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庆嬷嬷似乎有些为难。
是怕我问起小屋门前烧纸钱的事情吧?
我笑笑:“对了,那边小屋的事情她也该处理好了吧?也对,把不用的东西烧一些掉,腾地方也好,以后我去那里练琴就不会挤得慌了!”
此话一出,我看到就算里容庆嬷嬷这种老戏骨脸上都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样子,看来是总算放心了。
算了,我能在这宫里待多久呢,何必每件事情都去刨根问底?
想当初,我自己不是就最讨厌那些娱乐记者,恨不得把我的祖宗八辈都挖出来挨个问清楚吗?而现在,我自己居然也当了一回这样的人。
看来,人的劣根性都是类似的。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出了一身汗,腰酸背痛,睡意全无。头脑也清醒了很多,看看外面艳阳高照,正是晌午时分。
我撑起身子,伸个懒腰,打算去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难得有几天好天气了,再过半个月的样子,天气就会变得很炎热,真正的夏天就要到了。
迷糊地随心而走,一抬头,居然又到了那小屋前。
见鬼了,我怎么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个门前呢?
…
…
…
高山流水(1)
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我的手还是不由自主推开了门。里面的陈设依旧,古筝高架,二胡琵琶悬挂。
病初愈,其实脚下还是有点虚虚飘飘的,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又坐到了古筝前面。
技痒,虽然明明前几天才弹过,可是坐到这古筝面前,就是会有想弹的冲动。想当初,我还并不怎么喜欢这叮叮咚咚的玩意儿呢,没想到先到看到,却有一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
有些感慨从我心底流淌开来,手随心动,一曲高山流水从指尖流泻出来。
因为心有所感,这曲子此时弹起来,格外动情。
我正沉迷,一阵箫声由远及近传来,和着我的曲子,天衣无缝。
是雁无俦吗?
我心一动,指法却丝毫未乱,继续倾注全部心神在琴上。琴声清脆叮咚,箫声悠扬呜咽,倒是天然的合作者,很容易便合二为一。
一曲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我好胜心大起,故意将乐声挑起,一会儿直入云霄,一会儿坠落黄泉,而箫声紧紧跟随,一丝丝都没有跟不上节奏的意思。反倒是他越吹越轻松,我越谈越吃力。
“铿锵!”我一拍琴弦,“算了,我认输!”音乐方面的造诣,我怕是穷极一生都不是这吹箫人的对手。
“哈哈,你已经弹得很好了,切磋而已,何必认输呢?”毫无意外地,门口出现一袭红衣。
“在你面前认输并不丢脸,再说了,我的琴艺又不算顶尖!”我这话倒是实话,反正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喜欢弹琴,只是为了工作练就的一项技能而已。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上次在永寿宫喝个酒就被雁无痕抓起来打,这次他倒是光明正大地跑过来了。
“皇上说,我要是想来看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我这个当事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我进来可没人看到!”
“那你怎么进来的?”我讶然。
“我之前站在墙角下,听到琴声,便当了一回翻墙君子!”他笑起来,除了那碍眼的胡子,和骇人的刘海,其实还是蛮有亲和力的一个人。
“怎么,听说你病了,整天闷在屋子里,好人都得憋出病来!”
我翻个白眼,我原本就是“好人”,还不是因为他那红豆糕才被雨淋,然后才病的?现在,他倒是怪起别人来。
“出去走走吧!”他伸手,到我面前。
我不动:“算了,我还是待在青鸾阁吧,我的屁股太娇嫩,到时候还得连累你再耍一次酒疯!”
“怕什么,到时候坏的是我的形象,又不是你的!”
“还有我的屁股!”我加一句。
“没事,皇兄都让我光明正大进来了,还怕我带你出去吗?”
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雁无痕怎么忽然换了一副菩萨心肠,给我大开方便之门来了?
“你可别跟我瞎保证,到时候再挨打怎么办?”焉知这不是雁无痕的另一个阴谋?
“放心,这一次要是你还得受罚,我就真的承担全部责任,行不行?”
…
…
高山流水(2)
难得他肯负全部责任,要知道上次他可是推得干干净净的。既然他忽然那么好心,说明他把握还是比较大的,那么,不如:“好吧,信你最后一次!”
“还没参观过整个皇宫吧?”出门,吸几口新鲜空气,才听雁无俦开口。
我不说话,走到一处墙角,不知道墙外面是不是就是京城呢,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一丝自由的清风从脸颊边吹过。
“是不是很想出去?”雁无俦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小的时候,我也常常站在墙边,感觉微风从脸颊边滑过,然后想象着,这墙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么,你后来看到了以后呢?”我抬眼看他,或者他可以说一些这宫外的事情,或者我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用得上。
没想到他却不愿多谈,只叹口气道:“也不过如此,就是人更多一些,地方更大一些,有江河湖海而已!”
……
说得我好像在皇宫里长大,完全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一样!
说了也是白说。
“走吧……”他忽然毫无预警地拉起我。
“去哪里?”
“带你去个地方!”
……
“凉亭?”我不明白,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以前,我常和潇潇在这里合奏,她弹琵琶,二胡,或者古筝,我就吹箫,和着。”雁无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近乎迷离。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正面提到潇潇,那个神秘的人,就要解开面纱了吗?我无端有些兴奋起来,却还要装傻:“潇潇?是谁,我见过吗?”
“你用的那架古筝就是她的!”雁无俦叹口气,“她是个迷一样的女子,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像烟一样捉摸不透。”
“我想,她肯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我想套些他的话出来,老实说,这个神秘的潇潇真的还挺吸引我的。
最近身边发生那么多事情,近乎灵异,让我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不,她并不是惊世骇俗的那种美貌女子,至少,她比要长得要差很多!”雁无俦忽地笑起来,“但是她的性格……呵呵,{奇}太吸引人了,{书}怎么说呢,{网}静如处子,动如赤兔!”
我不语,静静听着,怕打断了他就不再给我讲。
“她有时候会发表一些很奇怪的言论,比如说,我们住的这个是一个星球,叫地球,地球是圆的,宇宙里面还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的星球,但是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瞪大眼,大骇……
怎么会有古人说出这种论调?
难道这个潇潇是布鲁诺(最早提出地球是圆的科学家)在轩岚国的化名?
“很惊讶是不是?我也不信,不过她的论调真的很特别!”雁无俦的笑意在扩大。
“那后来呢,她现在在哪里?”虽然在青鸾阁的墙后听了他和雁无痕的对话,可是理论上,我似乎应该问一下的。
只是,此话一出,雁无俦忽然脸色一变:“算了,我们不提这些,都过去的事情了……”
记哦!
琴瑟和鸣(1)
我想他应该是想到了雁无痕的那句话:她消失了,像一股青烟。
雁无痕是不屑于说谎的人,但是这话,太像谎言了。
“能和我说说她的故事吗?”这个迷一样的女子,不光吸引了雁无俦,也吸引了我——即使,我并没有见过她。
“你想知道?”雁无俦的样子有些讶然,“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奇,上天怎么会造出这样一个神奇的女子来?”
我有些不知所以地笑笑:“你还没跟我说呢,我如何知道?”
“也是!”他有些尴尬,“她是宫里的乐师,从小长在民间,精通各种乐器。她曾经跟我说,她以前还当过什么‘民俗音乐大学教授’,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一呆。
从布鲁诺到大学教授,我的心脏已经快受不了了。
某非,这个潇潇……
不会,怎么会那么巧合,和我同为穿越人?
“那这个潇潇……呃,姑娘,她师从何人,是什么出身,能到宫里来当乐师?”要是和我一样凭空冒出来的,那么这个可能性从六成提高到九成。
“她是宫中萧乐师的女儿……”
是一个古人的女儿,那么就不是穿越来的喽?
那有没有可能是灵魂附体?
“哦,原来是家传的!”我叹口气,可惜了,见不到那个潇潇了。
“她原本不愿接受她父亲的衣钵,自己到民间教坊教习那些人练琴,她说,这种艺术,要发扬光大,就必须去民间传授!”
这话说得更有几分现代人的语气了,看样子,这个潇潇不是天生异禀,能知过去未来,那么就是该是和我一样,是来自差不多同一时代的人了。
可惜无缘得见。
“这个潇潇姑娘倒是个奇女子……”我叹息。
“据说十岁之前她不是这样的,十岁那一年,她发了高烧,太医都说治不好,后来病了十来天忽然就好了,就是把前程往事都给忘了,却在琴艺上面表现出了很高的天赋!”
好一段经典穿越故事!
我暗笑,估计那个时候,潇潇就已经被我的那位“老乡”附身了,被音乐教授附身的后果,自然就是有“很高的天赋”了。
“在她十岁之前,据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摆动那些东西,十岁之后,她不光喜欢,还能自己编舞,教民间教坊里的百姓跳,还喜欢交那些青楼女子,说是有一技傍身,就算将来从良了,也不怕被别人看不起了。为了这个,萧乐师几乎跟她闹到父女反目的地步。”
呵呵,这个潇潇,倒是在古代开创了妇女解放运动的先河了。
“那她怎么后来还是选择到宫里来了呢?”
雁无俦凤眼一挑:“我常去那个教坊,听她弹琴,很美,她周围都是崇拜她的女子,就如百鸟朝凰一般。虽然她不是惊艳的美,但是很醒目,让人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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