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恍然,“他们想牵头?”
唐老爷子摇摇头,“这两人精虽然精明,却是过头了,谁信得过他们?所以把主意打到老夫头上了,咱们到底是亲家,所以,我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意思便是要让陆虎跟他联手了,陆虎不语沉思,唐老爷子倒也不慌张,他之所以找陆虎,却是有两点缘故,第一么,陆虎的身家跟他差不多,搞定了陆虎,便算是搞定了半个广州城他能拉拢的势力;第二么,陆虎虽然一直不爽他娶了他那妹子当姨奶奶,又没把人给照顾好,却也从来没在大事上跟他过不去,平日里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事小,大局上,陆虎却是最跟他有共鸣的,他有九层把握陆虎能同意。
陆虎道,“姓尹的怎么办?”
一听这话,便知道陆虎是大半的肯了,唐老爷子也不含糊,道,“咱们虽然不能明摆着跟马家人作对,却也不能让他分散敲打了去,姓尹的当了出头鸟,咱们自然不能明摆着的帮他,这就要看姓尹的自家的本事了。”
顿了顿,见陆虎没有异议,唐老爷子又接着道,“接下来便是咱们自个儿的事了,姓马的这些年对着咱们敲骨吸髓,咱们自然是不能再跟着他干了,咱们虽然联手对付不了他,可是,加上沈诚呢?”
“他?”陆虎惊讶,有些讽刺的道,“若是他,还需要咱们帮忙么?”
唐老爷子道,“不是他要咱们帮忙,是咱们想帮忙!”
如此一说,陆虎懂了,即便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沈诚也比那马家人好多了,至少,死在沈诚手上他们甘心些,马家人这些年积恶甚多,大家都怨恨极深,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无法忍受的地步,马家的问题显露,众人便迫不及待的要墙倒众人推了。
唐老爷子捋着胡须笑道,“何况,胡家能眼睁睁的瞧着咱们被沈诚吞了么?”
那样胡家便要直面沈诚了!
陆虎虽然不懂什么三角关系最稳固,却也是明白胡家绝不会将自己那么直白的放在沈诚面前,不想跟沈诚对上,中间就必须要有缓冲,如此说来,他们只要齐心,未必不能稳坐钓鱼台。
但是,齐心二字又谈何容易?这一点儿,却是陆虎最为担心的,他在这上面吃了不少的亏了。
唐老爷子自然知道陆虎的想法,笑了笑道,“咱们不过是负责扯扯马家的后腿罢了,大家的心态其实都差不多,要直面马家还是有困难的,如今咱们的情况沈诚心里明白的很,被捆上他那条船便是为了咱们不乐意为马家办这事儿,他也不是傻子,咱们在必要的时候出力可以,却是绝对不会当那出头鸟的。咱们不成为障碍,沈诚与马家斗法下来势必实力大减,到时候咱们再瞧真切了沈诚和胡家谁值得依赖,再结同盟也未尝不可。”
唐老爷子分析的简单,陆虎也听的明白,细枝末节上的东西他不清楚,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变故,不过,总体的形势却是不会有多大变故了,其他的人会不会有二心不清楚,至少,只要他还有唐老爷子,以及那两只小狐狸能够联手,还是一股不容小窥的势力的。
两人又就着一些细节问题上讨论了许久,当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的火光已经小了许多,唐老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笑着道,“你可知道这火烧的是哪里?”
陆虎的思绪依旧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烧的是哪里?”
唐老爷子笑的幸灾乐祸,“那是那位程姑娘的居所,就在你院子后面那条胡同里,马家这次是捅到马蜂窝了。”
硝烟未曾散去,满城的灰烬并未因为海风是肆虐而被吹散,却是将这黑沉沉的被烧焦毁了的烟雾吹来笼罩着整个广州城。
那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待到终于被一场大雨浇灭了以后,整个广州城剩下的不过半壁焦土。
本该是艳阳天,可是从天空还是人脸都无法找到晴朗的气氛,烟尘依旧在空中徘徊不去,遮掩了太阳的光芒,而那城中人的脸上也因为一场大火而显得忧郁不堪,无家可归的人更是布满了整个广州城。
不止是穷困潦倒的人家或者普通的中产人家如此,大户人家也一个个的愁眉苦脸的,穷人有穷人的痛苦,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
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一队千余人的人马行至了广州城外,没有瞧见城里的残垣断壁,为了不扰民,便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
而风尘仆仆的楚怀沙,便迫不及待的领着那支队伍的将领打马进得城来。
他回来得迟了,只因为去的时候要找的人并不在家中,他不得不怀着急切的心情焦急的等待了一天,事情倒是进行的极为顺利,可惜的是,行军的速度显然和他骑马的速度不太一样,再加上一场大雨,道路泥泞难行,如此这般的一耽搁,便是四天功夫,足足比程水若要求的时间多了两天!
他归心似箭,也无法缩地成寸,所以,当他看见一片残垣断壁,再联想到这一片房子的走势的时候,顾不得飞奔的马匹,翻身下来便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难以想象温文尔雅的楚怀沙会有这凶神恶煞的表情对一个无关的路人,那路人瞧见他身边那位将领的衣服,不由得吓得结结巴巴起来,“什么什么事?”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楚怀沙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怎么会烧起来?”
那路人道,“就是烧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的事了,昨天火才刚熄,还烧死了不少人……”
楚怀沙心头一惊,翻身跳上马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能用力的挥动马鞭,将那马催到无法更快。
小巷子里的房子已然全部垮塌,这场大火烧的最彻底的地方怕就是这里了,马匹到了这里已经是寸步难行,楚怀沙不得不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有人死了,却是不知道程水若怎样了?
人说红颜白骨,他却是无法想象那美丽如画的女子此刻便成了一具焦尸。
空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几根岌岌可危的柱子矗立,房梁早就掉到地上,被烧的一碰就随风而去。
楚怀沙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灰烬之中,不是他怕摔倒,而是怕踩到了谁,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的太大,将什么给吹走了。
弯下身子,仔细的去翻开灰烬之下,他想要找些什么,却是不知道自己想找些什么。
离去时虽然危险重重,她胸有成竹,怎么会归来时候却是不见佳人芳踪?
“是我回来晚了……”
楚怀沙咬紧牙关,眼中充血,不远处还有人在废墟中翻找着,想是要找回些什么值钱的物件,楚怀沙同行的那位将领走过去问道,
“这房子里的人逃出来了么?”
那捡东西的婆娘闻言抬起头,兴许是悲伤过度,神色木然的道,“这条巷子就没跑出去几个人,火一起,巷子两头便烧的极大,谁还跑的出来?”
声音飘飘忽忽的传到楚怀沙耳中,楚怀沙只觉得心头一痛,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韦烈!跟我走!”
那名唤韦烈的将领闻言道,“先生,可要我叫几个人来整理一下这儿?”
楚怀沙看了一眼那房子,咬牙道,“不用!”既然是因为他迟到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这些事都该由他亲手来做,绝不能假他人之手!
两人翻身上马,从何而来,便往何处去,不再等那些将士们休息够了,这会儿,楚怀沙便要想将这广州城给拆了来,好将那些罪魁祸首给统统抓出来,千刀万剐!
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风更大了,空气中充斥的味道夹杂着咸咸的味道,竟然与那鲜血的味道相差无几,吸一口,只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那天空中的烟雾却是越发的密集,朦朦胧胧的太阳挂在那儿,映照着大地一片血红……
第一九四章
天色刚蒙蒙亮,城门便缓缓的打开了,便是在这个时候,黑压压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广州城门口,这几日广州城的人由于火灾,都忙的脚不沾地,即便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也怕外面无家可归的人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而不敢在街上走动,因此,这几千名士兵的出现竟然没有人发现。
城门的守备瞧见这黑压压的人头,急匆匆的跑上去询问,却是被那一脸凶相的将领身边的几个士兵拨开,大军便这般旁若无人的进了城。
那守备被推开,身边的士兵也是吓得不轻,确实有些难以决断,自来军队皆是不能入城的,何况,在这广州的地面上,有谁还能有这些富商有能耐?
因此,其中一个较为机灵的士兵问道,“大人,要不要去向周大人禀报一声?”
那守备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那士兵一眼,“这是郡王府的亲兵!”
嘉郡王一向不管闲事儿,旁人不回会得罪他,他也不会管广州城这些事情,相互之间是相安无事,相得益彰,突然闹出这么一出,必然是上面的人不知道是谁得罪了那位老人家,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躲都来不及了,还去管闲事儿?想必上面那些大人们也只会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只见那领头的将领将手上的单子一挥,“留下一千人,沿着这条街,把名单上的人都给我请过来!剩下的人跟我去城南!”
说是请,大不了不伤性命罢了,平日里这些人家家里是有些家丁,却又有多少时刻准备着有这么多士兵来犯?何况正是一大早的时候,这几日出门都不太方便,只紧掩了门户,面对突如其来的士兵,一个个都吓得不轻,莫名其妙的便被人闯进了内院,将一家之主给带走了。
“大人,不好了!”尹家内院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惶失措的叫道,“大人,外面的突然来了一群官兵,竟然将城里排的上号的人家都给带走了!”
尹知府闻言一惊,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与马家一场恶战,却是不想,这战况正烈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这么一帮官兵,做这种事是为什么?
说来这些日子他还正为了这些事情头疼,所有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撇来了他去,虽然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儿,他却是知道,自己如今是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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