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北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坐在离悬崖不愿的一块很大的岩石上。凉至大概看了一下周围,凡是平整的地方基本都有人捷足先登了,陆靳北,不会是想在那上面休息吧?
这样想着,凉至便挪着有些酸胀的小腿向他走去。陆靳北想事情想得出神,直到凉至在他身边坐下了才回过神,冲着她笑了笑,问:“不是怕冷吗?怎么不去帐篷里呆着?”
“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给柳品宜留块翻身的地方。”凉至随便找了个理由,按照以往,如果她不马上提出下一个话题的话,两人之间必定会冷场,于是她问:“那个,你为什么让蒋宁硕把帐篷退回去?”
凉至其实是个挺细心的人,如果她有意想要知道的话,观察一下租帐篷那边的情况便能知道了,可是在面对陆靳北的时候,她似乎更情愿白痴一点。
闻言,陆靳北的笑意愈发爽朗,望着天际,“你们女孩子似乎都很怕冷,但又舍不得花钱。刚刚看到两个小姑娘明明冷得不行,但又死活不愿意花个300块租顶帐篷。”
…本章完结…
☆、004凉至,别来无恙
凉至这才明了,不由得轻勾了下唇。
好像女孩子是有这样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很需要某一样东西,一方面却又因为其价位而不舍得花钱。她想,陆靳北大概是不太理解这种纠结的心理。
好吧,其实她也不太理解。
“今天的雾很重啊。”陆靳北仰头看了半天之后,忽然有些忧心地说:“连星星都看不到,今早可能看不到日出了。”
凉至这才发觉,今夜好像都没看到月亮。
*
上午十点的时候,夜廷深便已经开着车往泰山脚下悠悠行驶。
从酒店到泰山脚其实也就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而已,他估算了一下,他们半夜上山必定是为了看日出,看完日出再下来的话,最快也得到中午十二点了。
夜廷深扫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束鲜花,唇角便微微扬起,心情极好,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打开了车载的音响,放起了欢快的轻音乐。
凉至,夏凉至。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扩大了几分。
凉至,别来无恙。
*
同陆靳北担心的一样,今早,整个泰安市都笼罩在了浓雾之中,登顶等日出的人无奈失望而归。
陆靳北安慰大家,至少大家征服了五岳之首,并在山顶那块刻有“五岳独尊”的大石碑处留下了合影。
然而,即便如此,大家刚上山时的激情便消散了不少。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十八盘的时候,同行的柳品宜险些失足栽了下去。
凉至虽面上镇定如初,但心底其实也浮起了隐隐的烦闷。一夜一过,两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山下,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昨天他们几人还真是化身成了圣斗士啊。
“当心着点,别摔了。”陆靳北收起了一贯的笑意,口吻略微严肃。凉至知道,事关生命安全,马虎不得,若是一人失足,都势必会造成不小的危害。
柳品宜被同行的另一个男生成玦搀扶着下山,而凉至则扶着山路旁边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掌骨要裂开了,但看到陆靳北很快地走在前面,她便咬咬牙,坚持着。
蒋宁硕问她:“要帮忙吗?”
凉至摇头,“不用。”好歹她也征服过不少山了,这点小困难,算不得什么。
于是,一步一步,众人渐渐往山下走去。
……
到山脚下售票亭前的时候,柳品宜终于像瘫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石凳子上,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其他人也都找了地方坐着或是靠着,喝水、擦汗、歇歇脚。
大家都累坏了。
中午,太阳正是十分毒辣的时候,加上凉至昨夜没怎么睡,此时也烦闷得很,整个人周围的气压有些低。
这时,一向不怕死的蒋宁硕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轻轻撞了下凉至的胳膊,挑眉,“嘿,你看那个抱着花的,不是昨天搭讪你的那人么?”
…本章完结…
☆、005喜相逢
对于蒋宁硕的八卦,凉至已经不想要多说什么了,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只觉得脸部有些抽搐,没好气地说:“我脸盲,不认识!”
夜廷深捧着一束双色郁金香,安静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荫之中,看到凉至的身影之后,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而后便大步上前,引来了一阵不小的尖叫声。
凉至用余光扫到了那人的身影之后,只觉得眼皮突突地在跳,但是她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蒋宁硕这货肯定是弄错了,那人我又不认识,顶多昨天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嗯,就是这样。
然而,她越在心里告诉着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却偏偏有人替她自作多情。
夜廷深距离她不到几步的时候,蒋宁硕在旁边已经有些激动过头了,手掌一个用力便将凉至推了出去。
凉至发誓,这笔账她一定会好好地跟蒋宁硕算!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凉至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再加上两条小腿本就无力,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前栽了过去,眼看就要跌倒,好在夜廷深已经走到跟前了。
不……什么叫“好在”……
总之,最后凉至虽然免去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四脚朝天,但她却被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抱了个满怀。
郁金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夹杂其中的,还有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身上的味道。
“哇哦!”
始作俑者蒋宁硕率先拍起手掌,还吹起了口哨,紧跟着人群中也有一阵一阵的掌声传了过来。
凉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之后,隐着烦躁说:“放开!”她保证,在站稳了的下一刻她就像推开他了,但是这男人的手却放在她的腰上,硬生生地将她扣在了怀中。
她心里那个窝火啊。
夜廷深略微无奈地看着这个两次失足都被他“救”起却与他冷眼相对的女孩儿,放开了她,笑:“姑娘,为人在世还是要心存感激的好。”
感激?感激你大爷!
凉至懒得同他说话,转头狠狠剜了蒋宁硕一眼,目光又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陆靳北。
正巧这时,他也在看她。
凉至慌乱收回了眼神,心中却有了几分忐忑,由此,她对蒋宁硕和眼前这个男人愈发地不满,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她打算拿了自己的东西先一步离开,然而身后男人却又将她的手腕一扣让她不得不转过身来,刚想发怒,手中便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便接住了,然后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送你。”男人将花递到她手里之后便放开了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而周围还想着看一出现场版偶像剧的群众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有点儿蒙圈了,就连蒋宁硕也忍不出抽了抽嘴角,这人,送了花之后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吗?就这么走了?
夜廷深走出了拥堵的人群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折回了几步,笑看向仍旧呆愣在原地的凉至,说:“怕你不知道,双色郁金香的话语是‘喜相逢’。”
…本章完结…
☆、006于他,是重逢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之间的理解。
比如夜廷深口中的那句“喜相逢”。
于凉至而言,是“相逢”。而于他而言,却是“重逢”。
*
凉至一行人回到了下榻的酒店,陆靳北开着车,成玦坐在副驾驶座。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蒋宁硕都在不停地八卦,柳品宜坐在他和凉至之间被吵得头疼,而凉至倒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手撑着头闭目小憩。
“那人是不是早就眼熟你啦?”
“怎么这么巧?还是他对你一见钟情啦?”
“喜相逢诶!艾玛,太有料了!女神,你给我说几句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
凉至充耳不闻,倒是柳品宜受不了了,捅了捅凉至的腰,欲哭无泪地说:“凉至,求你了,赐个法儿让这货闭嘴吧!”
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之后,凉至睁开了眼,淡淡地扫了一眼蒋宁硕,“你对他就那么感兴趣?”
这话其实有歧义,但蒋宁硕向来神经大条没有察觉,便“嘿嘿”笑了两声,挑眉:“我这不是关心我们女神什么时候能名花有主嘛?当然,在你名花有主之前,我会一直充当好护花使者的角色!”
凉至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自动忽略了他的某些话,幽幽地补刀:“行吧,既然你对他感兴趣,以后碰到我会帮你多多‘关照’的!”
“……”
*
在酒店房间冲了澡之后,凉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床边,对瘫在另一张床上的柳品宜说:“去冲澡吧。”话音落下三五分钟之后,柳品宜才幽幽转醒,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凉至靠坐在床上擦了擦湿发,只觉两条腿都废掉了一样,抬一下都很吃力。
她是太久没有运动了吧?
头发三四分干的样子了,凉至将毛巾叠好后放在床头柜上,开始按揉酸胀的小腿肚,渐渐地眼皮也有点儿打架了。
门铃响的时候凉至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小憩了几分钟,在空调房里待久了身体有些凉。她先是回了一声“来了”,便挪动着身子下了床开门。
她以为是陆靳北,又或是蒋宁硕,然而站在门口的却是……酒店的服务生。
男服务生。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有清香扑面而来,满世界的桃花似乎都在那一瞬间盛开了。他红了脸,不敢正眼去看凉至,只按照客人的要求递上了一个纸袋子,有些结巴地说:“那个……刚刚一位先生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凉至没有接,但粗略地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些药剂喷雾,“确定是这个房间?”
服务生看了一眼门牌之后,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想来他口中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