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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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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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嫃这才扭过头,歉意一笑,“我没听见。”
  査元赫笑呵呵点头,“是啊,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我没想事情。”上官嫃矢口否认。
  査元赫笑了笑,努嘴问:“那你怎么没听见水开了?”
  上官嫃斜睨了他一眼,拎起水壶沏茶,“平日里我都坐你那个位置,右耳才能听见。”
  査元赫怔住了,直到上官嫃将茶递到他面前,他才缓过神来,迟疑地问:“你的左耳……”
  上官嫃淡然一笑,“聋了啊,我以为你知道。”
  査元赫一紧张,将茶杯咚地搁下,“为何?”
  上官嫃两手握住滚烫的陶土杯子,神思恍惚。司马棣下手极狠,回想起那一巴掌,头都是晕的。午夜梦回时,他暴戾的目光像一把锯子,在她心头来回拉锯,似乎能听见鲜血汩汩流动的声音,令她夜不能寐。她合眼,缓缓道:“命该如此。”
  査元赫蹙起眉,磊落分明的双目中泛起一丝迷惑。他不愿看她难过的样子,便不再追问,只管给她说些军营中的趣闻。
  秋日淡漠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星星点点落在他们身上。茶壶下火苗嘶嘶直蹿,茶香四溢。査元赫说得唾沫横飞、声色并茂。上官嫃时而莞尔,时而掩口,披在脑后的白纱微微飘动,仿佛从颈间漫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査元赫闻及,微微发怔,想起去年夏末在乌篷船里,他拥着她,酒香满怀。
  元珊端了饭菜迈进院子,举目望见桂树下的二人,不禁停住了脚步。
  桂树上躲藏了许久的黑猫一跃而下,恰好轻巧地落在上官嫃肩上,査元赫被吓得脸色突变,惊呼:“哪儿来的野猫!”
  元珊扑哧一声笑了,慢慢走近,一面眯眼笑着说:“堂堂査大人竟然怕小小野猫。”
  “本帅才不怕它!”査元赫悻悻道,然后又瞄见了元珊托盘里的碗碟,吸了吸鼻子,“有何佳肴?”
  元珊道:“都是些斋菜。査大人要来也不知会一声,没有加菜。”
  査元赫正欲答话,上官嫃接道:“査大人不会在此用膳,你先把饭菜端进去吧。”说着,上官嫃将黑猫从肩上取下来,温柔地搂在怀中。
  査元赫见她似乎对这猫很喜欢,于是问:“哪儿来的猫?”
  “捡的。”上官嫃捏着它的爪子朝査元赫挥挥手,“来,见见你哥哥。”
  査元赫极度不满,蹙眉道:“怎么又要叫我哥哥?它还叫小元么?”
  “不,它叫小环。”上官嫃笑了。
  査元赫嘟囔着,“那与我有何关系……”
  上官嫃瞥了他一眼,光笑,不做声。
夜未央(6)
昔日门庭若市的相府渐露颓势,继上官敖辞官,上官嫃出家之后,上官氏在朝中接连丢了几个重要官职。上官一门骄奢放纵惯了,如此形势下,不得不有所收敛。
  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寒意逼人,上官鸣夜冒雨夜行,独自在府中七拐八拐,来到上官敖的书房。推开门,夜风灌进了屋,烛火摇曳,映着屋里几个身影也摇摇晃晃。上官鸣夜合上门,转身朝在座各位一一行礼。
  小小的书房内气氛凝重,上座是査禀誉与上官敖并席,下面一边排开坐着上官四兄弟,另一边是司马银凤,査德高将军及两兄弟。一方是朝中举足轻重的文臣,一方是手握大褚重兵的査家。
  此番密谈无非是为了结盟。司马琛摄政之后,处处打压老臣,强势削藩;而皇帝不足弱冠之年,加上性情懦弱,只能唯父命是从。上官与査氏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正好取长补短。既已决定结盟,联姻便是走个形式了。几番商讨之后,众人决定将上官妦配给査元赫。
  自始至终,上官鸣夜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坐着饮茶。密谈结束后,他便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去,一头扎进雨中径自远走。司马银凤似笑非笑地伫立在屋檐下,凝视着那道渐渐被夜色掩去的身影,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阴冷的目光。
  “夫人,该走了。”査德高沉声道。
  司马银凤侧目瞟了他一眼,昂首前行,査德高亦步亦趋,跟她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慢悠悠地在巷道中穿梭,几乎没有颠簸,只是摇摇晃晃。司马银凤冷冷地坐在一角,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头看。车厢里沉闷极了,査德高犹豫再三,开口道:“今后我可能会在家中长住了。”
  司马银凤并无反应。査德高接着说:“为了不让元赫疑心,你看我们是不是暂且先搬到一起住?”
  司马银凤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你有面目整日对着我吗?”
  査德高脸色阴沉,“我没有,可也躲了十几年,总该面对了。”
  司马银凤冷笑道:“十几年,你都不闻不问,如今想怎么面对?”
  査德高痛苦闭目,沉声道:“银凤,我知道自己亏欠你……这一世愿为你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我从没要你做牛做马,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保护而已!你有苦处,我何尝没有体谅你啊?可是,你亲手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是十几年过去就可以忘记的,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元赫,就觉得羞辱……”司马银凤如画的眉目紧紧扭曲成一团,眼里尽是痛不欲生的凄楚。
  査德高紧紧抱她入怀,“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银凤,我会用一切来弥补你。”
  司马银凤慢慢抬起头,眸光闪闪望着他问:“你真的要弥补我?”
  天际一道惊雷劈下来,雨势越加凶猛。
  外面雨声哗哗,如天河水倾盆而下。査元赫在屋内踱来踱去,烦躁难安,一会儿站在门边翘首而望,一会儿用手指不停地叩着桌面。灯盏忽明忽灭,亦搅得他心绪不宁。听见院中有丫鬟唤长公主,査元赫疾步冲出去,站在廊下相迎。
  司马银凤见了他微微一怔,问:“在这做什么?”
  査元赫心直口快地问道:“上官嫃的耳朵怎么聋的?”
  司马银凤拖着湿漉漉的裙摆迈进屋子,没好气地答:“你何时才能注意自己的身份。”紧跟在她身后的査德高虽然迷惑,却不吱声。
  査元赫瘪了瘪嘴,又问:“太后娘娘的耳朵是如何失聪的?”
  “被你皇帝舅舅打的。”司马银凤目光灼灼地刺向査元赫,“还不是你惹的祸?”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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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7)
査元赫惊呼:“皇帝舅舅打她?他怎么舍得打她?”
  司马银凤解下披风,命人沏了热茶,慢条斯理道:“你以为你主动担下所有罪责,他就不会动上官嫃?傻小子,你这样做,只是加深了他的疑心。况且上官嫃也是自讨苦吃,偏偏为你去求情,你说他心里会怎样想?”
  “她为我求情?”査元赫愣了愣,失神道,“她的左耳聋了……”他浑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大步流星冲了出去,一头扎进雨里。司马银凤唤之不及,命丫鬟赶紧给他送把伞去。
  査德高扶着司马银凤一起坐下饮茶,不解地问:“你方才为何不跟他说说婚事?”
  “婚事虽然定下了,可最早也得明年开春才可以办。他现在神魂颠倒的,说了也没用,还会坏事。”
  “这傻孩子!”査德高重重叹了口气,“上官家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儿,他怎么就中意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那个?”
  司马银凤冷笑道:“我倒觉得他性情好,爱恨分明,光明磊落,没继承你们査家的阴险卑鄙。”
  査德高一蹙眉,随即又舒展了,垂头饮茶。
  或许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上官嫃拿着长剑耍了一会儿就累得直喘,瘫在藤椅上灌了几口茶。元珊倒是舞得英姿飒爽,如行云流水。上官嫃赞道:“剑法好似比我精湛了不少,过几日我们比比剑。”
  元珊也停下歇息,笑问:“何不现在比?”
  “我许久没练了呢,生疏……”上官嫃将茶递给她,忽而听见院外有一阵骚动。二人忙起身去看,只见道观里干活的小丫头正拦着査元赫,要检查他推车上的东西,査元赫却不让她动。
  元珊忙上前去询问,小丫头便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道观的规矩。上官嫃静静地伫立在院门边,因刚刚练了剑而满面红润。査元赫举目望过去,见一袭八卦道袍的上官嫃面颊泛红、眸光晶莹,不禁看得有些发怔。
  “既然没什么违规之物,为何不肯打开让我看?”
  元珊为难,道:“査大人,要么你就打开吧?”
  査元赫按住车上的大筐子,低声说:“这里面都是鸽子,现在不能打开。”
  元珊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带这么多鸽子来做什么?”
  査元赫紧张兮兮地说:“我看此处风景怡人,我的鸽子肯定也喜欢。我不敢把它们放在府中养了,不小心就会被人捉去吃掉!”
  元珊苦笑一阵,对小丫头无奈地摊手,“你听见了,鸽子而已。”
  小丫头作罢,扭头走了。査元赫朝她撇撇嘴,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元珊见推车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木头,纳闷道:“难怪她不让你进来,这些破烂都是做什么的?”
  “盖鸽舍!”査元赫兴冲冲道。
  元珊咋舌,“你要在这给鸽子盖房子?”
  二人渐渐走进院门,査元赫若即若离地擦过上官嫃身边时,嘿嘿笑着说:“这么多鸽子陪你们一起住,多热闹啊……”
  上官嫃抿唇一笑,抬脚跟在他身后往院里走。元珊续水烧茶,上官嫃陪着査元赫四处查看,终于找了一处角落。査元赫把东西放好,得意扬扬道:“这里恰好可以砌个池子,把泉水引过来。”
  “引泉水?”上官嫃探头望了望,不解道,“这附近没有泉眼,从山涧那边引水可不容易。”
  “我可不能委屈我的鸽子飞到山涧去喝水。”査元赫从推车上翻了翻,找出一把铁锹,“你不用管我,我先盖鸽舍,把它们安置一下。”査元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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