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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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老桃花-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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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昱无心朝政是真,更不屑被礼教所束缚是最真,若真他上朝辅政,那只怕对他的政绩,也只有“有负盛名,无为之政”的评点了。
  如今的如今,彻彻底底投身江湖的苏冠玉,再回想苏昱的相关过往,甚觉久远,仿佛那一切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叙述的时候,大多事情他都是一概而过,甚至教主剑指关慕莹的凶险,他连提都没有提。至于中毒之事,他只提了前情却抹去后来的事。
  往事现已揭开,他唯独担心关慕莹会接受不了。
  此刻,昔岸和关慕莹皆是沉默,最终昔岸缓缓起身,道:“旧事就是旧事,真没意思。”
  他临出屋拍了拍关慕莹的肩膀,本想说什么,但想了想也只说:“早些睡。”就跨步出去了。
  房内只留下了关慕莹,和坐在对面的苏冠玉。
  关慕莹始终低着头,有些无措。其实,她也曾记得苏冠玉常常看着自己便会渐渐看向远方,也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原来这都是因为月行露——关慕莹的生母。
  良久,苏冠玉叹声道:“怨我么。”
  关慕莹紧抿着唇不言语,苏冠玉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关慕莹无声躲开了。
  果然,还是会刺痛人的。
  苏冠玉自知这天总会到来,他也知自己这事做得很是荒唐,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你可信我,还是无法放下我曾对你娘……”
  关慕莹忽然起身,倒让苏冠玉愣了。
  诸多旧事,让关慕莹理不出个究竟,她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难受得要命,她当然不会怨苏冠玉,也不会怨母亲,她在放不下什么还是在急于抓住什么,全乱了,乱得慌慌张张,踉踉跄跄,落荒而逃。
  关慕莹刚跑出两步,只为透透气,可却被苏冠玉大声叫住,无奈,不舍,最后还是无奈。
  忽然忆起当年从背后抱着苏冠玉,哭着说愿意的自己,又想起那个对自己温柔以待细致如发的苏冠玉。
  其实,苏冠玉还是苏冠玉,从来就没有变过。
  苏冠玉刚欲上前,关慕莹便转身跑回来。
  猝不及防的被人儿抱住,只听她伏在自己胸膛轻轻哭泣,微微发抖。原来她是在害怕,怕苏冠玉不是她的苏冠玉。
  “因你娘的缘故,照顾你们姐弟不假。可是,莹儿便是莹儿,你娘只是你娘。你还小的时候,偶尔会看着你想起她,但我苏冠玉并不会轻易用情于人。对你娘也早就不是那般心思,如今舍不下的只是你,即便你娘能够复生也是如此。你还要躲我么?”苏冠玉平日话不多,多以行表意,而这一次,他是认认真真地在讲感情|事,字字句句发自内心,说得十分动情。
  此时,关慕莹言而不能,哭而无声,轻轻地慢慢地这么哭,只能闻其细微的吸气声,令苏冠玉好不心疼,也更为怜惜。
  夜里,关慕莹窝在苏冠玉怀中,累恹恹地睡了去。然,第二日清早便发现苏冠玉没了呼吸。

  第四十八章 退无可退

  伴随着身世之谜的揭开,关慕莹也是千头万绪,一时压抑不堪。纵使和苏冠玉解开心结,可除过感情之事,她的心绪还是无法得以安宁,身感沉重。
  然而,原本这一觉醒来,心弦略微松弛了半分,却让她发现苏冠玉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关慕莹顿时就僵在了一旁,不过很快,她便踉跄着爬了起来,想要跳下床去。
  她记起苏冠玉提过云袖会配制漱骨散,想来云袖多半是个会医的,若是喊她来,兴许还来得及。
  越是这般想着,就愈发心急如焚,一脚没站稳,整个人便摔倒在地,待她想起身的时候,竟发现脚腕一阵抽痛,此刻,纵使想要站也站不起了。
  关慕莹不甘心,她伸手够了床边斜放着的剑,狠狠将之拔出了鞘,眼睛里全然没了方才的惊慌,尽是战意。
  遥想起她十六岁那年,关家被百余青云教众围剿,苏冠玉带着伤险些丧命,关慕莹为救苏冠玉,第一次学会了杀人,她甚至都不曾想过自己能不能刺得准方位,会不会死在对方剑下。她没有细想,也不会细想,在关慕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苏冠玉不能死,仅此而已。
  所以关慕莹即使到了这种危机的时刻,往往不会气馁,而更是会战意满满,她还从未想过认输二字!
  此时她跪坐着,一只脚还压在另一条腿下,关慕莹使不出力气,就用剑柄把压在上面的腿顶到旁边去,这才令压着的脚得以自由,然后她将剑尖斜插在雕花床脚,另一条胳膊的肘部又死死压在床边,就这般挣扎着撑着身,才慢慢半站了起来。
  关慕莹正欲摆正了身往出跑,纵使这脚自此废了也得冲出去叫人来。可还未来得及摆好身形,便被人从后方稳稳扶好了,关慕莹蓦地转头,便一眼看到苏冠玉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
  剑咣当一声落地,关慕莹发着抖,深深望着好端端的苏冠玉,一时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难道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虚惊一场?可是……她断断不会连人是否活着都弄不清楚。一时之间,关慕莹分不出虚实也慌不择路,她只知道自己险些失去了苏冠玉,心口直痛得难受。
  试探着叫了一声:“冠玉叔叔,是……你吗?”然而,关慕莹话音还未落,自顾自便落了泪。
  苏冠玉先是“嗯”了一声,转念便哑然愣住。
  “莹儿,你说什么?”苏冠玉微微发颤的问话,似是一弦走音,触人心神,令关慕莹猛然惊觉,自己竟能发出声了。她跌坐了下来,不敢置信得望着苏冠玉,又试着张口,小心翼翼道:“冠玉,冠玉叔叔……”
  久违了的声音,一如从前,苏冠玉搂了人儿的腰,将人拥入怀中,轻轻道:“我听不见。”
  “冠玉叔叔。”
  “嗯。”
  “冠玉叔叔。”
  “嗯。”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许久之后才平复了心绪。苏冠玉忽然道:“莹儿,以后别这么叫了,该改口才是。”
  一贯冷静自持的苏冠玉又回来了,声音清清冷冷又润泽如玉,此时还撩了一抹轻佻,饶是令人不禁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关慕莹小声应着:“那叫什么,旁人都叫你冠玉,我才不要。”
  任性的模样何等熟悉啊,苏冠玉唇角微微勾了丝笑意,悄声在人儿耳旁道:“成婚后该叫什么?”
  关慕莹脸上一热,在苏冠玉颈侧咬了一口,道:“爹会骂死我的,嗯,就叫苏昱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这名字真的是太久远了,苏冠玉不免有些感慨。当年在月明玄门下,一众教内人见他都唤大师兄,而月行露和月霓裳,一个叫她师弟一个叫她师哥,那时候,除了师父叫他“昱儿”,便很少有人叫他名字了。如今,他更是习惯了这个化名,就快要将“苏昱”二字忘得干干净净。想来若非要告诉人儿身世,怕是苏冠玉将这个名字会永远埋没下去吧。
  此时关慕莹如此一提,自己竟发现,他险些将爹娘所取的名字,视如旁物,实属不该。也是,他连苏昱这个身份都快忘了啊……
  “好。”于是,这称谓,便这么定了。
  两人经过昨夜和今早的如此一番折腾,心境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关慕莹失语症痊愈,这是最令苏冠玉安心的,自然,卿卿我我半刻也是免不了的。毕竟,苏冠玉也是个有欲有求的普通男子,并非世人眼中那般不食烟火,在人儿颊边唇上落了吻,自是满面春风,甚是快意。
  关慕莹的脚苏冠玉也仔细看了,并无大碍,休息片刻便又能走了,虽然还是会有些许痛感,但走路还是勉强能行的。只要这两日尽量少走动,应该很快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二人收拾整端后,这便出来准备吃早饭。于是从沈连翘那儿才听说,云袖找了一趟郁惠阳,也不知都密谈了些什么事,总之就是,这少年和昔岸能够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吃着粥,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看起来更是别扭之极,诡异之极。
  若说这郁惠阳,他自然还是想回金陵的,只是,如今多了云袖这一桩事,他确实有些犹豫何时出逃,尤其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跟着苏冠玉回月夜,况且自己被喂了药,想逃也逃不了啊。郁惠阳浑身软绵绵的,甚是乏力,想起来就气愤得不得了!
  这个苏冠玉,下手又狠又讨厌,专挑人软肋,下药也不给个痛快,谁知道被带回月夜后,还会耍什么花招!云楚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口一个昔公子有苦衷,一口一个苏先生为人良善!
  哼……昔公子?那吊儿郎当,卖弄风姿的?还苦衷,怎么看都不像云楚说的真相那般有担当!还有苏冠玉,这等杀手,还良善?他身边那位姑娘倒是看着良善,别误了人家姑娘终身才对,此人下手阴毒,又怎么配!
  当然,郁惠阳是不会反思自己的手段有多么刁钻,多么阴狠的。
  一行人规整了些要带的东西,与驿站的三人就此别过,于是又上了路。
  关慕莹对苏冠玉今早的事还心有余悸,便向苏冠玉细细问了又问,审了又审。苏冠玉这才说是因为漱骨散,此药服用过后,需静心调息一宿,清早时候,正是因为刚刚调息结束,身体需要短暂沉寂后才会转而如常。而昨夜关慕莹正好窝在苏冠玉怀中睡,醒来的时候,又恰恰是苏冠玉才调息过后,于是就撞破了此事。
  不过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当时关慕莹真是心疼死了。所以赶路时,关慕莹一副生怕苏冠玉随时气绝的态势,时不时的将人看了一眼又一眼,弄得苏冠玉都甚是无奈。
  “莹儿……”他摇了摇头,转而又戏谑道:“你这是要昭告天下,是我的人么?”
  话毕,唰唰四道眼线甩了过来……昔岸满脸嫌弃,而郁惠阳……脸上似乎写着两个大字,“无耻”。
  因心系关家,趁着这两日天气晴好,几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关家,然而他们并不知,关家是的的确确没有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他们自己。
  关家向来住的偏僻,所以隐居之地,又是在丛山之中,沿途草木青青,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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