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哼笑:“你觉得呢?”眸光转冷,“除非你能让宣宣的腿好起来。”
提起宣宣厉潇还是会控制不住心脏闷疼。
苏柳继续说道:“我不关心你来X县的原因,那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说完便要转身回去。
就在苏柳转身那一刻厉潇突然开口:“苏柳,我准备把裕锦卖了。”
苏柳皱眉转过身:“你说什么?”
厉潇耸肩:“好吧,这才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有没有开心一点?”
苏柳默了良久。
“疯子!”
***
那之后苏柳再也没有看到厉潇。不过她也没有在意。
厉潇真的不是说着玩的。那天下午他就启程回D市了。
于伟坐在厉潇办公桌对面,双腿交叠,懒散的很。
厉潇黑眸浓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于少?”
于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么痛快就答应把裕锦卖给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诈了。”
厉潇冷笑:“你大可放心。”
“没想到,叱咤风云的厉总还是个情种。”于伟嘴角的笑泛着凉意,“冲这点,我于某甘拜下风。”
厉潇没有搭话。
下午的时候,厉潇去了趟医院。他进去的时候廖婧正在睡觉。厉潇也没有吵醒她,就这么坐在床边的座椅上,凝着廖婧熟睡的脸,眼神恍惚。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想别的事。
夕阳西沉的时候,廖婧渐渐转醒。看到静坐在床边的男人,廖婧破天荒的没有情绪激动。而是温淡地笑了笑,声音轻缓:“来了多久了?”
“三个小时。”
廖婧无意识“嗯”了一声,“你这次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厉潇声线平缓,淡声道:“这个孩子……”
廖婧心脏一瞬被提起来。
“……生下来吧。”
廖婧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看向安静沉稳的男人。
厉潇淡笑:“不用那么惊讶。我只是孽做的太多,突然想赎罪了。”
在那一刻,廖婧突然听懂了厉潇话里的意思。赎罪?呵,厉潇这辈子缺德事儿做了那么多什么时候怕过报应?所谓赎罪,也不是为了他自己吧……
廖婧扯开一抹笑,眸光冷凝:“这所有的一切,幕后真正的推手……是苏柳吧?”
厉潇无奈摇头:“廖婧,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在我这儿。”
廖婧眼眶湿润,眼神却是仍然执拗:“她苏柳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伤害别人,你以为我就不会为了我的孩子做出疯狂的事吗?敢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我会恨她一辈子!到死都不会放过她!”
厉潇表情未变,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你恨的,应该是我。从来都是我。”
“不!”廖婧尖叫,“我恨的是苏柳!是苏柳!是她要杀死我的孩子!不是你!”
厉潇起身,没再争辩。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
“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走出医院大门那一刻,厉潇向来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说不出的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八点木头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所以就提前更新了!祝你们,也祝自己儿童节快乐!亲爱的们记得撒花啊~
☆、扑倒他吧
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地上,斑驳出五彩的光。清晨的一缕微风轻轻拂动人们的脸颊,轻柔,温和。
苏柳用湿毛巾擦了把脸,顿时神清气爽。
伸展双臂,肩背舒展。多日来的酸痛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嗯……”苏柳舒了口气,舒服地轻哼。眼眸微眯,嘴角微弯。慵懒的表情就像只悠闲的小猫。
白铭轩刚走到溪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一席素颜的小女人,仰着干净白皙的脸蛋儿,伸展身体,一脸享受。
心窝里暖暖的,满满的。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迈开长腿,缓步走到女人身边: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苏柳脊背一僵,连忙把伸展的双臂收回,不自然地顺了顺头发。真是要命,自己这么蠢的样子怎么偏偏就让他看见了?
白铭轩假装没有看见她的窘迫。挑眉,转头:“嗯?”
“噢,噢。”苏柳轻咳,“准备……准备好了。”
白铭轩微笑:“今天晚上估计就能到D市了,回去好好休息。”
苏柳点了点头,微微仰起头:“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在这边苏柳呆了有快五天了。下一批医疗队即将抵达,所以她也该离开了。只是貌似白铭轩还要带队继续留在这儿。
“灾情现在基本已经得到了控制。救援情况也不错。差不多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后续工作交给别的队伍就行。”
苏柳嘴唇蠕动。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哦。”
其实她很想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
不过这句话在嘴边转了半圈还是被她吞进肚子里了。
下午三点。苏柳带着简便的行李,跟着医生队伍上了中巴车。
她坐在右边靠窗的第二个座位。
白铭轩一身迷彩服,头上戴着迷彩帽。双腿笔直修长有力,两腿微微岔开,双手背在身后,下巴维扬。静立在距车不远的路边。深邃迷人的黑曜石般的双眸一瞬不瞬隔着车窗玻璃凝着她,嘴角微勾,菲薄的双唇被扯成了两弯红月,衬得唇间的牙齿洁白闪亮。一张线条明朗,轮廓清晰,极具男人味儿的脸庞被这个笑映衬得更加英朗迷人。
白铭轩皮肤本就偏白,在X县的这段时间被晒成了小麦色。脸庞,脖颈和被衣服包裹着的完美身材……
苏柳清晰地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鼓膜发麻。
苏柳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代言人。这辈子,在感情上,也就为厉潇疯狂过、勇敢过。在被伤的体无完肤后,苏柳曾以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有那种为了爱情孤注一掷的勇气了。也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都要在平淡温和中度过,趋于平庸。
不过有种人,就像烈酒。让你又畏惧又着迷。哪怕时刻在心中告诉自己远离他,可那颗不安分的心就是不听话,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他深深吸引。
现在的苏柳对白铭轩的感情相比六年前的苏柳给予厉潇的感情,没有那么火热激烈,不顾一切。
很温和,很舒服。就像温暖的细流,顺着心口的缝儿,缓缓流进空荡的心房。这种感情,是只有经历时间的沉淀,坎坷的历练的人才会衍生出来的。
苏柳知道,如今的自己相比过去,唯一的变化就是变得成熟稳重。所以这份感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火辣,没有那种能将人烧灼的热度;但却更平稳,更……有可能永恒。
白铭轩自始至终姿势都没有变。眼神也没有变。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送别场景。苏柳右手紧紧握着衣兜里的硬物,手/枪的形状被五根纤细的手指一遍遍临摹,白铭轩低头认真做木雕的场景突然闯进脑海。
她能读懂他的眼神。掩藏在幽深静黑后的,是浓浓的不舍和眷恋。
细细密密的汗从手心渗出。苏柳突然站起身,在一车人惊讶的目光中跑下了车。
白铭轩目光微动。苏柳跑向他的脚步就像踩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一下一下,最后整颗心都为她沦陷,为她柔软,为她融化……
苏柳急促的脚步停止在白铭轩面前。米白色的帆布鞋与深黑色的军靴相对而立,竟有种温馨的和谐。
苏柳仰着头,星眸闪亮。
白铭轩握在身后的拳头微微颤抖。
“怎么下来了?”尽管他极力想让声音显得平淡温缓,可微微抖动的声线还是出卖了白铭轩此时激荡的心境。那里充斥着悸动、渴望与期待。
苏柳把兜里的木雕举到他面前:“我一点都不喜欢。”
白铭轩眉角微动:“嗯?”
苏柳笑开,双眼弯成两道月牙,就连小巧挺立的鼻子也显得那么可爱:
“白铭轩,你往这上面刻几个字吧!”
白铭轩挑了挑眉:“什么字?”
苏柳转了转黑亮的眼珠,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嗯……你就刻:白先生,我被你迷住了怎么办?”
白铭轩心脏砰砰乱跳。伸出手,拿过苏柳手里的木雕,拔出腰间的匕首,低着头,在枪身仔细刻画着。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白铭轩再次把木雕递回给苏柳。
苏柳拿过来,低头看了眼枪身上的字。“噗嗤”一声笑开。
刹那间,世界都变得多彩起来。两人静静对立,脸上都带着温淡又透着丝丝甜意的笑。
阳光被折射出斑斓的光,映得枪身上的字清晰又模糊:
扑倒他。
***
“妈妈!”宣宣欢呼着奔向苏柳。哪怕脚步微跛,仍不能抑制小家伙欢快的心情。
苏柳微蹲下身子,展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某个小肉团。那一瞬间感觉就像一大块糖砸中心窝。
苏柳抱起宣宣,使劲儿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比起以前,这孩子的脸颊消瘦不少。婴儿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苏柳又免不了心疼。
“外公买了好多菜,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吃到大餐了!”
苏柳眉眼弯弯:“小馋猫!”
苏寄松一直笑着站在母子俩身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全回来就好。”
“嗯。”苏柳点了点头。
身后随车下来的其他医生也都先后跟苏寄松打过招呼。大家便都各回各家。
“咱们也走吧。”苏寄松拉过女儿的行李箱。
苏柳抱着宣宣跟着父亲上了车。
轿车开走,扬长而去。
人群后的男人目光复杂地凝着车尾,嘴唇轻抿。
厉潇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一冲动就来到这儿,本来也没想让她发现自己,就是想站在远处看她一眼。
可当自己真的被她忽视。心里又有些怅然若失。那种落差的感觉折磨得心脏扭着疼。
曾经厉潇是苏柳的全世界,那时的苏柳眼中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然而如今,他对她,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不再是她最重要的人,不再是她心中的首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