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可是,念念,以后嫁人就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疯了。”
沈正离开后,沈夫人抱着沈念流着泪说:“丫头,以后多久才能见一次呢?宰相家的王公子,见过你一次,说喜欢你,以后一定也会对你好的,娘对他放心,娘就是对你不放心,你这孩子被我们养野了……”
“娘……”沈夫人平日里对自己很是严厉,很少这样抱着沈念说话。
沈重笑嘻嘻地推门进来时,沈念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沈重哈哈大笑:“天上下红雨了啊?我家小霸王竟然哭成这样,白起公子,你一世英明被狗啃啦?”
“你管不着,我的家当你给我留着,有空我回来都拿走。”沈念抽抽噎噎地说。
“就那几样破东西,哥哥我不稀罕,以后这家就我一个孩子,爹娘就只疼我一个咯。”
“哇……”沈念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重这才慌了,又是用热毛巾给沈念擦脸,又是拍着沈念后背,帮着顺气:“好了,以后谁欺负我们阿念,哥哥就打他好不好,以后就是哥哥娶了嫂子也最疼阿念好不好?”
“你这样的人肯定打光棍。”沈念破涕为笑。
沈重捏了捏沈念的鼻子,表情凝重起来:“丫头,要是想逃婚,也告诉哥哥,哥哥送你出去。”
“要逃我自己逃,不会要你插手。”沈念犟嘴。
“那是,我们阿念轻功了得,棋艺又天下无双,哪要哥哥帮忙。”沈重的怀抱温暖而宽厚,有时候沈念觉得沈重是另一个父亲,同样的宠爱,同样的爱护,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成亲当日,沈夫人来到沈念房里,细细说与沈念,晚上的合欢酒后,该如何如何。沈念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青楼里的男女苟且之事,好不要脸。”
沈夫人顺着她的发,耐心道:“这不是苟且之事,这是男人喜欢你,结婚都要这样的。”
“不行,王公子要是这样对我,我就打他……”
沈夫人叹了口气:“傻丫头……男人和女人都要这样的……跟娘保证,以后不胡乱打人,不要出去鬼混。”
沈念僵着脸,不说话。
沈夫人落下泪来:“就你这样孩子,娘花的心力最多,怎么还是这样啊,你叫娘怎么办?”
“娘……我保证,我不打人……”沈念见不得人哭,尤其见不得娘哭。
虽是做了保证,沈念心里却早有打算,等沈夫人走后,迅速从衣柜里挑了两套白衣,都是平日里混集市的装扮,轻松跃上墙头,看了院子一眼,抖抖索索正要跳下去的时候,身后一声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姐,你要去哪儿?”
沈念吓得差点没从墙上掉下去,硬着头皮看到站在院子里,远远看着自己的元香,于是嘟着嘴,吞吞吐吐地说:“逃婚。”元香原是沈重的丫头,后来沈念看着喜欢,就抢过来了,沈重也就由着沈念,后来元香也就跟沈念更贴心了,沈念不想瞒着她。
“小姐,我跟你走。”
“啊?”沈念张大嘴巴。
“江湖险恶,元香护小姐周全。”
“那你回我房间吧。”
“啊?小姐你要我顶婚?”元香瞪大眼睛。
“当然不是,多一个人,就多带些盘缠去,那个棋盘,我们带走,对了,你再去沈重房间拿些银票,他衣柜的第二扇门里的貂绒披肩的夹层里有银票,有多少咱拿多少。”
“……”
时至今日,才半月有余,又要爬墙逃婚了……
沈念留下身上所有的银票,不知道值多少银子,但是一定够月儿用好久了,这应该是沈重的全部家当了,沈重在京城的商铺可谓鳞次栉比,应该很多银子吧。
趁着后院没人,跃上墙头的时候,沈念回头看了一眼吱吱,吱吱像是知道她要离开一般,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沈念,再看一眼木窗台上的猫,也是深邃的眼神,沈念哀叹一声:“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啊。”元香也轻轻跃上墙头,笑道:“视如己出啊,公子……”
“那是,等着娘飞黄腾达了,偷偷回来看你们啊。”沈念朝着院子说。
“飞黄腾达,为什么还要偷偷呢……”
“那是我低调……啊哈……”沈念一个不小心就从墙上滑了下去,顿了下身形,才没摔了。
“喔哈哈,这才像我家公子。”元香一个跃身,纵上墙头,高兴地说。沈念这段日子一直压抑着自己树立一个知书达理的公子形象,看得元香心惊胆颤的,小姐哪是这样的人。往日在京城,装模作样也就是半天的光景,累了,还能到青楼酒楼撒撒野,再觉得没意味了,回家换身衣服,满院子追着沈重打,遇上沈正退朝,揪着沈正的官帽晃悠着,自在得很。
“元香。”
“嗯。”
“月儿是好人。”
“嗯。”
“离渊也不怎么坏。”
“嗯。”
“棋艺也在我之上,我以为天下没人下得过我的。”
“嗯。”
“我感觉挺对不住他们的。”
“嗯。”
“也没问他们认不认识苏远生。”
“嗯。”
“你别老嗯。”
“嗯。”
沈念扶着额,怒视元香:“你……唉,罢了……这下,我们要去哪里……”
“小姐,我没有出过京城……”
“我也没有啊……”一筹莫展。
沈念拍拍胸脯:“不怕,我们要游遍天下,吃尽天下美食,还要去江南,我听说书人说江南的男子长得都很好看,跟画里一样。还有去那里行侠仗义,那里离京城最远,所谓天高皇帝远,定然水深火热。”
“小姐,我们没什么银子了,银票又被你执意留在山庄了。”
“银子可以挣的。”
沈念转而想起,那日有个岩洞,后来没有伸进手去掏个究竟,于是问元香:“那洞里会不会有银子?”
“你要掏吗?”元香颤着音说。
沈念凭着印象找到那处岩洞,直直伸进手去,用力伸到最里边,摸到圆圆的凉凉的东西,沈念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外拔手,一边朝元香喊:“可能是金子。”
元香趴在洞口,巴巴地盯着沈念的胳膊,待终于拔除手时,两人彻底傻了……是蛋……
“元香,这个蛋能吃吗?”
“这个好像是蛇蛋……”
“……”
沈念再不敢将蛋放回岩洞,生怕手碰上孵蛋的蛇,元香硬着头皮放回了蛇蛋。
山庄后的这条小路,两人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沈念也是看那日离渊是从这条路出来的,所以路的尽头应该能通向别处。
一路无话,沈念心中有些忌惮离渊会派人追上来,离渊不是好惹的主儿,沈念知道。
不由地加快步伐,得趁着天黑走出这条小路。元香身手是不错,但是天黑了,两个女孩子总是不安全。
天像锅子一样盖在上方,从树叶的缝隙里,光线弱弱的,天快黑了。
沈念常听娘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在额头,两把在两肩,走夜路时,不要回头,也不要东张西望,三把火灭了,鬼魂就容易找上了。鬼魂最喜阴气极重之人,女子生来火旺低,更要小心。
往后抹了两把头发,沈念伸过手,牵着元香:“元香,待会儿天黑了,不要回头,也不要东张西望,走出这林子,月亮就露脸了,我们就能找到住的地方了。”
“好。”
第八章
月色如洗,月华如练。
沈念又捋了捋头发,额头已是一层细密的汗珠,油光锃亮呵,终于走出了这林子了。
刚想吹声口哨,欢呼雀跃一下,元香“啊”的一声,沈念只觉左手一沉,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陷阱。
沈念低头看元香半个身子已经掉进陷阱,借着月色,沈念大致可以判断元香身下的陷阱应该有些深度,陷阱口有些宽,但是上面虚掩了许多碎草,不能看出洞口的宽度和深度。元香一只脚勾在这陷阱的壁上,这里沈念已经觉得手心里已经开始往外渗汗,使了力想将元香拉上来,急的泪都下来了:“元香,你使力啊!”
“我蹬的这处,快散了,一使力一定就下去了。”
“你试试,我再拉着你些。”
“小姐,你松手。”
“上来。”
元香一个蹬力,蹬的那处果然散了,整个人一坠,要松沈念的手,沈念急忙一握,反作用力,沈念头向前一栽,整个人也栽进陷阱,元香落得快些,借助陷阱壁身,使了力,沈念自己又手顶了几次陷阱壁,才算勉强正了身子,改变了下落的方向,总算稳稳落定。
元香一直急急地问:“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呢?”
元香不答,洞中静得出奇。
一片漆黑,沈念顺着刚刚的声音,用手摸了摸,才触到元香的脸,触手是温热的液体。沈念吓得直抖:“元香,你流血了,怎么办?”
“小姐,你别怕,我没事,我没有流血,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小姐。”元香带着鼻音抽噎。
沈念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泪不是血。
“不要说对不起这样的话,没事就好。”地上有些潮,沈念勉强自己坐定,“今晚怕是出不去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一个姿势坐得累了,沈念换了个姿势,看到有物体发出微弱的光,沈念小心摸过去,原来是包袱,沈念想起当日从家里出来,是从帽子上摘了颗小夜明珠的,只有珍珠大小,当时是想夜明珠值些钱,急用时可以找个当铺当了,平日里在包袱里,也没见有光,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发挥作用,摸索着打开包袱,夜明珠一下子将四周照得亮堂起来。
沈念觉得有些冷,于是将棋盘拿出来当板凳坐会儿,沈初没想到棋盘坐在屁股底下,竟是这般舒服。这板凳功能不会是这棋盘的又一大玄机吧。
沈念坐在棋盘上,扳着指头数着这一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事,自己不算亏,到底见识了梅花残局,见识了棋艺在自己之上的人,要是在京城,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双呢。沈念想到这里,眼前浮现的是离渊那张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