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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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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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鸣夜只管喝酒,对其他漠不关心。
  “四哥,独饮不会乏味么?”司马银凤堂而皇之地在他身边坐下,并不觉自己唐突了。
  上官鸣夜却蹙了眉头,兴致阑珊道:“至少不会败兴。”
  “看来我真是个败兴之人。”司马银凤夺了上官鸣夜的酒杯,一饮而尽,微微擦拭嘴角,笑道,“那边拆散了一对情深意浓的小冤家,这边又来打扰四哥。”
  上官鸣夜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别绕弯子。”
  司马银凤发觉上官鸣夜丧妻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对她不理不睬,甚至敢言语冲撞。她暂且忍着,强颜笑道:“你怎么从不去看望皇太后?如花似玉的年纪,在道观里寂寞度日,很难熬哦!”
  “我自然去探望过她,只是浮椿观乃女弟子清修之地,我也有不便。”提及女儿,上官鸣夜忽然有些担忧,侧头问,“她怎么了?”
  司马银凤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她勾引我儿子。”
  上官鸣夜不禁失笑,对她眸中的嘲讽视若无睹,扭转头继续饮酒。司马银凤有一瞬的诧异,复又从容起来,不依不饶地说:“元赫平日里去得勤快也就算了,洞房当夜居然丢下新娘子跑去道观找她,好在事情没有传出去。你说,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你就不该管管么?”
匪我思存(3)
上官鸣夜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儿子长了腿,爱去哪儿都行。我女儿被软禁在道观,连浮椿山都出不了,我看这事似乎不归我管。”
  “你还在气我下旨令她出家?”司马银凤敛去笑容,目光精锐,“四哥,你真该好好关心女儿了,若是将她放在宫里,恐怕要出乱子。你没听说么,当今皇上流连于配寝殿和章阳宫,宁愿独守空帏,连个侍妾都不要。这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
  “这事我同样管不着,你应该亲口去问皇上。”上官鸣夜猛地将酒壶搁下,拂袖而去。司马银凤捏起酒杯,尾指的护甲狠狠抵在掌心。
  新房的双喜字还未揭去,査元赫已经搬了出来,命人在书房铺了张床,从此当做寝室。反正他的书房空落落的,极少使用,闲着倒不如住着。査德高负手站在廊下,望着窗内能吃能睡的査元赫,很是伤脑筋,却不知该如何劝他。査德高长年在军营,五年不曾回来,与家人难免有生疏。
  一名丫鬟恰好来收拾,朝査德高行了礼,问:“将军,为何不进去?”
  査德高迟疑了会儿,反问:“少夫人那边怎样?”
  丫鬟答:“喝了药,公主在那边看着。”
  査德高点点头,挥手命她进屋去。査元赫把一桌子早膳吃干抹净后,随手抓了条腰带一边系一边往外冲。刚跨出门,便撞见査德高,稍稍一愣,随即唤了声父亲,“父亲来找我有事?”
  査德高左思右想还是未能开口,重重地吁了口气,摇头道:“没事,你快进宫去,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査元赫对着父亲还毕恭毕敬,一出园子便撒腿跑了。査德高就站在原地,一遍遍回想査元赫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心如刀绞。
  鸾凤帐、鸳鸯枕、金辉的双喜字,这一切彰显的喜庆,看在上官妦眼里却令人悲愤交加。司马银凤恰好领了丫鬟来送药,上官妦忙敛去异样神色,下榻去迎。司马银凤托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阵,便亲手将药端给她,道:“这几日脸色似乎好多了,再喝几剂下去就会没事了。”
  上官妦捧着滚烫的药碗,脸颊也随着滚烫起来。司马银凤屏退下人,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元赫这傻孩子素来好面子。这回他弄伤你了,自己内疚极了,可就是不敢来见你,怕你怪他。”
  上官妦眼角微挑,温和答:“他是我夫君,我怎会怪他。”
  “其实……他越是喜欢你,才这么不可自制,对你多少会有损伤。元赫向来循规蹈矩,虽然油嘴滑舌了些,但从不在外头胡来,你大可放心。待你身子好了,我就叫他搬回来。”
  上官妦颔首答:“公主,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侍奉夫君。”
  査德高正想着如何给司马银凤交代,途经小花园时,见司马银凤独自一人行色匆匆地往偏僻的后院去了。査德高并未多想,抬脚追上去。后院一直空荡荡的,并无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座地牢,因废弃多年不用,府里极少有人知道。査德高正担忧着,司马银凤已经熟练地打开了地牢的机关,闪身进去了。
  査德高心中吃惊,他这几年都不在家,莫非地牢里关了重要的犯人?他却不敢轻易进去,司马银凤性子刚烈,若贸然进去,指不定又惹她发怒。思前想后,他决定另找机会试问她,于是悄然从后院退了出来。
  院子里几棵杏树花开得正好,月色下粉白的枝条如沾满了雪,抖一抖便纷扬飘落。上官妦狠狠揪着一根枝条使劲摇,终是将它摇得精光了,连花骨朵儿都不剩。她正想折了那枝条,听丫鬟传大公子回府了,忙提了裙角往书房里跑。
匪我思存(4)
査元赫经过窗下,见一地细碎的花瓣,不由皱了眉头,高声喊:“怎么都瞎了眼吗?花瓣都落到走廊上了也不打扫!”
  书房里的丫鬟忙一面应着一面去拿笤帚。
  査元赫大步流星地往前冲,想喝口水,一眼望见坐在圆桌边的上官妦,不禁在门口收住了脚。上官妦身披对襟长衫,衬得身段姣好;发髻梳得精巧,令昔日刻薄的面孔多了几分*。她盈盈一施礼,唤:“夫君。”
  那声音温柔得不像她,査元赫不禁一抖,定了定神问:“你在这做什么?”
  上官妦扭身端起桌上的茶盅,娇媚一笑,“夫君,喝茶。”
  査元赫头皮发麻,干咳了两声硬着头皮过去接下茶盅,一口气便喝完了,又径自拎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灌。酣畅淋漓之后,他抹抹嘴,“以后不用给我沏茶,那小茶不够我喝的。”
  “嗯。”上官妦收起茶盅,放入托盘,想了想说,“是公主吩咐的,每日在书房等候夫君归来,便要奉茶。”
  査元赫浑身不自在,挥挥手,“罢了,我去跟她讲,何必叫你劳累,你回去歇着吧。”待上官妦离开了,他又有些后怕,这一阵母亲没少教训他,若去说这样的话,只怕又是好一顿说。他顿时烦恼不堪,使劲抓头,上官妦越是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他越是不自在。虽然从前她刁钻刻薄惹人厌,可至少还有几分真性情。査元赫重重叹了口气,无意中看见窗台上蹲着只斑鸠,看着看着,便出神了。
  青山翠绿,泉水沥沥。草地上盛开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五颜六色煞是可爱。
  见暖阳高照,元珊将被褥都抱出来晒着,拿着鸡毛掸子用力拍打,积了一个严冬的灰尘被拍散了,弥漫在空中。上官嫃蹲在鸽舍外面,聚精会神地探头看几只鸽子躲在鸽舍里干什么。它们一整日都不出来吃食,可把上官嫃急坏了,直想把它们都捉了出来。
  元珊翻了翻被褥,冷不丁望见后院的栅栏那边翻过一个身影,扭头冲上官嫃笑道:“娘娘,不速之客。”
  上官嫃赶紧爬起来拂了拂衣袍,到池边舀了一瓢泉水灌入茶壶,再搁到炉子上。
  査元赫依旧是一副顽劣的模样,跟元珊打闹了几下,朝上官嫃跑去,笑嘻嘻地说:“我想我的鸽子了,它们都好么?”
  上官嫃见他无恙,似乎如释重负,将茶递给他,目光似喜还忧,“正好你来了,有几只鸽子窝在鸽舍里不出来,一整日未曾进食,也不知在里头怎样了。”
  “哦?我去看看。”査元赫抿了口茶便搁下了,与上官嫃一道往鸽舍去。他探头看了半天,因鸽舍里面太过阴暗看不真切,于是拉着上官嫃绕到鸽舍后面,得意道:“瞧,这里有扇门,可以进去。”
  上官嫃不禁笑逐颜开,“你从前不告诉我?”
  査元赫拉开门闩,边往里走边说:“又脏又臭的,我不想你进去。”
  上官嫃却按捺不住好奇,非要跟着进去看。査元赫愁眉苦脸地望着鸽舍里满地鸽子粪,怕她脏了脚,于是拾了些稻草来铺着,这才招呼她进去。
  上官嫃猫着腰钻进小门里,一股闷闷的臭味儿令她赶紧捂住了鼻子,调头就走。査元赫借机嘲笑她一番,上官嫃不服气,生生忍住了,跟査元赫一起半蹲在鸽舍里。
  鸽子不停拍打翅膀,咕咕地叫唤,但光线昏暗,只能看见几只鸽子模糊的影子。査元赫在身上摸了一阵,摸出一支火折子,刺啦一声打开了,鸽舍里顿时亮堂起来。
匪我思存(5)
只见鸽舍一角,两只白鸽子粘在一起,上官嫃盯着它们看了许久,纳闷道:“它们看起来好好的,为何不出去吃食?”
  两只鸽子红红的长喙互相轻啄,偶尔像打架一样窜来窜去。其中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爬到另一只背上,屡屡摔下来。上官嫃歪着头愈发疑惑,査元赫却咧嘴笑了。上官嫃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査元赫,问:“它们在做什么?”
  “*啊!”査元赫脱口而出。
  上官嫃一愣,霎时脸颊滚烫,不由垂下头来。査元赫立即意识到什么,未免她尴尬,忙说:“现在是春天,它们也正好长大了。过几天下了蛋,它们还会轮流守在鸽舍里孵蛋,到时候孵出小鸽子来,你可要好好照顾它!”
  上官嫃一听,又是孵蛋又是小鸽子,不由紧张起来。她想了想,嗫声说:“我不懂这些,不如你……时常来看看,照顾它们。”
  “当然!”査元赫爽朗地答道,随即转身,令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嫃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又往后跌倒。査元赫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当心。”
  他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搂住她的腰,竟觉得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妩媚,那脸颊上陌生的绯红,眸中欲语还休的柔光……
  角落里两只白鸽一齐扑扇翅膀,那样激烈的风将火折子吹灭了。瞬间黑暗,他忽然鼓起勇气,将手里的火折子扔了,抱紧了她。
  上官嫃不敢出声,只是反抗,拉扯之间脚步凌乱,鸽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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