轻盈似柳枝。 年几未多犹怯在,些些私语怕人疑。
酒蕴天然自性灵,人间有艺总关情。剥葱十指转筹疾,舞柳细腰随拍轻。常恐胸前春雪释,惟愁座上庆云生。 若教梅尉无仙骨,争得仙娥驻玉京。
昔日仙人今玉人,深冬相见亦如春。倍酬金价微含笑,才发歌声早动尘。昔岁曾为萧史伴,今朝应作宋家邻。 百年别后知谁在,须遣丹青画取真。”
方落雁看到呆处,正想的入神,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落雁不由回头,却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脚步一滑连滚带爬的望楼下滚去。
毋宝箱不由回过头来笑道:“二姐,你在干什么?”
毋宝晴笑道:“没什么,有个人在偷看你,被我一不小心吓跑了。”
“是谁呀?干这么无聊的事!”毋宝箱这才警觉过来,看看自己和菁儿被江风吹乱的衣衫,脸上不由一红,有些忿忿地道。
“他姓方,名字叫落雁,是方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小丫也笑道。
“什么?又是他?!”毋宝箱的脸立刻由红转绿了。
方落雁冷不丁与毋宝晴打了一个照面,做贼心虚,正慌不择路的抢下楼来,刚转过一个弯,却又突然在楼下现出一红一绿两个女子来,正是毋宝瑶与小雨,方落雁不由更慌,脚下也就更加收束不住,整个身子竟随着惯性顺着楼梯就蹬蹬蹬蹬的撞了下来。
毋宝瑶在前,小雨在后,两个人正说说笑笑提着裙子向楼上走来,方一抬头,却突听楼上咚咚咚一阵乱响,紧接着一团黑影山一般从楼上压了下来,毋宝瑶不由一声尖叫,小雨也不由大惊失色。
说时迟,那时快,方落雁也收脚不住,又怕伤了毋宝瑶,不由本能的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毋宝瑶,两个人一起向楼下砸了过来,小雨一见不由面色如土,连忙张开双臂想挡住两人,她也是急了,以她那单薄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挡的住从楼上滚下来的毋方二人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把抱住了站在楼梯口的小雨,四个人就这样一起呯呯蓬蓬的一直向楼下滚去。
嘭!四个人终于在狠狠撞到墙壁之后停了下来,方落雁趴在毋宝瑶的身上,双手抱紧了她的腰,毋宝瑶的双手也在情急的时候抱紧了方落雁的后背,鼻子对着鼻子,就差嘴唇贴着嘴唇了,方落雁不由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的小雨与方安也不由瞪大了眼睛,但毋宝瑶的眼睛却突然瞪的更大!
啪!耳光响亮,毋宝瑶不由连忙爬起来叫道:“登徒子,你干什么?!”
“大小姐,我——我——”方落雁也喏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解释一时又无从解释,额头上的汗也就下来了,却突然发现压在身下的另一个人似曾相识,不由大叫道:“方安,怎么是你?!”
方安撞到墙上,只觉得腰都要折了,正要说话,却突见毋宝瑶跳起来大叫道:“啊?!我认出来了,怎么是你?方落雁!”接着又听楼梯上一个声音在叫道:“大姐,你怎么了?”
方落雁一听这个声音,也顾不得摔的七荤八素,一把抓起方安来就往外跑。
“方落雁,你给我站住,占了便宜就想跑?!”毋宝瑶不由气急败坏地叫道。
“呵呵,大姐,谁占你便宜了,叫你发这么大的火儿?”楼上毋宝箱正与毋宝晴,小丫,菁儿走了下来。
“还不就是那天去咱们家的方落雁?这个混蛋,流氓!”毋宝瑶已经大叫着追了出来。
“什么,又是方落雁?!”毋宝箱一听,立即火冒三丈,追下楼来,毋宝晴连忙跟上。
胡宗伟众人还在那里覆钱,突见吟诗楼前一阵哄乱,紧接着毋宝瑶也气冲冲地跟着冲了出来,胡宗伟不由叫道:“大小姐,怎么回事?”
“给我抓住那个臭小子,流氓,无赖!”毋宝瑶咬牙切齿地看者方落雁的屁股叫道。
于是,胡家的人也全部加入了这个追捕的行列。
跑着跑着,方落雁回头一看,好家伙,却见后面追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毋宝瑶别的不行,身体还是很强壮的,提着裙子居然跑在最前面,后边才是胡宗伟,方落雁一看这阵仗,不由吓的两只脚几乎是贴地而飞。
眼见两个人已经快要跑出吟诗楼的范围,路边突然无由伸出几根轿竿,方落雁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