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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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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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査元赫气得噎住了,一把拽住上官妦的胳膊猛力一推,上官妦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床沿。岂料上官妦非但不羞不恼,反而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拉下对襟的长衫,露出一对香肩。査元赫向来对她不屑一顾,但眼见如雪肌肤、玲珑身段,竟然有些燥热难安,掌心渐渐沁出了汗。他想拂袖而去,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挪不开,回想起连日来的梦境,更加心潮澎湃。自上回在鸽舍里失了分寸,他满脑子都是那双惊惶的眼睛,说到底,她仍是他的舅母,她满心都装着司马棣。
  上官妦渐渐伸臂勾住他的颈,凑在他耳边说:“你每日饮用的茶里加了些补肾益精的药粉,可助夫君泻火。其实,我也只是想为夫君分忧而已。”
  査元赫怒火中烧,既气她耍手段,又恼自己从未察觉。他猛地将她按倒,压低嗓音吼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只能将你当做泻火的工具了!”
  上官妦嘴角晕开一个得意的笑容,却不知接下来是她无法承受的欢爱。査元赫态度野蛮而生硬,毫不怜惜地在她身上肆意发泄,愤怒、焦躁、纠结,通通在这一刻爆发。他像一头愤怒的牛,红着眼,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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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11)
送午膳的丫鬟推门而入,见空无一人,便唤了两声,仍旧没有回应。她将饭菜一一摆放好,便垂着头进了偏房,小声问:“公子?”
  房内安静得有些可怕,丫鬟狐疑地抬头,迎面看见一片狼藉的床帏内,少夫人脸色惨白,似是晕厥了,衬裙上血迹斑斑,而大公子早已不知去向。她不由惊呼一声,慌慌张张跑出书房,去回报长公主。
  清晨的浮椿山云雾弥漫,院落在淡白和葱翠中影影绰绰。后山的荆棘密布中渐渐挤出一袭褐色的身影,沿着引泉水的竹竿一路走近。院落中空荡宁静,树下无人,案几上的陶土炉子也熄了火,只有角落的鸽舍显得热闹。査元赫抬头望了望阁楼,然后到鸽舍查看了一番,见窝里多了几枚蛋,却没有小家伙孵出来,未免有些疑惑。他在院里踟蹰了一会儿,终于仰头喊了起来,“喂,人呢?日上三竿还在睡觉么?”
  阁楼的小窗被推开了,元珊惊喜的面庞闪出来,“査大人,你可算来了!”元珊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忙下了榻,对上官嫃说:“我下去请大人上来。”
  上官嫃闷闷不乐地半倚着床榻,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吱声。元珊却乐开了花,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下楼去,见了査元赫热情无比,忙请上去。査元赫迟疑着迈进门槛,道:“这样上去算不算冒犯了?”
  “不算不算,娘娘身子不好,大人这是去探望。”
  “哦?她怎么了?”査元赫不由绷紧了脸。
  “她……”元珊不知该怎么说,搪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査元赫忧心忡忡,快步上了阁楼。清雅朴素的房内,一袭白衣的女子抱腿坐在窗边,发如流泉,长长泻在后背。査元赫滞住了呼吸一般,只是凝神望着她。
  元珊给査元赫沏茶,瞟了几眼上官嫃的脸色,小声抱怨:“査大人你言而无信,说好几天就来的,结果都快一个月了。可怜那只夭折的小鸽子,眼睛都没睁开,真是可惜了。”
  “什么?”査元赫这才有了反应,眼里尽是不可思议,“夭折?怎么会?”
  元珊愤愤道:“就是那只黑猫,夜里溜到鸽舍里去想吃了小东西,我们发现得及时,没吃着,不过给咬死了。娘娘恼它,便将它扔出去了。”说完,她又瞥向上官嫃,一面朝査元赫使眼色。
  査元赫叹了口气,自责道:“怪我,我应当早些告诉你们不能让猫接近鸽舍。前些日子我一时大意从马背上跌了下来,昏迷了几日,后来我娘又强行拘我在家休养,所以一直逮不着机会出来……”
  上官嫃扭过头愕然瞪着他,“坠马?”
  査元赫见她双眼浮肿,脸颊消瘦,不禁吓了一跳,忙上前去关切道:“不过是一只鸽子,你何必弄得自己这样憔悴?”
  元珊抿唇而笑,拿着茶具下楼去清洗。
  上官嫃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心底愈发紧张无措,垂着头说:“我以为你误会了什么,气我才不来的。”
  査元赫浓眉一蹙,眸中颇为不屑地把上官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的确生气,认识你十年有余,竟从不知你会跳剑舞,倒让那小皇帝占了先!”
  上官嫃朝榻沿移了移身子,无奈道:“什么小皇帝,人家只比你小两岁而已。”
  査元赫突然夺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双肩,眼中似是有旋涡一般,恨不得将她吞噬。上官嫃习惯性地垂下头,他却伸手将她的下颌托了起来,那指尖在如玉肌肤上摩挲,宛如火星子溅在她脸上发烫。他压低声音,附在她右耳说:“你爹都告诉我了,是他诳你。司马轶深不可测,饶是我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也捉摸不出丝毫。不过再忍忍,在司马轶掌权之前,我们一定可以走。”
匪我思存(12)
他挨着她,如此亲近,潮湿而温暖的吐纳麻痹了她的耳朵。上官嫃嗅到他身上有股烈日的味道,眼角眉梢不由挂起一抹惬意的神色。査元赫顿了顿,补上一句:“我知你心里装着谁,你若想等他,我便陪你等。”
  上官嫃嘴角轻扬,他的话语沁入心田,好似润雨,一刹那,春暖花开。
  査元赫的手掌自她肩头渐渐朝后背滑去,眼中藏着一分狡黠,刚想抱住她。上官嫃忽然瞥见他耳廓有一道结了痂的疤,坐直了身子问:“你伤势如何?”
  査元赫做贼心虚一般红着脸笑道:“偶尔有些晕,但没有大碍。”
  上官嫃垂眸拂了拂衣袍,一面问:“怎么会坠马的?”
  “山路崎岖,我又骑得快,马失前蹄,我就滚了下去。”
  “滚下了山?”上官嫃吃惊不已,“你自小习武,怎会如此大意?”
  査元赫偷偷瞟向她,心里带着几分怨怼,明明是她惹恼了他在先,他才策马疾驰,如今反倒像是他的错。不过他嘴上却说着软话,哄了她几句,然后邀她一道下楼去饮茶。
  繁花似锦,映对着殿内素淡的帘幔,外边热闹,里边冷清。窗边一溜空空如也的鸟笼在风中轻摇,偶尔吹进来几片飞花,绕着笼子打转。矮榻上铺着一张黑得发亮的熊皮,榻前的翘头案上一摞凌乱的宣纸用镇尺压着。
  司马轶喜爱着便服出入章阳宫,有时就着案前揣摩那些宣纸上的字迹,极工整的簪花小楷,秀气清雅,勾画间带着几分淡泊。兴起时他也照着抄几张字,他惯于写隶书,稳重而圆润,灵气逼人。
  司马轶正侧身躺在熊皮上隔着帘幔看窗外的景色,风吹帘动,晃荡的光晕擦过他的脸,他眯了眯眼睛。今日在御书房外听见有人来报,上官敖病危,然后他透过窗缝看见父王的目光,那是一种大喜,仿佛久旱逢甘露的大喜,他便转身离开。想来上官一族危矣,于是他恐慌了,尽管看上去如此冷静淡漠。
  静谧的走廊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继而听得李武宁在外轻声通传:“皇上,査大人到了。”司马轶支起身子,盘膝而坐,将衣袍下摆都摊在茸茸熊皮上,随意而不凌乱。
  査元赫进殿跪拜,因行走而带起的风吹得案上一摞宣纸哗哗作响。
  司马轶赐他座,自己仍然坐在矮榻上,笑道:“査侍卫,今日请你到这儿来赏花,不会打搅你吧?”
  査元赫严正答道:“卑职不胜荣幸。”
  司马轶侧头命李武宁关上门,于是殿里忽然暗了下去。他慢条斯理地把话说来,“这里清净,说话不用顾忌。你也知道,朕离亲政还有两年,眼看日子越来越近,朝中恐怕要出事端。听闻上官敖病危,你可知此事?”
  査元赫点点头,“知道,上官家正在筹备后事。”
  “他一垮,上官一族恐怕要大难临头。”
  “大难临头?”査元赫眼中流转出惊诧的神色,“摄政王若是敢动上官家,元帅府断不会袖手旁观。”
  “你们出手相助,更添一条结党营私的罪名。我们这一脉与公孙家是世交,公孙如何亡族的?无非是长公主与上官敖联手,利用宪帝的疑心,略施小计便将公孙的势力一网打尽。摄政王必然会找机会替公孙家报这个仇,你们元帅府若是出面,只怕到时候兵戎相见。”
  査元赫嗤之以鼻,“皇上,公孙家一直有所图谋,如此大逆不道,宪帝是按律例将他们灭了族,怎么在你们口中,倒成了冤枉?”
  司马轶从容对答:“有图谋,但罪不至灭族。本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一朝天子一朝臣。朕今日与你说这些,是想你莫要再去浮椿观,如今正是探子们捕风捉影的时候,免得被人捉了皇太后的把柄。朕恐怕没本事保上官家周全,只希望她不要被牵连。”
匪我思存(13)
査元赫出神地想,若是大难临头,他是不是有了借口带上官嫃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会那些什么家族、什么争斗,跟自由自在的鸽子一样去过逍遥日子。祸兮福所倚,大抵就是如此。如此想着,他竟然笑了。
  司马轶眉尾轻轻一挑,反问:“査大人似乎不相信朕说的话?”
  査元赫回神,眉目磊落地望着他问:“既然皇上洞悉世事,为何不通知上官家早做防范?或者是皇上与摄政王一条心,不能忤逆父命?”
  司马轶微微一笑,“随你如何想,朕要说的就这些,査大人可以告退了。”
  査元赫从章阳宫一出来,便不断回想司马轶说的每一句话。拿定主意后,决定去找上官鸣夜商议,也算是好意提醒他们。
  没有蔻汤花瓣、樨香羊脂,在木桶里就着腾腾的热水,倒也清新。上官嫃沐浴后觉得神清气爽,一扫疲倦,披了雪白仙衣在镜台前坐着,长发湿漉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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