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点头,那时候下个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拿走了我们的钱财,刚开始时我不敢妄动,可我看到他好像对你……对你……要……”岳书昀说到这,语气带上了气氛。
“我情急之下想起以前师傅给我留下防身的‘九色粉’,不知道你听说过吗?”岳书昀问道。
孟景点点头,她有些疑惑,从来不知道岳书昀还有“师傅”,可她不想打断他。
“然后就坐起来喊了一声,他看到我醒了就转过来,我怕他再对你说什么,只好说骗他说我好像认识他,他果然走了过来。我就趁机把九色粉撒了出去……他脸上灼痛,立刻掏出匕首刺过来,我躲得不急,还是扎了一下……”
“他眼睛也灼伤,看不清我,我沉下声又吓他道我看在他没有伤你,不用其他□□放他一命,现在去找清水对上清酒便能洗清毒粉。其实我那时候什么都没了……”岳书昀笑着叹一口气,“你又没醒,他要是真的拿着刀乱刺,我们两都活不下来……还好,他信了我的鬼话,摸索着出门找水去了。”
说完岳书昀将头靠在孟景身上,“后来我撑不住就又倒下来,你也醒来了。”
孟景心中五味陈杂,这其实就是一个小混混想要劫财劫色的小把戏,自己疏忽中了招不算,还差点让两人丧命。而他的书昀,她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勇敢智慧的一面,没想到为了救自己他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孟景揽住岳书昀,“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还要你替我受伤。”
岳书昀闷闷的说:“我要是那时候不跟你闹……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姐姐你不要自责。”
孟景笑笑,“算了,咱们这般怪来怪去的干嘛,都过去了,现在你没事,我才是最大的放心了。”说着,低头吻了吻他,“还有,我的书昀很勇敢。”
岳书昀心中一颤,抓紧孟景的衣服,回吻过去。
第二十章
《尽相离》
岳书昀是在孟景怀里睡着的。孟景抱着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敬畏之情。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几年是安乐幸福的。可如今,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却能收货这样一份感情,她自知已经把岳书昀紧在心上,而在看到他也愿意为自己做到这般时,孟景真正感到庆幸。她忽觉就算两人的开始是那么的不合时宜,而就算前路再艰险只要二人心意相通,便都可以踏过去。
而岳书昀,那种害怕未来之来的心绪又满上了心头,与孟景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太美妙。身上的伤痛并没有让岳书昀觉得难受,反而伤痛正提醒着他还能享受孟景的照顾,只盼自己慢点好起来,前面的路,他总是不想踏上,因为没把握。
在孟景的悉心照料之下,岳书昀恢复的尚好,可仍不能下床。
孟景每天除了熬药买饭之外都陪着岳书昀在屋子里。
“从来都不知道,书昀,你还有个师傅?你不是不曾习武吗?”孟景一边吹着刚熬好的药一边问道。
“师傅没教我武功。”岳书昀道。
“那你师傅教你什么了?教你使‘九色粉’?”孟景打趣道。
“也不是……”,岳书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师傅教了我些医术,和调理身子的心法,九色粉是师傅留下的,说我不会武可也得有点防身的招式,就教了我九色粉的调配方法。”岳书昀道。
“那是,是得会些防身的,毕竟你亦算身在江湖,总得小心。可不知你师傅?”孟景问道。
“也不知姐姐认不认识,我师父姓曲……”
“不会是燕林毒医曲云迁罢?”孟景打断他。
岳书昀一顿,点了点头,“嗯……是的。”
孟景轻笑一声,那可是个狠角色,岳书昀能得她的指点真是难得。
“你是到燕林去了吗,传言可说的是曲云迁很少行走江湖。”孟景说道。
“不是的,姐姐,我与师傅相遇是机缘巧合,其实她并没有教我多久,不过在庄里住了几个月。”
“能从曲云迁手上学几个月已经能学到不少了。”孟景抚了抚岳书昀的头发。
“嗯,师傅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岳书昀说着,眼色有些暗。
孟景拍拍他的脸,“行了,以后我陪你一同去找她,现在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说着便就着手一勺一勺喂岳书昀。
岳书昀喝了几口就把药碗抢了过去,“我也不是小孩了,姐姐,哪要你这么喂。”
孟景笑笑,随他去,“你可比我小多了。”
岳书昀虽然伤病着,可孟景什么补什么养就给他弄什么来吃,小孩儿看起来确实比平时还要红润些。
岳书昀将吃完饭的碗递给孟景,“姐姐再这么喂我,书昀可是要长胖了。”
孟景接过碗放到一边,拎起岳书昀的一只胳膊,“你这小细胳膊的,长胖点才好。”说完又将岳书昀圈到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等你伤好些了,姐姐帮着你一起调理身子,以后日子还长,我可不想看你一直这么病怏怏的。”
这话说很普通,也并不深情,可岳书昀却莫名的红了眼睛,只将头埋在孟景颈边,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么一耽搁,十来日就过去了,孟景不愿岳书昀再受颠簸,仍是留在梓城,每日扶他下床走几步路,可仍没打算上路。
孟景心里正计较着要不先给姐姐传个信吧,看岳书昀的情况,没有小半个月她还是不放心走。
这日清晨起床,却听得鸟儿扇翅膀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一个灰影就落在窗沿,孟景见是灰芝,忙过去将它腿上的纸条解下来。
姐姐清秀的字迹写到,“五日之内即抵祖宅,不知知沁现何处。”
孟景拿着纸条发了会儿愣,想着要不要告诉姐姐字迹现在跟在梓城呢,距家也不过就十来日的路程,她不知姐姐是从哪个方向来,说不定离梓城亦不远,若是告诉她了,她会不会直接来这里与她相会。
可现在书昀还在养伤,她毕竟不想让他这时候心情再受影响,只好先让姐姐等等了。
便回信到,“突遇急事缠身,勿念,事迟十日,见时再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多年未归故园,姊得先祭父母兄长,勿长哀,知沁事毕即来,歉之。”这一面是怕姐姐太难受又没个人在身旁陪着,另一面也是安抚她希望她别想着绕路来找自己。
岳书昀看到孟景在回信,等孟景拍拍灰芝的脑袋,放它飞走之后,低低的问了一句,“是孟瑶姐吧?”
孟景点头。
“她可是催着你回去了?”岳书昀说着,孟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气意。
只好坐回床边搂着他轻声道,“书昀这是怎么了,我们不都说好了吗?家姐又不难相与,再说我已同她说我们要晚几日到了,先别想这些,好好养伤好吗?”
岳书昀没说话,他也有些无奈,原本调整好的心情,被这些天的甜蜜又冲开了些,一听到两人要走,竟然会控制不住有些生气。
岳书昀深吸一口气,反抱住孟景,“嗯,我没事。”
孟景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情总有些不稳定,抚着他的背与他耳鬓厮磨。
阳光从窗外撒进屋来,照在相偎的二人身上,温暖柔和,正如他们此刻对彼此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尽相离》
虽然已经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要将心绪稳定下来,可岳书昀这几日仍然不能平静。随便一点小事儿都能触到焦躁心弦,有时自己生闷气,有时还跟孟景发小脾气。
今日孟景买了鸡汤给岳书昀喝,岳书昀最近都在吃这些个补的,有些荤腻了,看到鸡汤就皱起了眉。
孟景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喝,只道:“多喝点才好得快。”
岳书昀本就有些不悦,听到孟景这么说,情绪更加上来,“是啊,好得快就能马上走了对吧。”说着,一把接过孟景手里的碗几口喝完汤。
孟景自也感受到了岳书昀这几天的反常,他平日里是个脾性温和的孩子,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可已经好几次,孟景说到点什么,他却总使起了性子。
孟景一面还将他当孩子看,觉得他有些小情绪也很平常,便尽量包容,不与他相抵。可几次三番下来,孟景还是觉得应该与他好好讲讲。
“书昀,你还小,任性一点我都能忍。可是我仍旧不明白,你怎么就对我们要回我老家这件事这么抵触。”孟景尽量将语气放缓,握着岳书昀的手跟他说。
岳书昀也有些懊恼自己又没控制住,“不是,姐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他低着头有些不知道如何说清楚的样子。
孟景揽住他的肩,轻言说,“我都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努力,姐姐会接受我们的。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岳书昀靠在孟景身上,“对不起,姐姐。也许是我自己受伤了天天闷在屋子里,心情不太舒畅。”
孟景一听,眉微皱,是她没注意到这一点,“嗯,也是,你伤也好多了,我多扶你到客栈院子里转转吧。”
岳书昀思绪相杂,这不过是他胡扯的理由,孟景亦能相信,都是她太过关心自己了。真正的理由仍是他就不愿意去见孟瑶,他要是能只与孟景在一起,其他什么事都不管就好了,对于孟景的仇人的身份的敌意已经没有了,可孟瑶却不一样,就算孟景劝说开导过多次,他仍旧觉得不一样。
第二日果真孟景就依言扶着岳书昀到院子里去走动,他伤在腰腹部,仍然得十分小心。岳书昀虽然心情不佳,可同时又觉此番与孟景相处的时光美好珍贵,便絮絮叨叨跟她说着话,好像想把所有想倾诉的事情都要说完一般。
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儿,虽然一个人在淅州,可淅州也有父母的亲戚朋友,在淅州这多年,他也有几个亲密的伙伴。
“在听说我家的消息之后,他们却也大多都远离我了……”岳书昀说着,叹了口气。
孟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