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贵姓?”
程水若依旧迷惑,却是不忘答道,“免贵姓程,单名一个若字,打豫州府来。”
“哦?”那管事闻言挑挑眉,笑着引程水若往里走“公子这边请。”
绕过照壁,程水若算是有几分理解这管事为何不担心来人胡乱闯了,感情这院子里面比外面还破,花花草草的也没个人照看,胡乱的长了一气,最恐怖的还是那正厅门口的杂草,竟然长了足足半人高,门内半个人影不见,真给人一种是不是进了鬼屋的感觉,背后冷气嗖嗖的冒。
那管事见程水若的表情不由得又笑了起来“程公子见笑了,这驸马府平日里驸马爷其实来的很少,也就是隔几天进城来转一圈罢了,也就我和我家老婆子在这儿守着。驸马爷和公主都住在庄子上呢,驸马爷说了,他也没几个钱,这府邸既然没用,索性就只打理偏厅和后面的一个院子,在需要的时候有个接客和落脚的地方便行。”
程水若冷汗,感情是这样,估计这位管事是觉得太冷清了,所以才那么高兴有人来跟他说说话啊!
而她也真够二的,先前打听驸马府在所在的时候,难怪那些人都瞧了她好几眼,原来并不是天下的驸马都住驸马府的,这地方人家驸马爷根本就不来,这事儿怕是全京城都知道,就她一个白痴不知道事前多打听一下。
“呵呵……”程水若唯有跟着傻笑,“驱马爷直爽,在下佩服。”顿了顿,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今天驸马爷会过来吧?”
那管事连连点头,“那是,我家驸马爷就不爱这一套套的面子功夫,这房子又不住人,空着就够可惜的了,若还要让人时时刻刻的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那又要费多少功夫。哎,可惜那庄子和这驸马府都是皇上赐的,否则到时可以,唔……”说到这里像是觉察到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道,“今天驸马爷陪着公主进宫呢,不过后来听说皇上像是有事,估计不会传召了,所以让人回来给我说过,约莫子时前后就会过来。”顿了顿,有些八卦的问道,“程公子来找我家驸马爷有什么事儿?”
程水若听着这管事说话,只觉得亲切无比,这是个明白人呐,不过,他不会是觉得空着的房子就该租赁出去赚钱吧?这种人才就该送去经商才是,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个上面。
“就是些闲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见驸马爷用来守门的门房都是这般好玩的一个管事,程水若倒是放心了许多,又听说他一准儿就能过来,便开开心心的往偏厅一坐,那管事似与她聊的甚为开心,也不在意她没与他说的明白,走进偏厅便冲着外面叫了一声,“老婆子,有客来了,赶紧倒茶来!”
挺麻利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媳妇便端着茶水送上来,那管事便向着程水若拱拱手道“程公子,家里只有我和我这老婆子两个人守着,没办法陪着您说话,您在这儿坐着,用些茶点,我去门口瞧瞧,估摸着驸马爷他们也该回来了!”
程水若也很是担心那大门大开没人守的驸马府会不会出乱子,这儿虽然简朴,到底是皇家的女婿住的地方,这偏厅该有的家是也是有的,虽然旧了些。
笑笑让那管事尽管去忙,程水若便端着茶杯自在的一边吃茶点,一边瞧着屋子里的摆设,越瞧越觉得这驸马爷是个妙人儿,好端端一个驸马府愣是给折腾成乞丐窝似的,不由得噗哧一声轻笑出来。
“程公子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也说来与我分享分享!”一道爽朗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扭过头便瞧见一个留着八字胡,发冠高束,一身紫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最妙的是风度翩翩的外表,手上还拉着匹颇为神俊的马儿。
说完,便拍拍马儿的头,让那马儿自个儿去院子里溜达,大步的走进偏厅。程水若不由得又笑了,起身朗声施礼道,“程若见过驸马爷!在下这是瞧见驸马爷深谙持家之道,是寻常人不能比的,所以才笑。”
驸马爷上上下下的将程水若打量的一番,“程公子?我看是程姑娘吧!倒是个胆儿大的,竟然跑我门上来了,说说,有什么事?”
刚坐下,那婆子便端来了茶水,伸手端起来便喝了一口。
程水若也没想过要瞒过多少人的眼睛,实际上女扮男装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除非是在变声期前期的小孩子,否则破绽实在太多,所以她出门的时候多半都戴着斗篷。
又重新以女子的礼节与驸马爷秆了一拜,这才道“驸马爷果真是个直爽人,小女子那就直说了。”
驸马爷却是突然摆摆手,斜着眼睛瞧着程水若道“让我想想,程姑娘,唔,莫不是豫州城的程水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我好像又欠着你一份人情,今天来求的不是小事儿吧?”
程水若点点头,她就怕对方不承认还跟她算旧账,说起来这笔糊涂账还不知道该怎么算的好,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驸马爷道,“不是小事儿那就麻烦了啊!要知道我这个驸马爷也就是表面光鲜而已,穷的连驸马府都修不起了,你琢磨着这事儿若是太难办了,就干脆别开口了。”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冷汗,不知道这位驸马爷是在跟她哭穷还是在跟她装蒜,一口口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到,“咳,咳,驸马爷,这次我来,就是想拜托您帮忙打听点儿消息,至于您说的欠什么情,这事儿小女子怎的不知道?”
“哦?”驸马爷呵呵的低笑起来,看程水若的眼光竟然带着几分兴味儿,“你不是救了我家敏儿的师父么?”
程水若见状忙低头道“医者行医济世本是职责所在,算不得恩情。”
驸马爷闻言用手轻轻的抚着自己嘴上的两撇八字胡“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没什么恩情啰?”
程水若哪儿敢跟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过价还价,她是来求人的,这可跟之前那些情况不一样,那件事非但跟眼前这位没半点儿关系,若是不小心,还会连累到他,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程水若!”驸马爷突然厉色道,“既然如此,你还敢登我的门?”
重重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那椅子本就已经不堪重负了,这么一掌下去,扶手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还溅起许多木屑。
程水若被吓了一跳,知道那件事终究还是没瞒过眼前这位,感情人家先前根本就是在跟她虚与委蛇,就是想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就说有钱有身份的人不会那么好相处嘛。
摸摸鼻子,程水若倒没有像这时代的普通人一样,高位者一生气便双腿发软,她既然来了,便是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发现就发现了,大不了她无功而返,这么久眼前这位都没派人来加害她,不可能这会儿把她给怎么样了吧?
“驸马爷说什么小女子不懂。”程水若淡淡的道。
“你绑架我幼女,胁迫数千士兵攻打豫州城!你敢不承认?”驸马爷厉声喝道。
程水若可不会因为他声音大就害怕了,继续昂首道,“何小姐随我回豫州城是她非要去的,我何尝胁迫过?那数千士兵不是救了豫州城的功臣么?怎的变成了攻城的元凶?若真是如此,驸马爷为何不报与圣上决断?”
“哼!”驸马爷冷哼道,“白的能说成黑的!倒是好一张利嘴。敏儿是什么性子我能不明白?若非你欺哄于她,她又怎会自个儿跑到豫州城去?那数千士兵又怎会冲击那些灾民?”
“若非如此,恐怕如今的豫州城已然不在,宁家小筑怕也早已灰飞烟灭,指不定瘟疫已传至京城,十人九死,还有一个在苟延残喘。”程水若毫不客气的接口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感谢你啰?”驸马爷挑眉,这次的口气极轻。
程水若摸摸鼻子,没想要跟他对着干,笑道“作为驸马爷您该感谢我,作为敏儿小姐的父亲,您杀了我也是该的。”
“巧言令色!”驸马爷斥责道,这次却没有先前的恼怒,任哪个当爹的知道有人把他闺女往火坑里推,那都是肯定受不了的,程水若还得意洋洋的送上门来,即便先前有点儿恩情,那也早就恩断义绝了,没找她麻烦是因为他驸马爷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否则他下面的人私自调动那数千将士,在皇帝面前岂不是很不给脸。
程水若见他的脸色稍缓,低低的道,“当日的情形驸马爷合该也听说了,与其在宁家小筑坐以待毙,冲散豫州城灾民是唯一的办法,小女子当日只顾着着急了,也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
“无奈?”驸马爷冷哼了一声,“你之前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还好是个女子,若是换做男儿身,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话虽是责骂,却也透露出谅解的意思了,程水若一喜,便顺竿子爬“那小女子在此多谢驸马爷不罪之恩了。”
驸马爷闻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我有说原谅你了么?还好敏儿没事!你就不知道公主有多担心,那时候我还真恨不得把你给拎来活剥了!”
程水若连连点头,“天下父母心,我也不是不知道,却也知道在驸马爷和公主心中还是以国事为先的。”
狠狠瞪了程水若一眼,这马屁拍的,要骂也没处骂去,唯有道“那是敏儿给你求情!”
程水若附和道,“敏儿小姐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着实让小女子佩服不已。”
眼前这位感情是块滚刀肉,骂不怕,打不能,嬉笑怒骂自若,感情就是上门来给他出这口恶气的,气出的差不多了,瞧着一张无赖的脸,还真拿她没辙。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程水若瞥了眼驸马爷的脸色,眼前这位果真是个明理的,骂了一顿出了气竟然就罢了,别的话一个字都不提,还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这算是她在这世上遇上的不多的好人了,这一刻,程水若内牛满面,便将方家的事一说,最后总结道,“方家人虽然不知进退,又死要面子,可是他们总归是有恩于小女子的,而在外名声昭著,此次在豫州救灾贡献良多,若是这样皇上还杀了他们满门的话,未免让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