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床,至于她的出走计划也只能暂时的搁浅。
小梅一样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程水若的脾气还算不错,加上睡的时候比醒着的多多了,而在她醒着的时候小梅也不多乐意见她,往往是扶着她入一次厕,随即将东西往她面前一摆便罢了,至于清洁身体之类的,都有那位叫吴大娘的妇人在一边帮手,小梅有些怕那位大娘,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待到伤口慢慢的好起来,也渐渐的接受了如今身在不知名地方的现实,不止一次的想要走出去,看看是不是哪个朋友跟她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这周遭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心中却是隐隐的知道,自己一直在家里,疼爱她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时空的转换。
扶着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程水若仰着头看天际,身体还有些虚弱,一边小梅端出屋子里用过的水狠狠的泼在院子里,若非程水若站的够远,怕是要泼到她身上。
程水若朝着她淡淡的笑笑,到底这个丫头也只是嘴巴硬而已,时间已然过了一个月,还没有将她赶出门,虽然不知道这身子的原主人到底做了什么万恶的事情,久病成良医,喝惯了中药调理身子的她也瞧得出自己喝的中药都是名贵药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会如此善待一个妓女——春风楼,合该是妓院了吧?
小梅看见程水若一日日的恢复血色,一张脸又恢复了几分当日狐狸精的模样,就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提不起来,闷闷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她给赶出去,端着盆子扭身朝井口走去,一个妇人推开院门远远的叫道,“小梅!”
小梅回过头,便瞧见大太太房里的刘嫂,心中约莫猜出几分是什么事,不由得挑眉得意的瞧了程水若一眼,将手上的盆子随手往地上一放,笑吟吟的迎上去道,“刘嫂,你怎么来了?”
刘嫂对小梅点头笑了笑道,“我来瞧瞧小红姑娘身上的伤好的如何了?大夫人想见小红姑娘。”
小梅看了程水若一眼,程水若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道,“能走能吃,能说话,就是脑子不太利索,见道刘嫂都不知道招呼一声。”
刘嫂顺着小梅的目光看过去,从上到下的将程水若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程水若脸上的笑意不变,心却是知道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些日子她在枕头下面翻了一些首饰出来,合该是原主人积攒下来的,这世道的物价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不过那些东西合该能让她勉强过些日子,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心中倒也泰然。
微微向刘嫂点了点头,刘嫂看够了,沉着脸道,“大夫人要见你,你随我走一趟吧!”
程水若道,“我知道了,还请刘嫂回去帮我禀报一声,我回房收拾一下就过去。”
说罢转身向房间里走去,这院子草绿花红,只可惜墙太高,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若非时常听见小巷子外小贩的叫卖声,她偶尔还会幻想这一切是不是电视台在拍一个真人秀的节目,一切不过是个恶作剧。
只是人可以一时的迷糊,却不能纵容自己一辈子沉浸在幻想之中,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既然如此,今天就走出去瞧一瞧好了。
刘嫂脸色铁青的看着程水若径直走进房间,终究忍不住瘪瘪嘴道,“到底是青楼走出来的女人,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小梅嘲讽的笑道,“她也该知道现在出去整个京城怕都容不下她了,所以死皮赖脸的想留下来。真不知道大夫人是怎么想的,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已经是大慈悲了,这会儿哪儿还需要见她,岂不是损了自己的身份,直接让人扔出去就对了。”
这声音大的惊人,整个院子都清晰可闻,刘嫂闻言一甩衣袖道,“我回去禀报夫人。”扭身便走了。
程水若咬牙挺着外面的响动,沉着脸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只将之前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重新换上,又使了张布将枕头下面的首饰包了,检查清楚了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以后,这才拎着包袱走出来,冲着站在门口的小梅道,
“大夫人的院子怎么走?”
小梅上上下下的瞧了程水若一番,伸手往外一指,“喏,出了门往左转,走上一炷香功夫就能看见一条鹅卵石铺的路,顺着那条路走上一会儿可以看见一条回廊,往右走上一截就能看见一个池塘,沿着池塘走看见一座假山的时候再拐左,走上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瞧见了。”
程水若听了一堆往左往右的,默默的记了下来,又向着小梅点点头道,“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大恩不言谢,我程水若会记得的。”
小梅翘翘嘴角道,“不用,你从此消失我就很安慰了。”
程水若淡淡的笑了笑,拎着包袱往小门慢慢的走去。
第四章
大宅院的风光就跟公园似的,也不知为何,程水若一路行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上,一路走一路看便被院子的风光给迷住了,说不出名字的花卉和草木,修剪的整整齐齐,空气中暗香浮动,只让人心旷神怡。
微风吹过之时,除了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隐隐有不远处的流水声,似乎还有几个小孩子惊喜的笑声。
树影摇晃,微微露出亭台楼阁的一弯飞檐,上面的琉璃瓦在晚春的艳阳下格外的靓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水若终于瞧见了小梅口中的那个池塘,远远的就瞧见阳光被水面反射起来,映照的回廊如梦似幻,七彩斑斓的色彩想必费了设计者天大的苦心才能营造出来。
走的近了才能瞧见清澈的水面可以看见不知深浅的湖底,鱼儿游戈其中,几乎让人以为一伸手便能抓一只起来,程水若忍不住蹲下身子去拨弄那水,在现代,恐怕也只有在那不见人烟的深山之中才能看见如此的水潭了吧。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程水若仰起头,看见一个穿着棉布衣裳十来岁的孩子站在回廊转角的地方。
程水若问道,“你又是谁?我也没见过你!”
看清了程水若的脸,孩子眯了眯眼,背起手,昂起头傲然的道,“我是方白苏,方家的七少爷!”顿了顿又笑了,“气血不足,起身的时候身体僵硬,必然是小腹受了伤,我知道你是谁了。哼!”
早知道旁人对她都有很浓重的敌意,程水若已是不介意了,反正之前那个人做的事情与她无关,她问心无愧就好,淡淡的笑了笑,拎着包袱继续向前走去。
那孩子见程水若竟然无视他的存在,懊恼的冲着程水若叫道,“你去哪儿?咱们家的院子可不是你这种人能随意乱闯的!你给我滚出去!”
程水若微微摇摇头,无心与个十来岁的孩子计较,径自顺着小梅与她说的路走着。
方白苏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不由得一股恼意冲上心头,拳头一握便往前冲去,不想,脚下被颗石头一绊,身体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掉到了水里。
程水若听见后面的响动扭过头来,就看见方白苏在水中载沉载浮,被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的厉害,越挣扎却是越往下沉。
方才那水看着池底不深,方白苏掉下去以后程水若才发现最少有两三米,而眼前这孩子显然是不会游泳的,不由得心中一紧,将手中的包袱一扔,身上的衣裳有些碍事,随手就脱来扔在一旁,走了几步,绕到方苏白后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一下水程水若便有些头皮发麻,方才的动作有些大了,伤口好像被拉伤了,浸了这寒意深重的水,疼的她全身发凉,瞧见方苏白还拼命在水中挣扎,只能咬咬牙,忍住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游过去,找准时机,潜下水一把从背后将方苏白抱住。
水中的方苏白挣扎的很是厉害,程水若大病初愈的力气有些不足,刚抱住,便被他挣扎开了去,而方苏白竟然转过身来要缠住她。
深知道落水的人会如何的程水若不得不稍微的退开,试了几次都不行,只能够心急如焚,方苏白挣扎了一会儿,渐渐的昏迷了过去,程水若见机不可失,连忙又靠上去,用一只手从背后环住方苏白,往岸上拖。
刚上岸,就听见一声尖叫,“啊!七少爷!”
一个家丁打扮的少年冲过来一把推开程水若扑到方苏白的身上,试了试鼻息,脸色惊变,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大叫,“七少爷!七少爷,您快醒醒啊!”
程水若本以为这方家是个医药世家,合该是个人都懂点儿常识的,不想眼前这个男子这么没用,她本已经是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的跌坐在地上,见状不由得恼怒的叫道,“你闭嘴!把他翻过来,放在你身上拍他的背,让他把肺里的水吐出来再说!”
那家丁仿佛才看见程水若一般,眼睛瞪的铜铃大,指着程水若的鼻子惊叫道,“是你!是你害死我家七少爷的!你这个扫把星!”
那指尖就在程水若面前,程水若本是脾气极好的人,这会儿一巴掌扇了过去,挥开他的手道,“你给我让开!要不,就去叫人来帮忙!”
那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激灵,看了程水若一眼便扭身往外跑去,
“不好了,七少爷被人害死了!快来人呀!”
程水若见那人咋咋呼呼的跑开了,根本就没想来帮帮忙,地上躺着的那孩子这会儿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唯有勉强支撑起身子坐到方白苏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不由得皱起眉来。
周围半个人也没有,这会儿她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方白苏在地上放平,替他做心肺复苏。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狐狸精!”
试了没几次,一大群人从远处蜂拥而来,一个满脸哀色的妇人本是步履蹒跚,瞧见俯身在方白苏身上替他做人工呼吸的程水若疯也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程水若,扑在方白苏身上大哭了起来。
余下的一干男男女女迅速的围了过来,程水若狠狠的跌在地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小腹传来,不由得伸手捂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