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看了刘夫人一眼,刘夫人也是在为这事儿发愁,闻言道,“豫州城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咱们能如何?我家夫君还好,诸位哪位不是年年不知道要贴多少银子进这个窟窿,马上就要开始修整河道了,哎……比起来,这几个老人吃几口闲饭算得上什么?”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只听说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倒是从来不知道这豫州城竟然还是个钱坑,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官儿越大,帖的越多了,莫非那周延其实是个清官儿?
见众人都不说话,程水若索性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刘夫人闻言一笑道,
“便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可知道周延抄家的时候抄没了多少银子?足足二十万两!只是地方上只能留下三层,有两层是让抄家的那一干人取了,剩下的五层收归国库,这都是有规矩可依的。如今的豫州城便是个烂摊子,谁来也收拾不好。”
程水若闻言挑挑眉,望着黄夫人,顿悟了。
豫州城如今的情况就是缺钱,很缺钱,非常非常的缺钱,若是乱折腾下去,那就是个坑,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才能填满。
因此,京城里谁也不乐意来这儿,地方上谁也不乐意升上去,楚怀沙的任命才会下来的如此的顺利,代理的那位才会跑路的那么急切。
在座的所有人都希望楚怀沙能够继续当这个知府,毕竟豫州县的职能并不大,要是遇上个不靠谱的上官,这个知县当的就很不舒服,能管的事儿不多,可是轮到黑锅就得背。
楚怀沙不一样,套句话来说,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那就是一头牛!
干活自己抢着脏的累的干,当然,下面的官员也别想跑掉,可是,他有个好处,那便是只要你卖力了,就绝不会让你背黑锅,有事儿都他自己扛着,黄知县在这种环境下,自然喜欢有这么一个上司,而跟他同气连枝的县臣,主薄,自然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众人说到这儿,都是有些担心的,个人的心思不一样,却是绝对指向同一个目标,正好下人来道是饭菜已经做好了,便移到客厅用饭。
几位夫人加上何敏儿程水若一桌,小姑娘们则是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用饭,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笑闹了一阵,便将方才的愁云惨雾给冲刷的一干二净,用过饭以后,几个夫人便坐到一块儿玩牌,这个程水若不会玩,便是黄夫人几个家境好些的玩着,程水若与刘夫人陶夫人在一边坐着看,房里还有些丫头们在一边伺候着,说些笑话。
玩到一半,何敏儿便从外面跑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小姑娘,一个个身上湿漉漉的,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下雨了?”程水若惊声问道,正愁着呆会儿怎么回家,城外的路可不像城里都是石板铺成的,一下雨,那路简直就没办法行走,泥泞不堪之余还有许多的水坑。
何敏儿一边擦脸上的水珠,又弹到身边一个小姑娘脸上,一边笑道,“可不是,刚才还是大太阳,竟然瓢泼似的就突然落下来了。”
那小姑娘哪儿肯服气,嘻嘻哈哈的弹回来,闹成了一团,几个丫头连忙将玩疯了的小姑娘们分开,带小姑娘们去换衣裳,黄夫人见何敏儿一身也是湿透了,便吩咐身边的大丫头道,“你的身量跟何小姐差不多,便借件衣裳给何小姐穿吧。”那丫头应是,黄夫人却是皱皱眉,突然道,“糟了,今儿个还有些田地的粮食要收,本以为没多少的,却没想到这大好的天竟然突然变了,这一落雨,怕就完了!”
旁边有个丫头闻言笑眯眯的跑进来道,“夫人,不用着急,方才已经有人来报过,说是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就是还没来得及晒干。”
“收完了?这么快?”黄夫人微微惊讶,一天的活,她通共没派几个人去。
那丫头道,“还是程姑娘的功劳呢,程姑娘今天给咱们送来的那东西可真是好使,十来亩地的稻子,愣是没多久便打完了。”
程水若通共也没来多久,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样子,不过,那镰刀好使,又节约的打谷的人力,干起活来自然速度快。
黄夫人还没听说过这东西,几位夫人也是来了兴致,牌也不打了,推开桌子便皆道是要去瞧瞧新鲜,黄夫人只吩咐了屋子里的大丫头将小姑娘们照顾好,熬上姜汤喝了,换上干净的衣裳,千万别感冒了,这才让人将东西搬进来要瞧瞧是什么模样。
刘夫人自告奋勇的要与众人做实验,程水若也乐的让众人开开眼界,挽起袖子在后面摇动手柄,拿着不知从哪家地理割来的一把稻子给众人做示范,瞧了一干人大呼惊奇,又听说人人都有一份以后,更是喜不自胜,将程水若给夸上了天去。
演示毕了,刘夫人是离不得家的,程水若家里的事儿也不少,自然不敢在这儿过夜,纷纷表示要回城,待到雨势稍稍小了些,便坐上马车匆匆的往城里赶去。
走在路上,所有的田地都差不多被收割完毕了,却是依旧还有些田里有稻子倒下,来不及收割的人唯有努力的在雨中抢救,这是靠近豫州城的地方,最先的一批土地被分配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他的地方会怎样?
屋漏偏逢连夜雨,怕就是说的豫州这样的情况吧?
坐在车上,程水若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刘夫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低声问道,“程姑娘,这话,我明知道不该问,可怎么也忍不住要问一句,你那天与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程水若有些茫然的回过神,刘夫人顿了顿又道,“如今豫州城的情况我也与你说的差不多了,换个人来,咱们的日子怕是更难熬,楚大人在这儿,总归是让人放心些,难道,你就愿意换一个周延那般的官儿来。
程水若恍然,笑笑,“自然是楚大人好了。”
“可是,楚大人如今这样的情况,怕是没几天就得被赶走,咱们怕是得帮帮他。”刘夫人皱眉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那天那番话必然有所指,你若是不嫌弃,不妨指点我一下,咱们在其他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尽一份心力总是可以的。”
程水若道,“如今楚大人缺的就一个字,钱!这个我怕是帮不上什么。”
刘夫人闻言不由得有些急了,拉着程水若的手道,“若是要钱,我自然不来求你。你只要能拿个主意就行!”
程水若见状便知道刘夫人是真的急了,只是她的主意怕是只有贪官儿才能接受,倒不是她要以清官贪官划分人群,而是清官从来是舍不得自己的清誉干坏事,而贪官则是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能豁出去干一把。
这是脑子能不能转过弯的事儿,是观念上的问题,要不,为什么历来的皇帝都喜欢用贪官呢?干史屁股上都不干净!
不过,跟刘家的情分是要顾的,她也希望楚怀沙能留下来,想了想才道,
“只要楚大人能说服本地的乡绅富户拿出钱来,我便能帮他出主意,不过,这事儿说难听点儿就是官商勾结与民争利的事儿,结果是好的,过程怕是楚大人未必能想通,这个主意一出,刘大人怕是会被楚大人责怪呢。”
刘夫人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即便他楚大人不干,后来来的人也得干,怎么的也得拼上一把!”他们如今已经和楚怀沙坐上了一条船,那几位夫人如今还能撇的清,被楚怀沙一手提拔起来的刘师爷却是怎么都撇不清的了,是死是活都要拼一把。
亏了也不过就打回原形,赚了的话,也许就是青云直上,怎么算来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让她来问程水若,这也是刘师爷的意思。
程水若闻言便知道刘师爷两人的想法了,笑笑道,“我听说自来海商的利是最厚的,十船货物出海,损失其九,只要那一船能保留下来都还有利可言,咱们中土的丝绸、陶瓷在那些地方皆是供不应求。
就是海上有盗匪,风险大了些,不过,只要能将这儿的东西运到海边,就不愁没有外来的商人来买。其实不光这些东西,还有许多其他的,我见识浅薄,了解的不多,若是能派个人过去瞧瞧,想必能说的更清楚明了。”
刘夫人闻言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程水若道,“秋收毕了,到处都是庄稼闲汉,若是有富户出面组织他们干活,百姓便有了收入,富户们又能得货物,可以贩去其他的地方。如此量大的货物,势必要找个大主顾,本钱也不能少了,因此,势必得让楚大人出面组织,一方面确定货物的种类和去向,另一方面则是确保富户们不会为富不仁。只要能将此事办好,长期不敢说,短时间内百姓有收入,富户能赚钱,官府能收税,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
“只是,这事儿投入太大,富户们心不齐,需要官府出面周旋,日后怕是会落下什么不太好的名声。而且,做大了以后,恐怕还有其他龌龊,因此,此事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却是不能长久。”只能让富人更有钱,穷人越发的依赖富人罢了。
刘夫人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过,也的确可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顿了顿,又道,“长久之计呢?”
程水若笑道,“还是以农为本,上次敏儿替我整理了个小册子,明年我打算在我的田地里试试,若是可行,到时候可以推行到全州。”
倒不是她不想改革,只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先将生产力尽量解放出来吧,物产丰富了以后,做什么都好办多了。
刘大人嗯了一声道,“成!若是田地不够,你与我说一声,我那儿还有些田地。至于另外一件事儿,我回去与我家老爷商量一下,就看楚大人能不能同意了。”她也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哪里,顿了顿又问道,“说来这事儿若是可行,多久能见成效?”
程水若道,“只是去海边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赚的少点儿罢了,若是从这几天就开始,加止事前的调查,最多也不过两三个月。”这个时代还不错,与海外的贸易来往频繁,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海禁之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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