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丹脸色有些苍白。手指头微微的握紧了些,心底是生气的。这样质疑的态度,无疑是怀疑她的人品,她怎么能不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她只能忍着不发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老人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而坚定的回答,“确定,我非常确定。”
阮老爷子迎着她的眸光又凌厉了几分,苍劲的声线里面满是鄙夷,“所以呢?”
敬丹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所以呢?是老人家上门来质问她的,怎么反过来问她所以呢?这是什么逻辑?
下一秒老爷子的话,瞬间让她心底的怒火更膨胀了几分,心口也抽痛了几分。
“所以,你以为怀着他的孩子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就可以麻雀变凤凰了?”阮老爷子声音冷沉,眸光鄙夷。说出来的话很是苛刻。
敬丹咬唇,否认,“我没有!”她从来奢望过麻雀变凤凰,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平淡的幸福。她只是想要把宝宝生下来,好好疼爱宝宝。
阮老爷子微微的勾唇,满脸的质疑,“你觉得单凭你苍白的三个字,我就会相信了?是不是从小缺乏管教的你,想问题的方式总是很天真?你以为你怀上安郕的孩子,可以攀上我们阮家了?”
敬丹还是一口否认,“没,我没有想到攀上阮家。”
阮老爷子起身在客厅里面踱步。可敬丹感觉老爷子每移动一步,就像是踩在她心口上一样,让她紧张煎熬。每一分钟,每一秒,就觉得是煎熬,只盼望着男人能早点回来。
老爷子在客厅里面踱步了一圈后,猛然转身,犀利的眸子看着她,声音也陡然提高了几分,“你现在住在我孙子的房子里,吃着我孙子的,用着我孙子的,婴儿房里面那些奢侈的婴儿衣服和玩具是你自己能够承担的起的吗?你这不是高攀是什么?”
敬丹肩头微微的颤抖,想要否认,可明显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她现在的确是这样,那些奢侈的孕妇衣服和婴儿玩具和衣服的确是她承担不起的。可这些都是阮安郕自己强制性买下的,不是她要求的。她觉得心里很委屈,眼眶微微的红了。
她这辈子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能反驳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以前虽然是个可怜的孤儿,在外面受到欺负的时候,她可以卷起卷管跟人家斗争到底。可这一次,对方是阮安郕的爷爷,她不能随着性子来。她只能忍,如果不忍,便会被老爷子说成没教养。到时候,关系似乎就更糟糕了。其实,她真的很想讨的老人家的欢心。
阮老爷子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只是更加犀利的质问道,“怎么?你觉得自己委屈?到底是你太年轻?还是没教养?在你的世界观里面是不是没人教过你门当户对这个概念?”
敬丹颤抖的眸底闪过一丝自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眸用力的说道,“我懂门当户对的概念,我虽然是孤儿,可请您不要用没有教养这四个字来形容我。我是孤儿没错,可我的出生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也凭着自己的努力读完了大学。所以我不是没有教养的人。请您尊重我。”
阮老爷子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看着她,“尊重你?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缠上我的孙子,尊重过我吗?不要以为怀上阮家的孩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实话告诉你,阮安郕有钦定的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拥有一切了?我告诉你。你还是太天真了。”
敬丹想到那天阮安郕在电话对那个女人的态度,逼着自己冷静几分,辩解道,“您是不是太专制了?阮安郕是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男人,他的婚姻难道不能自己做主?据我所知,他……他并没有认同那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您觉得门当户对,他或许会觉得了无生趣。这些,您都考虑过吗?”
阮老爷子在阮家一直都是一言九默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反驳过他,他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几分。
就连一直站在沙发两边的黑衣保镖,心底都不由的捏了一把汗,这个女人简直是在找死。
敬丹心里当真是委屈。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样的,她不了解老爷子的脾气,只按照自己的真是想法说,“您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年轻人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我跟阮安郕这段时间相处的很好。磨合的也很默契。本来我对他并无感,可自从有了这个宝宝后,我发现我……我自己爱上他了,所以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试着幸福的。”
阮老爷子满是核桃纹的脸颊抖了又抖,眸底掀起了惊涛骇浪,猛然一脚踹向餐椅,椅子应声倒下,他怒喝,“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来教训我了?我一把老骨头做事难道没你这个黄毛丫头有分寸?这段时间你们是真的相处的很好,还是你自认为你们相处的很好?阮安郕对你有感觉吗?说到底还是你太年轻了,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安郕这样优秀的男人。血脉跟血统是两回事,你懂?即使你怀的是安郕的孩子,也成不了正室!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接受你,接受你的身份,包括你生的孩子!”
敬丹被老爷子吼的身子一颤又一颤,紧紧的抓着沙发的边缘,一颗心早已兵荒马乱,真的很想哭,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哭,她只能稳住自己的心神,用颤抖的语调为自己做着苍白的辩解。“我觉得阮安郕是对我有感觉的,他说了会对我和孩子负责,我只要他接受我,他还说不会让我的孩子成私生子。我相信他!”
阮老爷子冷笑,花白的眉头拧了又拧,“你还是太年轻了!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底是他对你有感觉还是你自认为他对你有感觉?”
敬丹气势明显的又弱了,“我……我相信他的话。”
阮老爷子使了一个眼色后,其中一名保镖上前拉起敬丹。
敬丹慌乱不已,“你……你想干什么?”
阮老爷子只沉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相信的男人现在在做着什么?看看他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敬丹顾着肚子里的宝宝,根本就不敢挣扎,只能硬生生的被保镖塞进车里。
路上。敬丹试图从保镖的西装口袋里面抢回自己的联系阮安郕,可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阮老爷子眉头一沉,保镖将敬丹的卡抽出来扔到车窗外。
敬丹紧张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原本她以为老人家都是慈祥的,可今天见到阮家老爷子,是根本想象不到的顽固和专制,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老爷子伤害自己肚子的宝宝,不过,她渐渐的也冷静了下来。她想老爷子刚才说是带她去找阮安郕,那么,她现在只能乖乖表现。一切都等见到阮安郕再说。
她不停的深呼吸,情绪总算是平稳了一点。
车在一家西餐厅门口的马路上停下了,阮老爷子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到对面,示意她看。
敬丹侧眸便看见阮安郕跟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用餐,透过落地的玻璃窗,能看见这是一家装修很典雅浪漫的西餐厅。餐桌边还垂着几支绿色植物,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而坐在阮安郕对面的女人虽然侧着面孔,但是不难看出这个是漂亮又有气质的美女。光是侧脸的轮廓就已经完美到极致了,漂亮女人是心情很好,轻轻的挽了下耳边的发丝,动作透着一丝风情。
敬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玻璃窗前的这对男女,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怎么感觉心跳都不正常了?
气质美女偶尔的侧眸看着窗外,敬丹的心口再度狠狠一抽,她认出来了,这是她相机被砸的那次阮安郕护着送去酒店的那个女人。当时她还怀疑阮安郕的匿名女友,就是那个美女,要不是相机摔坏了,她就曝光了他们两了。
气质美女笑容很灿烂,是那种看一眼都会觉得眼前一亮的灿烂,看的出气质美女心情和好。而阮安郕呢?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勇气去看阮安郕的表情,可她也看不清,因为他一直面对着女人说话,一直没有看向窗外。
她猜想阮安郕这会心情应该也不错。不然对面的女人一个人怎么能笑的那么灿烂?
心口像是被锤子锤了几下子,钝痛不已,她下意识捂住心口。回想起在晚餐前,阮安郕急急忙忙的要出门,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居然就是来跟这位熟悉的美女吃饭?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胡思乱想自己肯定会疯到底,她一向都是个直接的人,这一刻她想要下车去问个清楚。
阮老爷子一个眼色之后,两名保镖将她禁锢着,完全不能动弹。
她愤怒的瞪着老爷子,“你让我下去,我下去问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阮老爷子直截了当。言语更是犀利,“她叫于梦露,是安郕的未婚妻。看到这里,你还会相信安郕?或者说看到这里,你有没有自愧不如?梦露是我钦定的孙媳妇,她家庭条件优越,在国外留学刚回来。不管哪一方面,都超越你,安郕娶了她是真正的双赢。”
敬丹喃喃的摇头,“不!我不信!我要当面去问问阮安郕,如果他亲口承认他爱于梦露,我会主动退出的。”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黑就黑,白就是白,一定要弄清楚。
阮老爷子却轻轻摇头,“不要自找难堪!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我给你五十万,你自己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第二,我一分钱不给你,我的人逼着你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两个选择,无疑对敬丹来说都是十分苛刻残忍的,她重重的的摇头,“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
阮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冷的弧度,“你没得选择!!”
敬丹失控的惊叫道,慌乱的眼泪如雨下,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不要!我不可能打掉孩子的,我给你十万,是我所有的积蓄!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拜托,你看在这个孩子是你们阮家血脉的份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可两名保镖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的,禁锢着她,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就动弹不了。
阮老爷子的态度坚决,“刚才我就说了血脉跟血统是两回事,这个孩子只会影响阮家,影响梦露的心情!”
说完,一个眼色扫过去,司机直接开车去早已联系好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