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儿依旧气得浑身发抖,她本就对楚怀沙有些好感,做的事儿她自己也知道稍稍有些出格,却是一直以为没有人能瞧出来,毕竟她都是打着其他的幌子在进行的,如今被人说破不说,还是说的这么不堪入耳,一个小姑娘哪儿能受得了?自然是气得不轻。
好在对程水若的话好歹还能听得进去,只是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程水若拍拍她的背,知道再让何敏儿和那个没分寸的妇人闹腾下去谁也落不了好,扭过头冲着刘夫人道,“刘夫人,这位婶子怕是还不知道敏儿小姐是什么身份吧?敏儿小姐一番好心全然为了豫州城的百姓,如今倒是让她说的这么不堪,这般说一位皇族之后,呵呵,这是什么罪名?”
程水若处在这个位置不好处理,刘夫人何尝好处理这件事儿?不过,程水若这也是没辙了,乡村妇人的野骂本来就是肆无忌惮,什么难听的都能胡编乱造出来,真让何敏儿气急了,带人将她的嘴给撕了完全不是不可能,当日在京城的时候,何敏儿何等的威风?在街上,说砍人手,就没砍过脚。
程水若自然不能让她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怕就更难听了,她可以想象,其中必然有一个版本是,皇族之后跟一个乡间的妇人抢男人,带人杀人抄家之类的,到时候她只有切腹谢罪了。
刘夫人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扭过头冲着那吓傻了的妇人道,“还不赶紧回去,在这人对人现眼么?”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何敏儿能够接受的,跺脚叫道,“本小姐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么?给我撕了她的嘴!”
那妇人再怎么说,也是刘家惹人,真这么干,便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刘夫人留了,至于她回去怎么处置,是他们家里的事儿,在外面这样却是行不通的,可何敏儿哪儿会管这些,乘着程水若一愣神的功夫,便挣脱了开去,冲过去便对着那妇人噼噼啪啪几巴掌。
小环连忙冲上去拉着她道,“好了,我的姑奶奶,您也不心疼您的手。”
何敏儿依旧不依,程水若也连忙赶上去,冲着刘夫人歉意的笑笑,刘夫人见状道,“不敢劳动何小姐亲自动手,来人,给我张嘴,打到何小姐满意为止!”
随即,便真个有个婆子上去噼噼啪啪的打脸,院子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响动,皆是走了出来,瞧见她被打脸,哥哥皆是指指点点的,那妇人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程水若见状拉着何敏儿道,“够了吧,她在家中也是有身份的,这样打她的脸,日后让她怎么见人?”
何敏儿显然不知道见好就收几个字怎么写,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水若姐姐你担心什么?我还不信她能把我给怎么样了!本小姐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打她几下怎么了?今天不打够了,我就带人拆了她家!”
那妇人被打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刘白氏,你是什么东西?咱们家里大家平起平坐,你凭什么处罚我!放开我!她是什么狗屁皇族之后,少拿这个案例忽悠我!老娘可从来没听说过当今皇上姓何!”
第一五一章
何敏儿闻言露齿一笑,瞥了那妇人一眼,道,“当今皇上是不姓何,没错!”
那妇人闻言叫道,“那便是了,你竟然敢冒充皇族之后!”扭过头冲着刘大人道,“你也是个糊涂的,竟然被她给骗了!你好歹也是有些见识的人了,竟然被个骗子骗了不说,还敢打我?”
一边说,一边挣扎,抓着她那两个婆子竟然挣扎不过她,手一松,那妇人便挣脱了出来,刘夫人见状连忙伸手去拦,也是抓了个空,情急之下高声叫道,
“你可知道藏宁公主?”
那妇人一愣,藏宁公主的大名谁人不知?那位公主殿下最是受先皇宠爱,下嫁给了一位功臣之后,当年那庄事情也是举国皆知的,那人好像就是姓何来着。如此一说,眼前这个少女明显就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妇人一想到此处,不由得被吓的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她方才会拼命想一位皇族之后为何会到这个地方来,还偏偏给她得罪了,所以才会拼命的挑其中的错漏,却是没想到到最后也摆脱不了这个结局。
她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不由得绝望的回望刘夫人,刘夫人脸色被气的铁青,可是,这毕竟是她丈夫的族人,打她两巴掌,回去还可以说是救她,若是甩手不管,那她回去怕是会被刘氏的族人给戳脊梁骨。
因此,刘夫人虽然生气,却是依旧站了出来,拉着那妇人道,“知道眼前是谁,还不赶紧向何小姐认错?”
那妇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乒乒乓乓的磕头,头磕在雪地上,那雪本化了,地上泥泞不堪,弄的一身像泥猴似的也浑然不在意,口中叫道,
“何小姐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何小姐大人有大量!小的知错了!何小姐,您就原谅小的这一次吧!”
刘家本地的族人尽数在此,瞧见这妇人在这儿丢人现眼,得罪的还是藏宁公主的闺女儿,个个都是气的不轻,心中不由得担忧会被这妇人给连累了,却是不敢上来说话。
这时代的等级观念分明,但凡有个不畏权贵的,便是人中翘楚,像程水若这种心底深处不知道忠君爱国四个字咋写的,就是异类了。
程水若担心何敏儿的安危,本不想暴露何敏儿的身份,只是奈何刘夫人已经说出来了,索性让她去了,好让这妇人知道好歹,以免她日后出去胡说八道,刘夫人是知道轻重的,寻思着自己平日里与何敏儿也算有些往来,笑着走上来道,
“何小姐,她已是知道错了,您瞧,是不是就放了她罢了,回去以后我再让人教训她,改日再登门谢罪可好?”
何敏儿看那妇人磕头磕的满脸花里胡哨的,刘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她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知道没办法将那妇人如何,唯有指着那妇人的鼻子道,
“今儿个我便告诉你,日后少张口便在外面胡说八道!朝廷命官是你能诽谤的?本小姐是你能诽谤的?给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要连累了族人!今日我便瞧在刘夫人的面子上绕了你一次,若是日后我但凡听见只字片语的流言,便尽数算到你的头上!”
那妇人闻言大喜,又是拼命磕头,大叫道,“小姐大人大量,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敏儿冷哼了一声,喝道,“滚!本小姐瞧见你就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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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再不敢有片刻停留,跌跌撞撞的跑开了去,被一个男人搀扶起来便是一巴掌,骂道,“你给老子丢人丢到这儿来了!老子非休了你不可!”
那妇人被打的大哭了起来,刘家人这会儿方才一个个上去劝架,只道是这两夫妻必架还是回家去吵的好,程水若和何敏儿都不耐看这些,只让人将马车挪出来便要走,一场好好的满月酒倒是喝了一肚子的郁闷。
刘夫人跟了上来,庄子上那位刘夫人也跟了上来与程水若赔罪,程水若要与她们说话,却是被何敏儿拉着就走,程水若唯有冲着两人笑笑,随着气呼呼的何敏儿回了庄子上。
回到庄子上,何敏儿将身上的外衣一脱,坐在火炉边抬头望程水若,“水若姐姐怎么跟这种人一道吃饭?也不嫌落了自己的身份!我本以为有热闹可瞧,还巴巴的赶过来,却没想到遇上这么一出!”
程水若笑笑没接她的话题,“你昨儿个去筹钱,可筹到了?”
何敏儿一提到此事便眉飞色舞,“昨日赶的紧,所以只去了我一位皇叔的庄子上,恰好那位皇婶在庄子上,一听说我要做的事儿,便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还给了我十亩地,说是若钱不够,她改日开个茶会,请本地有些身份地位的夫人们都来,她的面子那些人还是会给的,我巴巴的赶回来跟你报好消息,却没想到你自个儿有好事不叫上我。”
程水若闻言笑着摇摇头道,“地是够了,可一万两银子够做什么?豫州城的那些孤老孩子一人一两银子怕是都分不到。修房子不说,还要管衣食,何况咱们不光只管他们当下的事儿,日后也是要照应到的,总不能善堂开起来安不了年便断粮吧?”
何敏儿本以为自己凑的已经很多了,十两银子够三口之家节约点儿用上一年,一万两银子就该够一千人用上三年的,隔几日她那位皇婶再开个茶会,凑个几万两,也够用好十来年了,她哪儿想到那样需要帮助的人有许多,多的竟然让她无法想象,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程水若见何敏儿的注意力已被转移开了去,笑笑道,“只靠那些人是不够的,咱们需要的是有人年年的来帮忙,不仅是那些豪门大户,普通的富户也该一同拉进来才行,一家几两十两的凑,人数多了,银子也就多了,这事儿便交给你,你看用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来。”
“啊?”何敏儿愣住,“那样的人有多少啊?”
程水若本就是想给她找事儿做,哪儿容得下她偷懒,一旦闲下来今天的事情便是个教训,因此,笑笑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何敏儿闭言苦着脸道,“这样即便我一天能去三家,也要足足一年才能凑的到!”
程水若笑道,“那正好转了一年,明年继续去化缘!”
何敏儿摆摆手道,“那样不行!谁知道我能在这儿呆多久?要是办不成,那善堂的事儿不就完了?”
程水若抖抖何敏儿方才拿出来的银票道,“不怕,有你皇婶的一万两垫底,还有过几天能凑到的银子,加上那十亩地,咱们这儿至少能支持一年呢。正好,明儿个我便将银子给楚大人送过去,让他可以开始修善堂了。”
“我也要去!”何敏儿闻言兴奋地叫道,程水若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笑眯眯地道,“我让人送过去,这几天还要安排家里过年的事儿呢。你也不能去,千儿八百户的人家,一天也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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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的落下来,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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