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我相公!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楚夫人端着一杯水汽氤氲的茶水,透过那水雾淡淡地道。
程水若拈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闻言停了下来,不解的望着楚夫人,楚夫人道,“我问过所有豫州城的大夫,都说没有办法证明那场瘟疫到底有多可怕!你一向诡计多端,揣摩人心更是厉害,这件事你从始至终都参与了,能不能想出办法?”顿了顿补充道,“想地出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办到!若是不行,不管你怕还是不怕,我都不会留你性命!要知道,若非你,我相公根本参合不了这件事。”
“这是夸我还是贬我?”程水若哑然失笑。
楚夫人挑挑眉,没有答话,程水若摸摸鼻子,决定懒得跟这个女人计较,将手上软软的糕点捏成细碎的渣滓,喃喃道,“我怎么知道你事后会不会兑现诺言?”
楚夫人抿抿嘴,肝火又有些上升,她方才并非故意给程水若时间,而是自家憋了一肚子的火需要发泄,结果程水若只两句话就又成功的将她的火气给撩拨起来。
“信不信你都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
程水若笑,“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喝口茶消消气!我这不是就问问么?谈生意总要谈好交换条件不是?真不知道你哪儿来那么大的信心,我就可以帮上忙的。”看见楚夫人就要暴走,连忙道,“您别说,我还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楚夫人焦急地问道。
“你得先告诉我如今是什么局势!”
彭太师和亲皇派斗争从皇帝一登机便有,当今的皇帝并非先皇所预料的那一位,同样的,朝堂上的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位会是今日之君,在先皇在世的时候站队就很明显了,这种事儿历来就有,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提一提的就是,朝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站对队列。
朝堂上的人心里不安稳,皇帝陛下也是不太安心,所有的人都没有站对队列的情况下,其实所有的人都有重新站队的机会,只可惜,没个党派的领头人例外!
这些人都有同样的一个特点,那便是位高权重,不易受皇帝控制。
彭太师便是首屈一指的那一位。
当今的皇帝很有耐心,一点点的剪除着跟自己不对付的势力,也做的很辛苦。但是,最大的那一位,他一直没有动,朝堂上任何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的挪动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彭太师一旦倒下,所引发的震动足以让整个王朝轰然倒塌。
到了这两年,朝堂上反对的势力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皇帝终于按耐不住要对彭太师动手,一动之下才恍然发现,这位两朝元老若非是一开始错估了他的势力,便是在这些年党羽又长大了几分。
彭太师也发现了自己的危局,只可惜他如今已是身不由己,若是想全身而退,大可以告老还乡,还能有个光彩的名声,可是他独掌朝政这般多年,若是放的下的,早就放下了,权利熏心之下的动作可想而知。
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斗争已趋于白热化,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下,倒下的人不知几许。
楚怀沙,是皇帝棋局中的一颗,京城的那次斗法便是在两方在局部的一次博弈,虽是在局部,却是关系到后来的许多事情。
而这一次的斗法,又成了两方较劲的筹码,楚怀沙死或者周延倒下,两个派系的争斗已经到了寸土必争的地步,失一子,最少要换得对方一子,楚怀沙的死几乎已经成为定局,因为皇帝已经决意放弃了,楚怀沙本是他竖立起来的一个领袖,为的便是日后引领一帮清流为皇帝说话,可是,如今的楚怀沙已经不能用了,他身上有了一个诺大的污点,是百姓所不能忍,清流所不能忍的!
皇帝虽然相信楚怀沙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他必须用楚怀沙的死来换取一群卫道士的支持。
显然,这种事情是楚夫人绝不允许发生的!
“相公他一生清廉,做事光明磊落,只问良心,只问国法,只问对不对得住皇帝,却是换来这样一个结局!我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楚夫人叙述到最后,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丫头早已被遣退,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程水若撇撇嘴,却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件事,心道,若楚怀沙真有那么清廉公正,又怎么会陷害她?
皇帝拿他当棋子,他拿她当棋子,就一个字,该!
“夫人如今该理会得当日我的心情了,楚大人果真公正廉明,可我等小民却是不太乐意被人牺牲,即便是为国除奸!”
楚夫人瞧了程水若一眼,“你以为当日的事情是他做的?”
程水若挑眉,楚夫人扯了扯嘴角,“跟他没什么关系,那是我做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程水若摆摆手,“不用替他辩解,反正你做的跟他做的也没差,一家人!”
楚夫人动了动嘴角,似觉得没必要在这种话题上纠缠,“这些事我与你说了,你就该知道,今日你要是不能帮上我,这道门绝对是走不出去的了。”
程水若笑了笑,就知道会卷入一个她所不乐意的漩涡,这种局面是早就料到的,她倒也不担心,挑着眉道,“你的事说明白了,下面我们不妨谈谈我的条件吧。若是谈不成,您也没道理强留我!”
“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楚夫人道。
“当然!”程水若笑的胸有成竹。
楚夫人望着程水若,程水若则是开始缓缓的叙述她的计划,“劫天牢,救方家!”
短短六个字,充分的表明了主人的居心叵测。
“不可能!”楚夫人决然摇头,“根本办不到!”
程水若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使的动人来围攻豫州,连几个劫天牢的死士都找不到?”
“胡说八道!”楚夫人怒道。
程水若冷笑,“方家人是为什么事入狱?还不是为了彭妃!彭妃若非其父为皇帝所不喜,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保不住吧?”
“胡说八道!”
“这可是你刚才告诉我的!”程水若丝毫没被楚夫人的怒意所干扰,笑容竟然有些嗜血,“你想救楚大人!就得把方家人放到我面前我才会帮你!”
啪!
楚夫人将手上的茶杯砸的粉碎,站起身指着程水若的鼻子喝道,“程水若,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这件事绝不可能!”
随手也是将手上的茶杯一扔,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程水若傲然道,“你不救方家人,我也绝不可能帮你!强盗入货还讲究个投名状呢!您家大业大,手下无数,不捏着您一点儿把柄,我能放心的给你卖命?”
顿了顿,又扬起笑脸,“我说,楚夫人,您也别生气。生意不成仁义在么。何况,这种事儿您也干的顺手了。派几个死士去,最多就损失几条人命罢了,牵连不到你家里,方家人积善多少代了?谁也怀疑不到咱们身上不是?只要一听说劫天牢,方家人被劫走的消息,你与我送来两个瞧瞧,然后放走,这边咱们就可以动手了。事成之后,再把其他的人都放掉就可以了。”
第一一五章
谈判到此算是陷入了僵局,围困豫州城那是在乱哄哄的水患之后,灾民聚集在一起,大半都是谁也不认识谁,几万个人在一块儿,混进去几十人就跟大海里滴了几滴雨水似的,京城是什么样的所在?
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却是谁也不敢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准儿穿的比什么都快。
程水若算计的便是这个,漫天要价,楚夫人要落地还钱也要掂量掂量,不会一口答应了,但是又不会一次的绝了她的希望。
方家人若是落难,瞧在方白苏,大夫人的面子上,程水若会伸一把手,也绝没到舍命相救的地步。若是这个卖命的是别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楚夫人既然提出这样让她为难的要求,那也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她根本就不会答应楚夫人的任何要求!
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要她知难而退,楚家两口子在她心目中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旧日的仇不算,豫州城外的尸山血河冤魂,无数这两口子就有大半的功劳,周延还懂得迷途知返四个字呢,眼前这楚夫人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到极点,根本不管他人死活的混蛋!
她答应过来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罢了。
程水若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楚夫人并不知道,心里叨咕着这程水若真个属于无牵无挂,滑不留手的人物,她的观念中下人就是下人,即便是贴身丫头到了关键时刻也是该为主子挡刀子的命,若是用钱财交换兴许用久了的老人还是可以的,绝没拿主子性命来换下人的道理。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半晌,两人皆是一言不发,程水若提议毕了便端着茶杯喝茶吃点心,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静坐了半晌,楚夫人便咬着:“我便依你!你如何保证能救出楚大人?”
她这么快决定倒是让程水若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年代有条法律叫做株连九族,她老子娘就这么白养活了一场,竟然将全家人的脑袋都提拎着玩,就为了个男人,值得么?
一边感慨这家人养了只白眼狼,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这女人为了男人疯狂起来的程度,心头百转千回的道,“我和方家人都在你手上,你还担心什么?呵呵,人无所畏惧的时候是最可怕的,你连你爹娘都不要了,就为了这个男人,我敢忽悠你么?”
这话摆明了就是敷衍,还有几分讽刺的意思,不过楚夫人像是没听出来,反倒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略带威胁的道,“你知道就好。”
目瞪口呆。
程水若愣了半晌跳将起来大叫道,“你就不怕我是忽悠你的?”
楚夫人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彩,像是毒蛇吐着信子盯着猎物一般,瞧的程水若不由得一个哆嗦,“你不敢!”声音笃定,也不知道是在说服程水若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麻烦大了!
心头闪过这个念头,这女人是疯了。
管她疯了还是没疯,总是有人可以收拾她的,一个为了个男人将全家族的性命都赌上的女人,一旦有人知道这事儿,不把她的腿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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