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奈,过来陪我喝一杯!”
“不好嘛!人家都喝多了!”
美奈等女职员都是清酒、啤酒、洋酒来者不拒,酒量之大令李梦华震惊,这都是平时“一次会”、“二次会”、“三次会”练出来的。别看清酒度数不高,特别容易醉人,酒杯又小,一杯接一杯,喝着喝着就没数儿了。
“横山君,你说美奈漂不漂亮?能不能赶上你的美国女友?”一个男职员醉醺醺地说。
“你是说我哪个女友啊?我在加州大学可是很有人气啊!”
“有人气?没看出来啊?”
“哼!不说是人气王也差不多。”
“横山,美国女孩怎么样?给我们讲一讲?”
“美国女孩好哇!奶,子大,身材好,尤其是声音大!”
“真的吗?是什么样的声音?你给大家学学嘛?”美奈绯红着脸娇滴滴地说。
接下来的话就越说越下道了,潘姐不满地瞥了他们一眼,对李梦华说:
“他们的话你听不懂吧?”
“听不太懂。”
“听不懂好,喝点儿猫尿就发疯!真没办法。”
说起来潘姐也是个独身女人,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女子不伤情?潘姐这个年龄在国内早就应该是孩子妈了,现在却连个对象都没有,眼看年龄一年比一年大,潘姐心里也很着急。
“听说山上有一处温泉可以洗混浴,美奈、景子,你们去不去?”一个男职员不怀好意地问。
“这么晚了,又喝了酒,我看还是不去了吧?”美奈低着头说。
“去吧,人多才好玩呐!”
“你们想不想去?”美奈问其他的女职员。
“你去我们就去。”
“那好,我去。”
“万岁!为西武机械的女将干杯!”
“刘桑,潘桑,还有李桑,你们去不去?”
“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刘玉海说。
“刘桑,要不你去吧?算是派个代表了。”潘姐对刘玉海说。
“我不去。”刘玉海说。
“你不想去吗?”潘姐问。
“不想去。”
“有这么好的事儿,你真不想去?”
“哎呀!潘姐,我都说过不想去了。”
要不是因为李梦华在场,没准儿刘玉海真能去。
吃过饭,潘姐和李梦华又泡了一阵温泉。刘玉海没敢去洗混汤,一个人躺在休息室看电视,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梦华和潘姐上来,只好到客房去找。
“谁啊?”潘姐问。
“是我,刘玉海。”
“进来吧。”
榻榻米客房很小,中央铺着两床被子,靠墙的矮柜上放着电视和电水壶,所谓的墙,也只是一道薄薄的木板。
“你俩这么早就回来了?”刘玉海问。
“早吗?都九点多了,你喝多了吧?”潘姐说。
“没多,不过挺高兴的。”刘玉海搓着手笑着说。
“有啥可高兴的?”
“和你俩出来玩儿高兴啊!”
“咱公司也没少搞活动,没见你这么高兴啊?”
“没有啊,怎么不高兴了?”
潘姐想逗他说李梦华来了才高兴。刘玉海借着酒劲,嘴上和潘姐说笑,眼睛却看着李梦华,李梦华小腿微曲斜坐在榻榻米上,长发垂在胸前,左手拢住发梢,右手拿木梳轻轻梳理。
“洗混汤的回来没?”潘姐问。
“好像没回来。”
“不会出啥事儿吧?”
“能出啥事儿?都是成年人。梦华,日本人洗混汤很正常,别把我们公司的人想得不正常。”
“没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李梦华回答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睡觉了,小刘你回去吧。”潘姐说。
“好,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有事招呼我。”
“你和谁一起住啊?”
“男的正好多出来一个,就我自己。”
“哦。”
李梦华和潘姐睡到半夜,隔壁传来一阵男女说笑的声音,榻榻米客房根本不隔音,把她俩都吵醒了。
“隔壁不是刘哥吗?”李梦华问。
“是啊,小刘这是和谁在一起啊?”
不料,隔壁声音越来越大,隐约还传来女人的声。
“喂!小声点儿,吵死人了!”潘姐手拍隔断用日语大声说。
“对不起,一会就好了。”隔壁人答道。
“快点!烦死人了!”潘姐说。
第二天早上,刘玉海来叫她们吃饭。
“小刘,没看出来,你昨晚福不浅呐?”潘姐对着镜子一边化妆一边说。
“不是我,我睡到半夜跟人换房间了。”
“不是你是谁?”
“哎呀!是横山和美奈。”
“没听说他俩处对象啊?还有谁住一起了?”
“我哪儿知道啊?”
“你没和哪个女人住一起吧?”
“我?绝对没有,我昨晚和小仓住一屋。”
“唉,你们男人的话可没准儿!”
“潘姐,你可别冤枉我啊,不信你去问小仓。”刘玉海有点儿急了。
“我闲的呀?问这个干吗?”
第二天没见横山和美奈怎么样,他们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大象、狮子、老虎一年一发情,人随时可以,上帝创造万物时本来以为人最弱小,就不加以限制了,如今地球上数人类最多,大象、狮子、老虎都快灭绝了,更不用提大熊猫了。孔子讲“发乎情止乎礼、乐而不”,殊不知孔子本人就是合而生,比起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后男盗女娼,两情相悦进而水交融可能更符合人性。
☆、老王
老王租的房子没有浴室,洗澡得到房东家屋后的公共淋浴间。放下背包,老王拿上毛巾、香皂,摘下挂在墙上的钥匙,趿拉着拖鞋下楼。来到淋浴间门口,老王敲敲门,里面没人,用钥匙打开门,巴掌大的淋浴间一次只能进一个人。老王一边洗一边哼着歌,老王的歌声有些发颤,毕竟是十一月,淋浴间没有暖气冷得很。老王全身上下迅速打上香皂,为了省钱,老王从来不用洗发精,洗头也是用香皂。
洗完澡,老王快速跑回屋,赶紧穿上毛衣。南方人怕冷不怕热,夏天三十六、七度也没觉得怎样,冬天零上五、六度就受不了了。木质“阿帕投”根本不保暖,保暖和保命相比,还是保命重要。前几天又震了一回,裂度还挺大,震得窗户“嘎嘎”直响,老王逃生准备做得挺足,墙角常年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手电筒、矿泉水、饼干,还有两条系在一起的跳绳,一旦房门打不开,就用跳绳绑在窗户上顺下楼。牛晓东没有老王想得周全,牛晓东连水都没准备。
老王吃饭不糊弄,除非累得不行,不然哪顿饭都是一菜一汤。吃过晚饭,老王给老婆打电话,南方人嗓门大,说话像打仗,为此房东专门找过老王,说是邻居向他投诉了,让老王说话小点声儿。
“喂!老婆,是我。”老王压低声音说。
“知道是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你今天回来挺早啊?”
“嗯,今天收工早,小军怎么样?让小军和我说话。”小军是老王的儿子。
“爸爸。”
“哎!儿子,想爸爸了吗?”
“想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爸爸给小军挣钱,钱挣够了就回家,爸爸回家给你带玩具好吗?”
“好,爸爸,我想要玩具车。”
“爸爸给你买,要不要枪?”
“要。”
“那好,小军在家听话,好好吃药,爸爸给你买玩具,把电话给妈妈吧。”
“好。”
“小军最近怎么样?”老王问老婆。
“还行,前两天天冷有点儿感冒,给我吓得够呛。”
“怎么那么不注意呐?换季容易感冒,小军心脏不好尤其得注意。”
“你还说我?我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
“你多好?家也不管,一个人在外面快活。”
“我快活啥呀?别生气了老婆,我不是给咱儿子挣医药费吗?等钱一挣够,我立马回去。”
“你签证快到期了,签证到期怎么办?”
“我正在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先黑在这儿。”
“黑在那儿?不行你就回来得了。”
“这里挣钱多,我再坚持两年。”
“你注意身体,打工别太累了,我们娘俩都靠你呐!”
“没事儿,亲爱的,放心吧,我这身体棒着呐!”
老王儿子今年五岁,从小就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辗转去了多家医院,最后北京协和医院说能治。孩子现在小,还可以吃药维持,八岁之前必须做手术,手术费用比较高,得五、六十万元。听说日本打工赚钱多,老王辞了工作来到日本,一晃儿二、三年没回家了。福建人特别能吃苦,八十年代,最早出国打工的就是福建人,一个人出去能把全村人都带走。
老王对黑下来多少有些不托底,一旦被警察抓住,立刻就得遣返,老王翻开电话本,找到一个老乡的电话挂了过去。
“红权吗?我是老王。”
“啊!老王啊?好久不见了,你忙什么呐?”
“我能忙啥?有个事想咨询一下。”
“什么事?借钱我可没有。”
“你就知道钱,我想问你我签证快到期了,上哪儿能办一下?”
“这事儿可不好办,工作签证你是不可能了,你能上大学吗?”
“我考不上。”
“我说的是野大学,听说北海道有,你能去吗?”
“北海道太远又不好打工,东京没有吗?”
“东京好像没有,老王,你不延了一次吗?”
“唉!还不是花钱找人办的,语言学校延一次就不错了,不可能再延了。”
“老王,依我说啊,你不就想打工赚钱吗?你不如就黑下来得了。”
“说的轻松,黑下来?成天提心吊胆的,打工都不好找。”
“那还有一个办法,假结婚。”
“假结婚?那得多少钱?”
“没三、四百万日元下不来。”
“那还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