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痛不欲生。
呵……果然应该听庄主的话,不该妄想擒获他们的。
针并没有全部没入脊椎,苏冠玉的手指灵活地控制针的末端,时轻时重,疼得少年整张脸都扭曲了,且毫无血色可言,双唇亦是煞白不堪。
他时不时闷哼一声,却仍旧坚持着,不发一语。
苏冠玉垂下眼帘,轻声道:“你们庄主不止是让你一人前来吧,其他人呢?”
少年已经有些恍惚了,可苏冠玉这轻飘飘的话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反倒回了神。
“那我来替你说,楚砚池费尽心思找人阻我们去路,是别有用心吧。你可知道为何?”苏冠玉笑问,就好似在问芝麻绿豆的小事一般随意。
那少年终于开口:“你已经猜到了,何须问我。”
昔岸一看这少年的反应,登时乐了,连忙在一旁找了张凳子预备看戏。啧,真是自找苦吃。
银针因被苏冠玉催动了内力,他稍有异动,那少年自是苦不堪言。可他依旧隐忍着,不肯多言。
苏冠玉徐徐道:“他们去了关家,而你们沿途分散在我们去路上引起事端,顺便将月夜的眼线一一拔除,打得还真是好算盘啊。”
“所以你何必问我。”那少年一脸愤恨,脸颊旁净是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渗出,继而跌在地上,打出水印。
昔岸啧啧了两声,插话道:“你早点交代了剩下的人都去哪儿祸害人了,说不定就不用死了,我看苏冠玉还挺中意你的。”
本是要挟的话,可被昔岸这么一个“中意”,倒把关慕莹给惹笑了。
少年被折腾得有些晕眩,他涩着嗓子吐出两个字:“不知。”
苏冠玉自是不会轻饶他,手法愈发狠辣了,而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死死捂着少年的嘴,并用内力令他张不开口,发声宣泄都不能。良久,才将手移开,等他开口。
“知道难受了?你伤人的时候,怕是不这么想吧。”
冰冷的话语触动了少年,他眉尾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后又垂下眼,听之任之。
这让昔岸都打了个冷颤,还记得自己年幼之时跟着苏冠玉出行,每当要使坏的时候,都会被苏冠玉阻止,他想对苏冠玉耍手段以示反抗,却从未得手。苏冠玉每每不用全力自是故意为之,愣是消磨昔岸的斗志直至彻底溃败,最后还要听一堆大道理。这个人真是越想越可气!
事到如今,昔岸忽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自己没有彻底丧失人性。而且,苏冠玉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自己动过重手。
看那少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昔岸都不禁觉得……苏冠玉当年对自己真是仁慈啊……
不过,这小子悄无声息的把月夜的眼线给灭了口,还险些让姐姐中毒,想必苏冠玉是真动气了。
“从明日起带他上路,昔岸,你把他带出去吧。”苏冠玉揉了揉眉心,这一日真是费尽心力。
哎!昔岸内心也是一阵叹息,他就知道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苏冠玉从那少年嘴里逼问不出什么,所以只能带在身边招人耳目,好将救他的人一并除净。
当然,他们恐怕要另辟蹊径去关家了,省得惊动月夜的人,更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静候人来。
临出门前,昔岸嘻笑道:“你打算带他回去?”苏冠玉点了点头。
这的确让昔岸给言中了,此人忍耐力非同一般,苏冠玉的确有心想带他回月夜好好调|教,以备后用。
至于那毒么,从那人身上搜出解药还是容易的,昔岸给那少年喂了便将人捆好带回了书房,然后将苏冠玉交代的事办好就睡了。
于是,卧房里就只剩下了关慕莹和苏冠玉。
苏冠玉看着关慕莹,有些话硬生生梗在喉间,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缓声道:“睡吧。”
还是没能说出口。
第四十三章 似故非故
关慕莹依言躺到床上,见苏冠玉却坐在床边怔怔发呆,不禁有些疑惑,忽然间她想起了那少年所提到的人名“月行露”。难道与此事有关?
不过,对于苏冠玉的秘密,她可从未打算窥视更不打算强行揭开,因为信任所以不会勉强。
这晚,苏冠玉手段之狠辣,之残酷,关慕莹看得真切,虽心有恻隐,可也知那人咎由自取。而亲见这些手段,关慕莹也并不惧怕,甚至为之还有些惊喜,因为那个人这次并没有避讳,上次说的话,原来他都记得。
关慕莹不动声色的牵过苏冠玉的手,仔细摩挲着。
苏冠玉侧了头看过去,便见她眼儿弯弯,挂着甜甜的笑正望着自己。一瞬间,似乎心底有什么被融化了。苏冠玉宠爱地摸摸人儿头顶的发,这才说话:“你和昔岸的身世……等到了驿站,我便说与你们听吧。今晚先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好赶路。他楚砚池动不了我和昔岸,因知你娘有旧疾,势必要拿关家开刀,我们还是早些赶回去为好。”
关慕莹点头,于是又拽了拽苏冠玉的袖子,用意自是分明。
苏冠玉想了想,这才和衣背对着关慕莹躺下。关慕莹轻笑,慢慢将身子凑过去,挨着苏冠玉的背,才渐渐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月光朦胧,似乎连苏冠玉那淡薄的唇,都被轻轻添了一抹柔情。
翌日,三人带着那少年便上了路。
其实他们抓来的少年在金陵山庄也算是排得上位次的,昔岸搜他身的时候,发现一卷银丝的环扣上刻了个“惠”字。而这银丝是金陵山庄惠字辈的独门暗器,惠字辈最为擅长此物,且身手最为突出的便是郁惠阳了。所以,昔岸猜想,此人应是那郁惠阳无疑。
四人上路,郁惠阳恹恹得不言不语,手脚束缚着好不难受,但他也只是闭目养神状故作轻松。
关慕莹见他被扔在角落,有些不忍,脸上也脏兮兮的,于是,在半途歇息的时候,她将帕子浸入溪水,摆了摆后,又拧了半干,这便回到马车里,想要给郁惠阳擦擦脸。
忽如其来的手伸过来,郁惠阳猛地睁眼,眸底尽显阴郁,倒是把关慕莹吓住了。顿了顿,她自然地笑着,将半湿的帕子呈于郁惠阳眼前,晃了晃,意表自己并无恶意。
郁惠阳素来爱干净,虽对关慕莹很是抵触,但,确实脸上不洗,浑身甚感不适,心慌得紧。最后他抬眼看向关慕莹,别扭地说:“请便。”
关慕莹实觉好笑,明明才十多岁,还要故作老成,性子又别扭得紧,真是有趣。
郁惠阳生得刚毅,肤色偏黑,擦拭过后,清清爽爽的,倒是更俊朗了。
关慕莹满意地点点头,又帮他擦了擦脖子,郁惠阳皱着眉头偏过头去,耳朵都红了……
“莹儿。”听到马车外那清朗的声音,关慕莹赶忙出去,跳下了马车。
望着关慕莹的背影,郁惠阳倒是松了口气,他慢慢转过头来,有些呆愣地斜望向马车外的方向。
他们的马车是停靠在一棵大树下,昔岸正在喂马,马儿吃得高兴,还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我说苏冠玉,你从哪儿弄的茶糕,在我面前就给我姐了,这妥么!”昔岸横了一眼对面那个偏心眼,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而苏冠玉呢,充耳不闻,还旁若无人的将关慕莹嘴角的糕点渣拭去,都没有空闲理会昔岸。
昔岸气哼哼得继续喂马,嘴上还不忘对着马儿嘟囔:“好好吃!可不是谁都能让小爷我伺候的,你该知足了。”
关慕莹低着头偷笑,朝着苏冠玉使了个眼色,意指某些人正闹脾气呢。
苏冠玉哪里肯轻易罢休,他还没玩儿够呢!
“莹儿,喝枣粥么?”关慕莹无奈,这可是昔岸的最爱,她自是知道苏冠玉的用意,只是,不曾知,原来苏冠玉如此喜欢捉弄人啊!这和平日的冠玉叔叔可不一样呢!
苏冠玉见昔岸微微侧头,简直是伸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更是兴趣盎然了!
于是他牵了关慕莹的手,俯身凑近关慕莹的耳畔,悄声说:“我们到一边去。”
关慕莹冲着他眨了眨眼,已然意会,然后又故意转过头去看昔岸,只见昔岸飞快地端正好姿势,继续心不在焉地喂马。
“快吃快吃。”他急忙催促着。
关慕莹险些笑出来,然后拽着苏冠玉就往溪边跑。人儿笑容飞扬,眉目间更是轻盈畅快,如此猝不及防地落入苏冠玉眼里,令他不禁弯了唇角。
溪水粼粼,人儿的身影映在水边,亭亭玉立,苏冠玉都不知自己何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欣赏着此番美景,一双淡然的眸子里,全然透着温暖,藏着深情。
当然,昔岸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茶糕和枣粥。其实,苏冠玉早就给他备好了,只是藏起来,乐得看某个急性子的人找前找后的样子。
短暂地嬉闹,也让三人一路紧张的心弦得以松缓,苏冠玉的目的,也至此达到了。
快马加鞭,天黑前,他们终于赶到了苏冠玉所说的驿站。
这驿站听起来好似地处偏僻,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正处于客栈旁的驿站,人来人往,想清静都难。
“这,我都不曾来过,你何时……”昔岸边率先推门而入,一边还仔细打量着这里。
昔岸对驿站之事的来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苏冠玉将自己的多处驿站藏得神不知鬼不觉,都是为了将来能全身而退,精心做的准备。有的驿站,甚至蛰伏已有十几年之久才给昔岸透底。有时候,昔岸真的很佩服苏冠玉的毅力,这些驿站需要花费的精力,物力,财力,以及时限,没有一样轻松的。况且还要时时逃避月夜的眼线,实属不易。
苏冠玉押着郁惠阳也跟着走了进去,不咸不淡地回了昔岸一句:“你先顾好莹儿,属你话多。”
昔岸方才也只是感慨,并不是真要问来龙去脉,而苏冠玉这么一提点,他当然知道是为防隔墙有耳,所以他索性懒得回应了。而且,那个偏心眼,满心怕姐姐有个闪失,真是搁哪儿都不放心,干脆变成个扇坠子给他挂上得了,多安心!
这驿站从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