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宫门都已经落了锁了。”初初的惊吓过去,她旋即想到他的安危,眸带焦急地瞪着他。“虽说你是皇子,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
“什么狗屁规矩都没你来得重要。”十几日没见着她了,如今一见,房笑天才知什么是想念。
一双深邃的眸子贪婪地仔细瞧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直到确认她的脸色还算不错,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下。
被他那么认真的瞧着,又想到那日他在御书房说的话,尚初儿的脸蓦地烧红。
“你究竟在瞧什么?”
“怎么,我不能瞧你吗?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这么久没见,自然得瞧瞧你安不安好啊!”
“谁、谁……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啊!”她啐了一声,只觉他的脸皮愈加厚了。
都是他在说,她何时应过,怎么他能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呢?
瞧她那娇羞的模样,房笑天的心情大好,也更加起劲地逗她。
“自然是你啊,那日我可在皇上的面前说了,今生非你不娶,你要是赖帐,那我这辈子不就得做光棍了吗?”
这话听得尚初儿目瞪口呆。有人似他这么无赖的吗?
从头到尾都是他不理会她的阻止,胡乱攀扯,如今却又这样光明正大的全都赖在她身上。
深吸了口气,虽然明知这人不讲道理,可是尚初儿还是试着说道:“话都是你说的,我可不曾应过。”
“但你也不曾反驳啊?”笑嘻嘻地望着她,见她气得眸光灿灿好不诱人,房笑天更加把劲的惹她。
“我那是……那是……”
“没有反驳就是承认,所以打那天起,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这算不算得上是强抢民女啊?
尚初儿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脑袋乱七八糟的,她都还没想出该怎么应付他这种无赖的说法,却被眼前他突然放大的脸庞给吓了一跳。
面对他的逼近,她吓得想躲,可他又哪里可能让她躲开。
想了她十五天,也担心了她十五天,再想起这十五天来的东奔西跑,房笑天更是铁了心地要索报酬。
腰身一弯,他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丰润的红唇,辗转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津,那狂肆的模样让尚初儿慢了半拍地想起来自己应该挣扎,她的拳头才刚刚抡起,都还来不及捶上他,便已经落入了他厚实的大掌之中。
双手沦陷,尚初儿便要用脚踏,可是他仿佛知晓她的心思,她都还没抬脚,他又两腿一夹,再次先一步制住了她的攻势。
一瞬间,那种被人侵犯却无计可施、只能承受的羞辱,连同前阵子所受的委屈,全都涌上了心头。
突然间,她安静了,既不挣扎、也不再试着攻击,任由颗颗晶莹的泪滴自她颊畔流下。
原本仍沉浸在她香甜美好中的房笑天,无预警地在她的檀口中尝到了一抹咸味。
他微微一怔,发现竟是她的泪,整个人猛地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举只怕吓着她了。
他连忙放开她,双手还忙乱地为她拭泪,只是他愈擦,她的泪益发汹涌。
打小到大,房笑天从不曾尝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滋味,连年少时浪迹江湖,面对十几个汉子的围攻,他都能谈笑自若,轻松以待。
如今,不过是几颗眼泪,竟让他无措至极。
“你、你别哭……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只是情不自禁……你要真的伤心……不然你打我吧!”说着,他便将尚初儿的拳头对准自己的胸膛捶去,可还没捶到呢,又怕捶痛了她,于是又对她说道:“不然我替你打,免得弄疼了你的手。”
见她还是一径地流泪不搭腔,房笑天立刻抡起拳头,朝自己的胸膛打去。
砰的一声闷响,倒真吓坏了尚初儿,她这才回过神来,心想着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捶出这样大的声响啊?
见他竟然为了向自己道歉,做出这样傻气的事,一颗心蓦地泛起了一阵阵柔软。
本以为他的放肆来自于他对自己的轻视,可如今看来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在他正要捶第二下时,尚初儿忙不迭地扯住了他,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你干什么?”尚初儿一脸不悦。
“是我孟浪害你伤心,所以我打自己让你出气啊!”
他从来不曾费过心神哄女人,这可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虽然他觉得很蠢,但见她不再哭了,尽管胸口泛疼也值得。
“你……”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她皱着眉头瞪他,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些端倪,却不见平素那种狂肆恣意,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男人……尚初儿的心,渐渐软了,脑海里头翻腾的都是他默默为她所做的事为她把脉、照顾她的身子、怕她着凉;不惜一脚踩进泥堆,也要救她一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情分全都朝她涌来。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要说不动心那更是假话。
这十几日,她无所事事地待在宫里,想的人从来就不是从前心心念念的常云顷,而是他,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动了心、也动了情,且相较之下,她以前对于常云顷的心思,顶多称得上是欣赏。
可是……她与房笑天怎相配?
就算他真不嫌弃,可身为皇子却娶了一个曾是乞儿的妻子,怕是要笑掉所有百姓的大牙了。
想到了他的名声和前程,尚初儿硬是冷下了心肠,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咱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云与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意识到他的着急,尚初儿的心也疼,可这话她却不得不说,他虽不在意,但她又怎能不替他设想。
“我就偏要让云与泥和在一起。”
原本听她说不可能,房笑天的一颗心瞬间吊在半空中,以为她当真不喜欢他,所以不能接受他,可一听她的理由,他便不再紧张了。
现在的她,想法迂腐不要紧,他可以慢慢的缠,总有一天就像皇帝老子缠着他娘那样,他会将自己缠进她心中的。
第八章
反了!反了!
狂躁地伸手一拂,书案上的什物全都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砸的砸、毁的毁,却还是不能解气。
他堂堂皇叔竟被那个浑小子给揍了,而皇兄竟然还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他,简直完全不把他给放在眼底。
那个可恨的小杂种。
三番两次削他面子不说,这回竟然登堂入室的打人,本以为挨顿揍可以换得皇上对他的补偿,可这回,皇上却只是扬了扬手,不耐烦他再吵,直接把他打发出去。
理亲王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面色更是铁青得吓人。
这几年,他们理亲王府在京城里头可是横着走的,连皇上也要卖他们几分面子。
可这一年来,皇上不但屡屡藉机削了他们父子的兵权,还一点一滴的将黑手伸入了军中,这回更纵子行凶,却丝毫不对房笑天有所惩戒,这代表了什么?
不同于理亲王的怒火,世子严教云将事情想得更深远些。
他手一挥,将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一等门关上,他就沉沉地说道:“父王,儿子想过了,这事似乎透着不寻常的讯息。”
“怎么不寻常了?那个孽畜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日子,先前包庇着那个小贱人,还把她弄进宫里头去,然后再来打我的脸。”
待在京里风花雪月多年,理亲王早已不似年少时那般深思熟虑,也只看得到眼前的羞辱。
只消一想起那日房笑天来时,那种凶神恶煞、似是要杀了他的模样,他仍不免后怕。
“儿子说的不寻常指的不是房笑天,而是指皇上。”
“皇兄怎么了?”
“父王你想,以前你要是进宫说上两句,哪一回皇上不是好声好气地同你赔礼,几时曾这样不闻不问?”
皇上对他们理亲王府的厚待从来都是有目共睹的,有时他们就算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皇上多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这回却连听他们说都不耐烦,甚至连太医都没有宣诏一个,要说不寻常,还真是不寻常啊!
理亲王微微点了点头,以往他进宫,皇兄总是笑容可掬,赏赐这、赏赐那的,可这回他进宫说理,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见着了皇上,没多久却被打发出来。
“你的意思是?”终究是在宫廷长大的,理亲王被这么一提点,倒也瞧出了其中的警讯,怒气猛地一敛。
“皇上才刚因为皇后和七皇子意图谋反,而将他们降为庶人,并拔除头衔,这就说明皇上这是在为太子铺路,若是父王您这个劳苦功高的亲王挡在了前头,太子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这可是他琢磨了半晌才悟出的道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皇兄一向善待咱们家啊!”
“善待?那是因为他登基之初需要那个名声,现在社稷太平,人人都道他是明君,若是这时当真使计除掉了我们,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闲话的。”
身为儿子,严教云自然知道这十几年来父王仗势欺人的行为,若是他身为皇上,只怕也不能忍。
“这……”理亲王的心蓦地泛起了一阵寒凉,垂下的双肩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盛气凌人。
严教云望向父亲,知道这几年的安逸已经让父亲没了胆子,但他不一样。
他的心中有鸿鹄大志,几年前在军旅中的谋略厮杀,养出了他的野心,也养出了他对当今皇上的不满。
凭什么他们父子在战场上杀敌,他们却可以坐享其成?
如今世道好不容易太平了,他们却认为他们父子俩功高震主,只要逮着了机会就想将他们扯入无底深渊,甚或要他们的命。
这样的不平一点一滴的在他心中茁壮,直到这回,他瞧出了皇上对父王已经不想再忍,也不想再顾念兄弟情谊,既然皇上先不仁,那么他当然可以不义。
“教云啊,真会是这样吗?皇上这十几年来,待咱们是真的好。”
这些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