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沙哪儿知道程水若心头想的是什么,只道是但凡年轻的女孩子总是会有些古怪的想法,特别像程水若这样的女孩午,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偶尔活泼些,却也是可爱的。
笑着道,“程姑娘见了便知道好了。”禅果便寺至门口去大声唤道,“紫鹃姑娘,请你进来一下。”
紫鹃闻言站起身来,手在身上的衣裳两侧擦了擦,又理了理头发,这才飞快的走过来,走的虽快,却是脚尖先着地,看着有种格外的轻盈感,也听不见那种沉重的脚步声,走进门来还是恭敬的先向两人行礼,这才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楚怀沙道,“我说了你不用叫我老爷了,这会儿把你叫过来,是想与你介绍一下这位程姑娘,要知道本官实在不太方便将你一个大姑娘带在身边,你今儿个便随着这程姑娘去吧。”
紫鹃抬头望了程水若一眼,又望向楚怀沙,皱眉道,“老爷,您这也是不要奴婢了么?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楚怀沙摆摆手道,“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我早就说过,看得出你是大家出生,跟着我是委屈了,跟着程姑娘虽然没什么其他的好处,却是可以让你吃饱饭不再受人欺负,也绝不会让你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至于报恩一说,还是罢了吧,我现在是连自己一张嘴都填不饱,实在没什么能力来多养活一个人了,紫鹃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吧。”
紫鹃望着楚怀沙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共坐省,“大人不乐意收留奴婢直说便是,奴婢也不是会赖着不走的人,何必寻个这样的由头?便是说大人一个堂堂知府连饭都吃不起了,满天下的人谁会相信。”说完瞪了楚怀沙一眼,又瞥着程水若道,“至于这位程姑娘与紫鹃非亲非故,又何必照应我这样的孤女?还是免了吧,大人放我自生自灭去,省的他日又被人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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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早就知道人家姑娘铁定不乐意,不过,要是放任不管,这天下间的男人都会跟她过不去,虽然,眼下这位姑娘明显就是在无理取闹,笑笑道,“在紫鹃姑娘眼里,我程水若便是这样的人么?说来你我还未曾认识,我程水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做得到的。”
“程水若?”紫鹃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失神,很快就恢复了,这并没有逃过程水若的眼睛,“怎么?你听说过我?”
紫鹃的眼光在楚怀沙和程水若之间徘徊,笑的有些假,“听说过!程姑娘的大名自然是听说过的。”
程水若摸摸自己的脸蛋,很是有些纠结,禁怀沙只将求救的眼神抛过来,显然是对这样的女子很没办法,他一直是个拿女人没什么办法的人,除非犯到了他的底线,否则都会一再的忍让,程水若摇摇头,指着紫鹃道,
“你以后,就跟我混了。楚大人没那功夫照顾你,在这豫州城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便是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屁股后面还拖着上百的老人要供养,你要报恩的话,就别寻思着住在这儿了,还不如跟我去多挣点儿钱来支援下你的恩人。要留在这儿,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
报仇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紫鹃的脸扭曲了一下,盯着程水若的眼睛道,“那我也可以干活养活我自己,做做刺绣,纺纱织布,做饭洗衣,能做的总是很多,总比跟你一个歌姬走,自贬身份来的好。”
“紫鹃!”楚怀沙听见这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本是指望能好好的跟紫鹃说,却是没想到她竟然知道程水若的过往,这会儿竟然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直接打客人的脸,不光他面子过不去,心里也是非常愤怒的。
“道歉!跟程姑娘道歉!”楚怀沙瞪着紫鹃,低声喝道。
紫鄂没有见过楚怀沙发脾气,程水若也是没见过的,一直觉得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这会儿生起气来,也没见的有多可怕,只不过一双眼睛一改往日的温柔,深不见底的时候隐藏着许多的狂暴。
程水若望着紫鹃,紫鹃咬咬下唇,回望程水若,目光交汇处,竟然透露出一丝恨意来,程水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挑着眉笑道,“楚大人,我这身份紫鹃姑娘可没说错,本来就是个青楼的歌姬出身,人家身份高贵瞧不上咱也是合该的,不过,就算姑娘我当年被十多个男人围困,也没服过软!就是不知道圣洁如紫鹃姑娘遇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了?我瞧着却是不太乐观,不过是离了家便想方设法的巴着男人不放了,也不瞧瞧人家的年纪当她爹也绰绰有余。”
紫鹃本打算道歉的,不过,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她有她的傲气,程水若的话又是极难听的,闻言,她索性别过脸去,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楚怀沙在一边见状气的脸色潮红,躬身向程水若施礼道,“程姑娘,抱歉,你到我家来还被人这样说道,实在是我这个当主人的不是,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程水若摇摇头笑道,“无妨,我常被疯狗咬,也怨不得疯狗的主人不是?”
…………………………
“你说谁是疯狗呢?”紫鹃抢声道。
程水若笑笑,“说谁谁知道!好狗可不会胡乱咬人,我招你还是惹你了?”
一句话将紫鹃堵的说不出话来,楚怀沙摇摇头回头望着紫鹃道,“程姑娘对我有好几次的救命之恩,我是尊敬程姑娘的,你既然在我家中住着,便要守我家的规矩,得罪贵客又拒不道歉,紫鹃姑娘,我楚家容不得你!你还是请走吧,我会给你准备些盘缠的。”
“什么?”紫鹃不敢置信的望着楚怀沙,楚怀沙脸色决然,程水若心中却是浮现着感动,他竟然会为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这种事在现代看来,对朋友这么做本是应该的,但是,在这个时代,能为程水若这么说话的人就只有几个,说出来的人,仅仅只有三个而已,方白苏,小环,第三个就是眼前的楚怀沙。
心里暖呼呼的,像是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下,这春日里的天与最好的太阳,最暖的春风也不能让她感受到如此的惬意,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浑然忘了去看紫鹃的脸声,这一刻,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紫鹃脸色变了几变,咬咬下唇,突然道,“程姑娘,我错了。”
突然转过身来走到程水若面前,一下跪倒在她面前,这举动正是程水若出神之际,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紫鹃已经是直挺挺的跪倒在程水若面前,神情倔强地道,“程姑娘,我口没遮拦惯了,因此说话都不过大脑的,还望姑娘大人有大谅,不要与我计较。”
程水若闻言笑了笑,楚怀沙那一句话方才真正辑解开了她这么半年来的心结,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乐意被人说道的,女人的内心纤细,对这些东西最为敏感,即便再怎么粗枝大叶,她也悬个女人,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以后内心只会越发的敏感。
不过,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日后即便再有人这么说她,她也不会在意的,对眼前这个紫鹃,她也突然没了计较的心情,呵呵笑道,
“起来吧,我原谅你,既然答应了楚大人要照顾你,又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扭过头对楚怀沙道,“楚大人,罢了,没得个大男人跟小姑娘生气的道理,真要把她给赶出,这不是害人么?”又亲亲热热的将紫鹃给搀扶了起来,浑然不顾紫鹃要反对的样子,扭过头对楚怀沙道,
“今儿个儿来找楚大人,我还有件事忘了说呢,何小姐去了的消息大人听说了吗?”
紫鹃一下子愣住了,程水若只顾着跟楚怀沙说话,也没注意到,楚怀沙闻言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事儿,我在京城就听说了,可是……我是真个想去祭拜,却又不觉得不太妥当。”
程水若闻言道,“楚大人管那么多做什么?该去总是要去的,人言可畏又如何?我程水若一个小女子尚且能坦然的走到今天,楚大人一个大男人,身上背着屠夫的名声还在乎这个?何况皇上不也昭共天下了么?咱们还是去一去的好。”
楚怀沙闻言愣了愣,他倒不是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像程水若说的那样,他这都成屠夫了,还能损成什名德行?
不过是担心何敏儿的名节罢了,人都去了,总是希望她能安心的,想了想才道,“我去,真的妥当么?”
程水若最是不耐烦这些,点头道,“自然是妥当的,大人若是有什么担忧,我陪着大人去一趟就是了。”
她倒不是非要勉强楚怀沙过去,而是觉得何敏儿对楚怀沙的一番心意,楚怀沙即便是不能了解到,也应该在她故共之后去瞧瞧,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楚怀沙也是很挂念那个往日里每天过来帮他忙的小姑娘的,身份尊贵,却是待人和气,后来还为了豫州城的百姓筹了那么多的银子,便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却是被有心人利用,说的那么不堪,他所以才会强压住心头的想法,只是在心中遥思罢了。
如今程水若说起来,只让他也冲动了起来,觉得自己往日里的所作所为简直有些迂腐了,别人要说的终究某会说道的,不说的,即便他去祭拜了也不会胡说八道,他又何必管那些?
冲着程水若道,“程姑娘说的是,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吧!我进去收拾些东西,再上街上买些香烛组钱,便去善堂的那个衣冠冢祭拜一下何姑娘,顺便我也去瞧瞧善堂的那些老人们。”
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间走,过了一会儿功夫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件难得的体面衣裳,又拎了个篮子走出来,程水若正要起身,身边一直站着的紫鹃就凑了上去道,“我瞧瞧大人都带了什么太西?祭祀的时候可是有很多规矩的。”
程水若闻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伸手将桌子上的那些点心往自家拎过来的篮子里放,“敏儿生前最爱吃我做的这些点心,楚大人就割爱吧。”
收拾好了以后,两人走出门,紫鹃悄无声且的跟了上来,程水若回头瞧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径自跟着楚怀沙尖买祭拜的香烛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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